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這個土財主容易相處呢,卻不想,竟如此自以為是。
陳青心里雖然膈應,臉上可不能帶出來,拱手笑道:“這兩個豎子,昨天曾在一個大戲園子下厭,還鬧出了幾條人命,被我抓獲之后,竹筒倒豆,一古腦全部坦白,說在田先生祠堂里下厭,我和方兄也是擔心,若再折騰出性命來,畢竟不美。”
田無涯肥嘟嘟的嘴角往下一撇,朝外喊道:“老林,你說說咱家為啥不怕小鬼們胡鬧呀。”
門吱的一聲開了。
眼鏡男立得整齊,雙手下垂,一字一頓說道,“咱田家有仙家保佑,什么鬼魅伎倆都逃不過他老人家的眼。”
田無涯頗為滿意,哈哈大笑,又夾了一筷頭羊肉片,在滾水里來回涮著,“小兄弟不忙的話,一塊坐下來,吃點火鍋,忙的請,您和您的這幾位兄弟就請便吧。”說罷,把羊肉一古腦塞進嘴里,醬汁沿嘴角直流。
陳青一陣惡心,倒是想兩耳光將他打得左右不分,然后踹開祠堂大門,拔了鎮物就走。但那股妖氣,像一塊巨石,懸在頭頂,讓他不得不謹慎。
所以,符紙之類的東西,他也暫時不方便使用。
既然這土老財下了逐客令,再呆下去還沒什么意思,陳青朝方潤點點頭,押著白大白二出來。
方潤早就不耐煩了,邊走邊罵:“一窩子土鱉。”
眼鏡男依然木木訥訥,領著他們從內宅出來。
將到大宅院門口時,忽然,陳青腦海里一個提示音傳來:“叮,流水浮燈初次使用效果期限已到,魅力值5。”
陳青連忙喚出人物屬性欄。果然,魅力值從11降為了6。
嗯?陳青明顯一愕。
這就有點奇怪了,魅力值減半的時候,那股虎視眈眈的壓力,也忽拉一下,煙消云散了。
怎么回事?陳青依然警惕不已。
魅力值是吸引妖邪鬼穢的,眼下魅力值一低,暗中窺探的東西就感應不到了。
自己感應不到它,還是它感應不到自己?
陳青推測都不是。
因為自己的偵察值和靈識值都沒有減小,只是吸引邪穢的魅力值降低了,這么一揣摩,九成是邪穢感應不到他了,然后它就潛伏起來。
以至于自己也感應不到妖氣,這是相互的。
但它一定還在這祠堂里,田家處處透著古怪,土鱉老財肯定知道事情原委,是以冷淡待客。
出了院門,此時,殘陽如血,正朝西山墜落。
陳青對方潤說道:“方兄,這老土鱉不歡迎我們,看起來,又得夜里再行動了。”
方潤嚇了一跳,“要不我在汽車里吧,押著他們兩個,然后兄弟你行動,你也知道,我那道行可比不上你,讓他們兩人告訴你鎮物確切位置,拔了就是,哎,不對呀!既然土鱉老財不擔心他們家鬧騰,陳兄弟你又何必瞎摻和呢,咱走不就成了?以后就是他跪著求咱,咱也不搭理他。”
陳青微笑不語,這玩意兒沒法解釋。
四人走到村莊拐角處,瞧見不遠處山坡上的汽車,周圍還有六人,陳青眼力甚好,這不是那幾個借糧的土匪嗎?
土匪頭領尕娃,正朝他抱拳打招呼。
方潤也看見了,臉色刷的一下白了,“這群刀客最好有個眼力見兒,要是汽車有什么磕磕碰碰,我饒不了他們。”
“應當不是,方兄你瞧,他們領頭的,并無挑釁之意。”陳青比他看得真切。
走近之后,匪首尕娃又是抱拳作揖,聲音洪亮:“方才尕娃眼拙,看走眼了,沒想到小兄弟竟然身懷絕技,老黑說你一個照面就打躺了四個護院,這等本領擱到江湖上,定有響當當的名號。”
他們身后一個身材羸弱的土匪點點頭,臉上露出敬佩之色。
這人剛才倒是沒有碰面,陳青一下明白了,原來還有一個土匪在背地放哨,自己打倒護院,被老黑看在眼里,等匪群出了宅院,他就一五一十給尕娃說了。
匪方知禮,陳青也自然對其客氣,微微一笑,說道:“略施一招,不足掛齒,這位兄長能從田掌柜的手里摳出三百擔糧食,倒是令在下心生佩服。”
尕娃撲楞著腦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山上百十口人等著吃飯呢,流年不利啊,若是有別的飯轍,我也不會帶著兄弟們來田家犯險。”
他這么一說,身后的幾人,也都一臉悲壯,混雜著說不出的情緒。
陳青注意到,匪群多了個老黑,卻少了一個額頭帶傷的土匪,雖然進屋見田無涯時,只是粗略一瞥,卻有印象,該是回山報信了,明天一早,匪眾下山擔糧。
這么一來,尕娃他們倒是免了來回奔波,省些力氣。
尕娃又說道:“我們弟兄看到這里有輛車,估摸著是諸位的,果真不假,恕尕娃冒昧問一聲,咱都這么有錢了,還來這田家趟什么渾水?這田家可怪著哩。”
嗯?陳青心里一動,問道:“這位頭領,我們并非泛城人,田家都有什么古怪之處?因為我們算是路過,瞧見田家祠堂有些不正經,我們呢,也是揣著良心,告訴田家掌柜的,不想護院們狗仗人勢,就有了剛才那出戲。”
尕娃驚訝道:“敢情你們從前不知道這田家什么來頭?”
“請賜教!”
“泛城人都說,田家有保家仙佑著,好幾十年了,不管是光緒年間大年饉也好,庚子事變也好,大清倒臺也好,再什么亂,這田家一直在泛城屹立不倒,遠的不說,民國元年到現在,短短幾年時間,就有五六撥道上的同行,來田家借糧借錢,田家有的給了,有的沒給,可不管借與不借,最后都沒落個好下場。”
尕娃臉上橫肉顫抖著,仿佛有點懼怕。
“短則數日,長則月把子,都出奇死了,不管老幼爺們娘們,一個不留,有人就說了,這田家的糧食是斷頭飯,你若是吃了可就得上路了。”
“還有這田家莊,幾十年來,瘸的瘸,瞎的瞎,傻的傻,癡的癡,可這田家,一點毛病沒有,還越來越旺,越過越滋潤了。就有些閑話,說田家把方圓十里八村的福氣,都吸干了,凈剩下穢氣病氣了。”
“眼下,要不是山里斷糧,兄弟們還真不想來田家,反正咱就試試唄,之前那幾撥借糧借財的,也可能是染了什么病翹辮子了,傳得邪乎罷了,他奶奶的,人嚇人呢,說不定還就是這田家故意造些謠,省得大家惦記,哈哈!”尕娃嘿嘿直笑,“明個兒有糧了,老少爺們過個好年。”
旁邊的五個土匪也一起笑。
“沒啥別的意思,”尕娃沖陳青方潤一抱拳,“純粹覺得兩位兄弟有膽識,這才候著,一起嘮叨嘮叨。我們哥幾個呢,就在這背風地方扎一宿,明個一起擔糧食回山。”
似是為了避嫌,他們遠遠地跟汽車保持距離。
方潤小聲說道:“陳賢弟,我的好賢弟,事沒辦妥,還招來賊惦記了。”
“他們倒不像是說謊,不管如何,今天晚上,我要去這田家祠堂瞧個新鮮。”
還是那句話,高風險就有高回報。
并且就在剛才,在聽尕娃說話的時候,陳青腦海里有了新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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