沒有人再懷疑落羽之前說的話，他們，的確是黃敏師姐指名而來的。
林若溪也是看著落羽，她知道，黃敏師姐的確是有說過會有雜役男弟子過來，不過沒說誰，就算說了也并不認識。
但，這一刻，她可以肯定，黃敏師姐，說的就是眼前的少年。
趙恪恪感覺天旋地轉，原本以為林若溪會念在她鞍前馬后多年的份上，就算看出來是她不對，也會出手幫她。
可是，那只是她以為。
她的面子，根本沒有那么大。
最后，她不能不甘心，轉身，朝著落羽跪下。
放下自己的驕縱，低著頭，咬著銀牙。
“對不起。”
她發誓，若是她成為外門弟子，他日有所成，一定會好好報今日之仇。
落羽，張雪，甚至是林若溪，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落羽擺擺手，“不用跟我道歉，你也沒有對不起我。你真正對不起的，是你自己而已，還有她們。”
落羽伸手指了指張雪等人。
無論怎么說，剛才張雪有點小小維護了他們一下，這點落羽看在眼里。
他不喜歡欠人情，有能力，立馬便是還上。
“你擺老資格沒有錯，囂張也沒有錯，但沒有任何底氣的囂張，那就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我之前不是問過你，若我們真的是被指名而來，會怎么樣嗎？”
“現在，我來告訴你。”
落羽看向張雪，“看你平時也受了她不少氣吧，今天我就幫你出出頭，你扇她十個巴掌，重點狠點都沒有關系，她若是敢反抗，我幫你宰了她。”
張雪全身一顫，特別是最后那句話從落羽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幾乎嚇的全身癱瘓。
她不知道，為什么那少年敢說出這樣的話。
簡直，不敢想。
趙恪恪也是亡靈大冒，想起之前落羽的種種手段，隨手一揮，將自己全身的氣旋震散。
隨手一揚，那樹枝化作利劍，貼著臉頰而過，隨時可以要了她的命。
這讓她嚇的差點就要昏厥過去。
不過，她還是抬起頭，跪著的身子顫抖地站起來。
“張雪，你敢。”
然而還沒有站起身來，忽然腳下一痛，被落羽踢飛的石子痛擊的再次跪下。
咔嚓幾聲。
骨頭的碎裂聲在眾人耳邊響起。
“我沒叫你起來，給我跪著。”
落羽冰冷的話語猶如死神之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張雪撲通跪下，幾乎要哭出來。
其余數十名雜役女弟子，也是感覺天旋地轉，往后退了幾步，臉色極為難看，毫無血色。
便是林若溪，也是眉頭緊蹙。
她剛才根本就沒有看清，落羽是如何出手的。
之前那樹枝劃破趙恪恪的臉頰，她沒看清楚，這次趙恪恪跪下，她也沒看清楚。
正因為如此，她才不敢再替趙恪恪出頭。
“黃敏師姐叫過來的這家伙，到底什么人？區區一名雜役弟子，怎么會有這么強悍的實力？”
她想不通。
落羽看著跪著的張雪。
“怎么，你剛才被她抽了一巴掌，就不想報仇？還是不敢？”
張雪跪著，把頭低的更下。
報仇，她時刻都想。
但是，她不敢，真的不敢。
今天若是把趙恪恪扇了，待到落羽等人一走，趙恪恪秋后算賬起來，那就沒有人再能罩得住她了。
“哎，雜役弟子當久了，被人欺負的多了，脾氣也沒了。”
搖頭輕嘆了一聲，隨后看向秦陽。
“秦陽，你去，給我扇上十巴掌。讓我們不好過的，也別讓她好過。”
秦陽看著落羽，或許是之前落羽的那句話，將他骨子里的瘋狂重新激發了出來。
雜役弟子當久，被人欺負慣了，也就再沒有之前的銳氣。
他不想，不想再這樣窩囊的活下去。
“好。”
他邁出步伐，走到趙恪恪的身前，看了她一眼。
便是那一眼，他依舊感覺到有些許害怕。
但，還是撇過頭。
伸手扇了下去。
啪！
“我是雜役弟子。”
啪！
“但那又怎樣。”
啪！
“難道就該罵不還口。”
啪！
“還是打不還手。”
啪！
“為了活下去，我卑微地忍過，希望更好地活著。”
啪！
“為了活下去，我天真祈禱過，希望上天能憐憫我。”
啪！
“我如此卑微，輕賤地放棄所有自尊，但隱忍，并沒有讓我活得更好，祈禱的上蒼，也并未憐憫我，依舊活得卑賤。”
啪！
“卑賤如我，我真的受夠了，受夠了。”
啪啪啪……
一下子幾個巴掌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十個巴掌了，直到秦陽把這些年承受的怒氣爆發出來，抽的累了，才是停手。
而所有人，就這樣看著，不敢好言相勸，更不敢出手阻止。
特別是虎子幾個，也愣住了。
從來就沒有見過秦陽這個瘋狂的樣子，要不是將他逼到絕路，秦陽是怎么也不會這樣的。
今天，這是吃錯藥了，還是真正的蛻變？
撲通一聲。
秦陽跪了下來，大口大口呼吸，心狂跳，手掌依舊在顫抖著。
這是他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這么瘋狂。
這里發生的動靜，也是將庭院內所有人都驚動了。
一名穿著鵝黃衣裙的少女，走在最前，先是看了一眼秦陽，隨后將目光落在那一名削瘦少年身上。
銀白的長發，俊美的臉龐，他的平靜，和這里許多人都不一樣。
周邊的雜役女弟子，慢一拍反應過來，對著那十余名外門弟子恭敬地稱呼著。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為表歉意，先進來喝一杯茶？”
黃敏說。
話如清風，舉止亦是優雅。
“美女相邀，怎么有拒絕的道理。”
落羽笑了笑，隨后看了一眼秦陽和虎子那幾個沒出息的樣子，搖了搖頭。
看來，美女師姐的茶，他們是沒有機會喝到了。
“請。”
黃敏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而后便是在大家的目光之中，齊齊進入庭院之中。
張雪則是被吩咐處理一下接下來的后續事情。
當落羽和那些外門弟子進入庭院，張雪才是敢站起來，讓人將昏迷的趙恪恪帶回去療傷，又吩咐其余雜役女弟子繼續干活。
秦陽被虎子和長松拉起來，道：“陽子，你沒事吧。”
秦陽全身也還在輕微顫抖，“沒……沒事。”
“你剛才和嚇死我了，說了那么多話，老子他娘的硬是一句沒聽懂。”長松心有余悸說。
“呵。”秦陽苦笑，他都感覺自己還在做夢，自己說過什么話，現在他也忘記了。
但是他知道，他將一名囂張的雜役女弟子給狠狠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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