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殊倒不是不相信它的感知,而是實在難以理解突然多出來一個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就跟異想天開一樣,通常都難以說服人。
“以后再說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回到遠方團去。”
“直接在無名號上檢查不就行了?”
“不用,單純?yōu)榱俗C實是不是懷了兩個孩子就去檢查,會顯得特別奇怪。”
“本來就是沖著這個去的,有什么奇怪?難道你還怕蕭崇舒知道?我看他在這個團隊里是個說一不二的,其他人都服氣,不會有問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夢夢學她翻了一個白眼,“你不如懶死算了。”
“不是不信任他們,是這里的條件實在是有些不盡人意,更何況現(xiàn)在蕭崇舒他們還在跟糊涂號的人比斗,誰知道會不會有意料之外的結(jié)果?懷孕的事情不宜公開,所以要盡量減少暴露的可能。”
“你怎么說都有理。”
“我本來就有理。”
“要是孩子以后出問題了,你就知道哭了。”
鳳殊想起她之前看過的一些生物學常識普及書,摸了摸鼻梁,“按照你們現(xiàn)在的說法,已經(jīng)出問題了,一分為二,還不是精神n,是身體n。”
“所以讓你去做檢查啊,不檢查怎么知道到底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我又不是醫(yī)生。”
“等等吧。”
夢夢急了,“等什么等?真的出問題了當然趕緊解決才好,越拖越麻煩。”
“你別操心了。我心中有數(shù)。”
如果還是出現(xiàn)劇痛的情況,她當然會立刻去看,現(xiàn)在身體并沒有不適感,她還是等等好了。
“你這就叫做諱疾忌醫(yī)。”
“厲害了啊,天天掉書袋。”
“我這明明是實話實說。”
鳳殊笑了笑,沒說話。
安靜了沒多久,夢夢就“咦”了一聲,“我去去就回。”
“說風就是雨,這性子真不是一般的急。”
鳳殊慢條斯理地洗了一個澡,又吹干了頭發(fā),才在床上躺下來,閉上眼睛運轉(zhuǎn)心法,末了還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精神力在腹部轉(zhuǎn)悠。
她之前并沒有嘗試著要去“看”里面的情況,但夢夢不強調(diào)還好,一強調(diào)她便難免擔心起來。雖然不準備跟蕭崇舒說,并且立刻做檢查,可她自己還是可以自我診斷一番的。
醫(yī)者不自醫(yī),并不適用于所有情況。
她聚精會神地觀察著里邊的情況,但只“看”到了一團混沌,像是云遮霧繞那般,無法分辨清楚,最后只好放棄努力。
“不管怎么樣,還是希望你,”她頓了頓,“或者你們,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是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我想說的是,既然能夠成為一家人,說明我們之間有著天大的緣分。謝謝選了我做你們的母親,我會盡最大能力去做好這個角色,希望我們以后能夠相處愉快”
鳳殊拉拉雜雜地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好像什么都說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說,一個人自言自語了大半天,知道困了,才在床鋪上睡了過去。
她醒來的時候饑腸轆轆,穿戴整齊便開了門去找吃的,在外邊守著的人居然變成了葉苗。
“不是說你去看比斗了?”
“剛回來。”
葉苗雖然沒有笑,但整個人的氣息非常的放松,散發(fā)著度假般的愉悅感。
“情況很好?”
“嗯。”
“怎么個好法?”
“穩(wěn)贏。”
鳳殊看了他一眼。
“世事無絕對哦,年輕人。”
“你也是年輕人,九。”
“歲數(shù)上我比你年長,輩分上,我和蕭大哥同一個輩分。”
而葉苗,在蕭崇舒面前可是自稱小輩的。
“糊涂號好像內(nèi)部發(fā)生了爭斗,有十幾二十個人自相殘殺了,死的死,重傷的重傷。本身論個體實力平均水平就不如我們,現(xiàn)在數(shù)量也減少了這么多,短時間內(nèi)都不可能跟我們無名號相提并論。”
“什么原因?qū)е碌淖韵鄽垰ⅲ俊?br />
“這個倒不清楚,只知道他們內(nèi)部不合。以前也聽說過打架打得差點死掉的,但沒有出過人命,這是第一次。”
鳳殊雙眼微瞇,“會不會有蟲族寄生蟲在里面作祟?”
“作祟?”
葉苗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搗亂,搞鬼。”
她其實想到的是有沒有可能是出現(xiàn)了蠱蟲,畢竟無名號也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
葉苗皺眉,“噢,這個就不清楚了。如果真的是寄生蟲,那還真的有些麻煩。”
“別擔心,蕭大哥會處理的。寄生蟲族這種東西對于他來說應當是小菜一碟。”
鳳殊還真的不擔心這一點。蕭崇舒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蕭家可真的就危險了,而世人對他的評價也過譽了。
“我們暫時不會有麻煩,但是放任他們不管的話,會波及其他隊伍,到時候還是會造成危險。不行,我要去提醒老大。”
他越想越不是辦法,轉(zhuǎn)身就跑。
鳳殊趕緊跟上,怕他沖動地立刻離開星艦,果然不出她所料,他還真的想要離開無名號。
“你跟著來干什么?趕緊回去,大江會發(fā)現(xiàn)的。”
他朝出口狂奔而去,就像是怕大江會立刻出現(xiàn)攔下他一樣。
“你這樣貿(mào)貿(mào)然地就去找蕭崇舒,要是半路被人襲擊了怎么辦?你也知道這個星球根本就無法使用機器掃描,我們想要找你都找不到。”
葉苗見她如影隨形,生氣地吼她,“我會快去快回。你不要跟過來。”
“那可不行。你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也會落埋怨。蕭大哥既然把你當正經(jīng)晚輩看待,那你也是我的晚輩。”
她一本正經(jīng)地倚老賣老。
葉苗臉都綠了,但又不敢動手,又沒有辦法趕人走,只要埋頭加速,希望快一點能夠甩掉她。
不過很可惜,大江帶著大柱子第一時間出現(xiàn)了,就好像憑空而降一樣。
“你要帶著九去哪里?”
“我要去找老大。是她跟著來的,我沒有帶她走。”
大江看了鳳殊一眼,她點了點頭,表示葉苗說的是事實。
“不管你是不是想要帶九離開,你也不能單獨出去。”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提醒老大。”
“你現(xiàn)在就可以和我說,要是我判斷有必要,我會讓另外的人去通知他。”
葉苗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是將他和鳳殊之前的談話說了一遍,強調(diào)了結(jié)論。
“就這樣?”
大江哭笑不得,“之前蕭老大一直說你和大柱子一樣還我總不信。因為你給我們的印象一直就是個年少老成踏實低調(diào)的人,現(xiàn)在看來,到底還小。”
“你扯那么多有的沒的干什么?你不派人去我去。”
“沒必要。他已經(jīng)知道了。之前回來就是為了提醒這一點。所以沒有我的允許,現(xiàn)在所有人都不能出去。”大江頓了頓,瞥了一眼鳳殊,“包括九。”
她聳了聳肩,“噢,我沒有意見。這個星球和我已經(jīng)兩看相厭了。”
“老大怎么說?我怎么沒有聽他說起?”
葉苗表示懷疑。
“并沒有全員通知,怕你們年紀輕的會害怕,或者說太過好奇,特意跑出去要看一看蟲族寄生蟲長什么樣。”
大江話音剛落,大柱子就接過了話茬,“三哥,蟲族寄生蟲長什么樣?我要看。”
鳳殊“噗嗤”一笑,這個活寶還真是有趣。
大柱子立刻被她的笑聲給吸引了注意力,“你把白白它們藏哪里去了?我之前還看得見的,現(xiàn)在連聽都咦?”
他驀地躥到了她面前來,伸手就摸向了她的腹部。這一次她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第一時間便握住了他的手。
之所以是握住,而不是主動避讓,是因為她的手指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大柱子!不是和你說過了不能動手動腳的?”
大江臉黑了下來,上前就要將弟弟扯到身后去。
大柱子往后退,鳳殊欺身而上,并沒有放開他的手腕。
葉苗注意到了她的特殊動作,臉色微變,“你在干什么?”
大柱子眨了眨眼,好奇地鸚鵡學舌,“你在干什么?”
鳳殊一本正經(jīng)地瞎掰,“看看白白是不是看你有趣,所以藏你身上去了。”
“真的嗎?我怎么沒有感覺?三哥,白白它們在我肚子里面嗎?我聞不到它們的味道。有新味道出現(xiàn)了,可能覆蓋掉了白白它們。”
他說著說著又掉過頭來,兩眼直直地盯著她的腹部。
“真的什么都看不見了。不過我敢說,一定是有什么新的東西誕生了,就在你的肚子里。”
大江非常尷尬,“三哥之前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不要隨隨便便就盯著別人看,這樣非常不禮貌。”
“好吧,我不看就是了。”大柱子勉強移開了視線,抬頭看向了半空,“這樣可以了吧,三哥?這樣就禮貌了,對不對?九就是蟲族寄生蟲嗎?她看起來像是人呢,可奇怪的新味道是什么?除了寄生蟲,這里的人的味道我都記住了。”
鳳殊收回了手,臉色微妙。
大江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心里也不由地“咯噔”一下。
葉苗直覺驚人,“該不會是大柱子被蟲族寄生了吧?”
“我?我被寄生了?哇哦。”
大柱子就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不待確定便開始看自己的手腳,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它在哪里?我要玩。”
“九?”
大江壓低了聲音。
鳳殊點了點頭,“他體內(nèi)有非常隱秘的寄生蟲。之前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恐怕等級很高。如果糊涂號那邊的自相殘殺事件真的是由蟲族挑起的,恐怕它們就是受這家伙指揮的。”
她的視線自大柱子的脖子上飛掠而過。
大江的視線也膠著到了弟弟的脖子上,卻什么異常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但他第一時間相信了她的判斷,“需要怎么做?”
鳳殊朝葉苗伸手,他乖乖地抬起左手,半分鐘后,她兩眼微瞇,神情已經(jīng)轉(zhuǎn)為了冷酷,又替大江把脈,這一次眉頭總算松了一些。
“關閉星艦外出通道,召集這里的所有人立刻去餐廳,嗯,如果有暗衛(wèi)那種,不方便露面的,可以分成第二批檢查。”
“什么意思?我也中招了?不可能啊,我”
見她視線掃過來,冷然如冰,葉苗立刻噤聲。
“如果糊涂號自相殘殺就是寄生蟲搞的鬼,恐怕它們現(xiàn)在正在等著我們這邊也亂起來,所以時間不等人,想要廢話也等以后再說。一句話,信我就別問,不信拉倒,立刻放我出去。”
“我信你。蕭老大說了,如果異常事件你有任何吩咐,以你的意見為主。”
大江立刻通知其他人到餐廳匯合,“我們?nèi)ゲ蛷d干什么?”
“吃飽飯好干活。”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地集中到了餐廳,如果不是大江出現(xiàn)了,他們還以為是大柱子跟他們開玩笑。
“現(xiàn)在聽著,什么都不要問,鳳休先生說怎么做就怎么做,老大走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如果鳳休先生有重要吩咐,無條件聽從。我以兄弟們的性命發(fā)誓,會對今天的決定負一切責任。”
大江還是第一次這么嚴肅地發(fā)誓,大柱子不明所以,但也有樣學樣,只不過,一字一句地照搬,甚至連語氣也惟妙惟肖,卻將大江的話弄得滑稽無比。
葉苗第一個笑了起來,“我沒意見。”
“真的沒問題?”
“到底是什么問題?”
“總該三言兩語解釋一下發(fā)生了什么我們才好無條件聽從啊,大江。”
鳳殊就知道不可能立刻說服他們,只是飛快地從空間鈕中掏出來一個箱子,然后打開,里面赫然都是營養(yǎng)劑,“同意的人直接來這里拿兩管立刻喝了。”
葉苗和大柱子不約而同地伸手拿了兩管營養(yǎng)劑,仰頭就喝光了。
大江不答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其他人。
出乎鳳殊的意料,不到十秒鐘,隨著一個干瘦的老人也喝了營養(yǎng)劑,其他人飛快跟著照做,像是絲毫不用考慮她給的是不是毒藥了。
“既然大家都喝了,我就當你們都同意了,多有得罪。”
鳳殊再次打開了空間鈕,將箱子收進去,又掏出來一包種子,話音剛落,便將種子漫天彈射到他們身上。
除了她和大江,所有站著的人都“咕咚”“咕咚”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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