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說。
“至于那樣嗎？”
蕭崇舒飛快道，“至于，特別至于。要知道，我難得遇到一個一眼就感興趣的女人，剛好對方也對我印象不錯，雙方都有意的情況下，不管是誰，都會希望我們能夠有所發展的吧？你不想著怎么幫忙，卻想著旁觀，還不允許鳳瑄教我幾手實用的經驗，這算不算是對兄弟的看不起？”
“你知道我并不是這個意思。鳳瑄就更沒有那種念頭了。你要真的想要參考他們的情感經歷，我去叫大河過來。”
大江以退為進，原本以為蕭崇舒會一笑而過，結果他居然點頭，“好啊，這樣再好不過。鳳瑄臉皮太薄了，我隨便問幾句就像是在欺負他一樣，老實說，我也于心不忍。”
鳳瑄拉住了大江，不讓他去找大河。
“有什么事就問我，問他干什么？蕭老大你問！”
幾乎是咬牙切齒，但臉上卻紅暈未散。
“你們的戀愛關系是怎么確定下來的？我是說，怎么才知道自己喜歡對方，對方也喜歡自己，然后剛好哪個階段出現了什么情況才讓彼此確認了心意，覺得值得冒險一試？”
蕭崇舒問的快，鳳瑄回答得更快，“沒有確定！更沒有冒險！”
“你這不是搞笑嗎？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大河哥是一對，怎么還沒有確定？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葉苗依舊覺得鳳瑄是在避重就輕，其實是在害羞，不想要傳授經驗，又嚷嚷著要去找大河來回答，被大江用眼神制止了。
“你的意思是，其實你從頭到尾都搞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是怎么發展起來的？你也太傻了，要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摸到一點頭緒的話，以后大河出什么招你都接不住。”
蕭崇舒的理解方式顯然比葉苗要成熟多了，“不過有句話說得好，無招勝有招。大河這么聰明靈活的家伙，對上你卻偏偏總是處于下風，這也許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大江怕鳳瑄太過尷尬，到時候會遷怒于自己弟弟，“順其自然就好，感情到了，自然會水到渠成。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
“錯了，就事論事，我這種情況當然還是速戰速決才是更為上佳的選擇。七小姐的心性看起來不像是喜歡慢吞吞的人，尤其是她也沒那個時間慢慢來。”
蕭崇舒一語中的，因為鳳小七的確就是這么想的，可以說，兩人當真是一拍即合。
鳳殊對她的想法不置可否。
“你們兩個都是特別理性的人，就算想要速戰速決，也會因為考慮到家族而不得不謹慎以待。這種想法，想想就好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莽撞，兵行險著，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十有**不利于行。”
鳳小七愣了愣，“你還知道兵行險著？難道小時候媽媽就一直教你怎么打仗？”
她總覺得不至于啊，畢竟因為不得已的緣故，已經將她送出去養了，缺乏了家族的庇護，又不能夠得到很好的培養，長輩們在愧疚之下，不會對她管得太過嚴格才對。而實際上，從得到的片言只語來看，她唯一的妹妹也的確是被嬌生慣養著長大的，只不過因為天性不錯，身邊又缺乏大家族的人圍著寵著，所以并沒有被養歪了，性子嬌柔是嬌柔了一些，可言行還是很有分寸的，并不會真的恃寵而驕。
可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會從小就教怎么戰斗。
鳳小七看著她的眼神十分古怪，鳳殊沒有想這么多，只是笑了笑。
“我又不是笨蛋。就算是笨蛋，回到家里這么多年了，又基本一致都在太爺爺太奶奶的眼皮底子底下生活，耳濡目染了一些，鸚鵡學舌有什么奇怪的？”
“你知道我剛才有種什么感覺嗎？”
鳳殊好奇地問道，“什么感覺？”
“就好像你不是我的妹妹，”鳳小七頓了頓，又搖了搖頭，“不，沒什么了。我們從來就沒有能夠在一起生活，聯系也是非常久遠之前的事情了，你的樣貌和聲音都和小時候的不太一樣。我會對你感到陌生是正常的。只是你為什么一直在強調七姐？其他人怎么叫我沒關系，你不能直接喊姐姐？我們可是一個爸媽生的。”
而她們的父母，一個失蹤一個死亡，著實不是什么值得翻來覆去地去談論的事情，徒增傷心而已。
“七姐，之前已經說過了。以后太爺爺他們會給你解釋的。”
“又是這個理由。”
“不是說好了不再問？”
鳳小七卻理直氣壯道，“那是剛才還有外人在，不方便。現在這里就我們兩個人，怕什么？”
鳳殊啞然失笑。
她還以為鳳小七是個一根筋的家伙呢，說話算話到就算后悔也不會打破諾言。結果這人其實還是有一些心眼兒的，并不是那種完完全全讓人欺負的良善的孩子。
“你笑什么？怎么，覺得我好欺負？心里想著要怎么隱瞞過去？說吧，你說的話我也會相信，不需要等到太爺爺他們出面。”
鳳小七怕她猶豫，強調道，“很奇怪，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很親切，我以前從來沒有對別人產生過這么強烈的感情，我是說，第一眼就有這樣的感覺。所以你說吧，我信你。”
“雖然還沒有最后確定，但也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了。”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還不是確定，什么才能稱之為確定？”
她說的也對。
鳳殊微微一笑，“七姐，如果沒有出錯的話，我應該是太爺爺太奶奶親生女兒的外孫女。”
“太爺爺太奶奶的親生女兒的外孫女？”鳳小七果然懵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
“鳳馨曾姑祖母？她小時候被拐，是真的流落到外域去了？你們，我是說，不對，可是你，”她有些混亂，“你怎么會被當做小九給帶回來？”
鳳殊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和真正的小九長得很像，老實說，連我自己也嚇一跳，站在一起就跟雙胞胎似的。如果我們三個人走到一起，別人肯定會說我和她才是同一個媽同時生的，而你則是剛好有點相像的表姐或者表妹。”
“像到了這種程度？”
“嗯。外貌真的特別像，不熟悉的人完全分辨不出來。”鳳殊頓了頓，再次道，“我已經見過小九了，她應該還在外域聯邦，護著她的人叫即墨。即家也是聯邦世家之一，即墨是即家族長，嗯，和君家蕭家也關系很好。”
鳳小七這一次反應飛快，“鳳小九這家伙是不是和那個即墨搞出什么事情了？”
“七姐，不要太激動，阿鳳挺乖的，按照她的性格，不像是會搞出什么事情來的人。”
鳳殊的話讓鳳小七越發懷疑了，“他們是不是背著家里人偷偷結婚了？也不怕被太爺爺打斷腿！”
“不會的，太爺爺疼她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打斷她的腿。我都莫名其妙結婚生孩子了，阿鳳也這樣做的話，根本就不會惹來這種待遇。要不然，太爺爺首先就要打斷我的腿。他又不可能先發作我，怎么可能會去懲罰阿鳳？”
鳳小七的臉沉了下來，“真的結婚了？即墨年紀多大了？居然也敢老牛吃嫩草？”
鳳殊啞然。雖然即墨的確年紀大了鳳小九很多，但在這里他也還是個實打實的年輕人，所以他壓根就算不上是一頭老牛，連中年牛都扯不上。
“他還很年輕，年輕到，額，好像是和君臨大哥君華同歲。君華也就大君臨二十歲左右，然后君臨是剛好比我大五十歲，我和阿鳳，也就是小九年齡相仿，所以即墨其實也相差歲數是有一點點大，但年齡是真的不能說他老，我們不能昧著良心去說瞎話對不對？
老實說，即墨是我有生以來見到過的外貌最讓人驚艷的人了，就算以后老了不整容，也還是會比同齡人看起來要年輕得多，好看得多。”
鳳殊難得圍繞著一個人的外貌長篇大論，鳳小七都有些好奇即墨到底長得有多漂亮了，以至于她會這么語無倫次。
“真的有這么驚艷？你是不是見過的漂亮男人太小了，眼界太窄，才會產生這種誤判？”
“七姐，我看起來像是這么膚淺的？雖然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好吧。就像蕭崇舒，你第一眼就覺得順眼，而且還是那種難得順眼，可是你覺得他長得漂亮嗎？跟漂亮完全不搭邊好嘛。但即墨是真的讓人看了又想看，怎么看都不會覺得膩味的那種外貌。”
“君臨不介意嗎？他才是你的男人，你卻對另外一個男人的外貌大為推崇，他只要是個男人就會介意吧？”
鳳殊扶額，“七姐，你的關注重點好像錯了。”
鳳小七坐了下來，“你看起來很淡定，所以我猜那個即墨不單只長得好看，人還特別可靠，你看起來更加看好他，而不是君臨。”
鳳殊也坐下來，“那倒不是。這么說吧，七姐，在這個世界上，現在的我，最信任的人是君臨，最毫無保留的人也是君臨。他是不是最信任我我不清楚，是不是對我最毫無保留，我也不知道，但我了解自己。在信任這一點上，即墨當然也值得我信賴，但分享秘密的話，他并不在我的名單之上。”
鳳小七定定地看向她，“你是曾姑祖母的外孫女的話，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同輩嗎？按年紀看我比你大。”
鳳殊算了算，“按輩分的話，你和阿鳳的父親我要叫大表哥，所以你們應該小我一輩，叫我表姑姑。”
鳳小七不太適應這個稱呼，尤其是面對那張和自己妹妹十分相似的臉，“我已經將你看成妹妹了，暫時叫不出來。”
鳳殊微微一笑，“沒事。你要是叫出來了，我也聽不習慣。而且，我的身份暫時還沒有公開，太爺爺說需要等太奶奶回來再說。
當時我接手了他們的治療，因為戰場情況也不好，所以太奶奶并沒有等到太爺爺他們身體好轉，就直接帶人去戰場了。現在估計已經知道消息了吧。一驚一喜之下，也不知道會不會焦慮非常。這么多年都沒有任何消息，老人家可能都已經放棄希望了，但好不容易看到一線希望，我又失蹤了，她肯定會非常懊惱。”
鳳小七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
“嗯。雖然我年紀小，又早早上了戰場，所以家族里的很多情況都不清楚，但太奶奶一生之中最為痛苦與遺憾的事情便是弄丟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這么多年過去，哪怕子孫滿堂，也始終不愿意放棄尋找，總想著也許一直找下去，有朝一日就會知道一點消息。哪怕人再也回不來了，她也要了解自己的孩子曾經經歷過什么，被帶到了哪里去，遇到了什么人，過過什么樣的生活，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再也不會有相遇的機會。”
“嗯。她是個非常非常非常好的媽媽。要是外祖母還在的話，就算已經是垂垂老矣，見到太奶奶也一定會高興得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手舞足蹈。”
又或者，嚎啕大哭。
換成師傅師兄他們的話，大悲大喜不會出現，但肯定會不輕不重地揍她一頓，笑她到底藏哪兒去了，這么能干，居然讓他們一通好找
“她叫什么名字？”
“誰？”
“曾姑祖母的女兒，你的外祖母，我要叫什么？姑祖母？”
鳳殊也不知道要怎么叫，“我也不了解，只知道她自稱阿鳳，日子過的不是太好，曾經在一戶王姓人家當女仆，和其中的一位少爺生下了雙胞胎女兒，長女何晴，幼女何潔。
何晴姨母曾經被即墨所救，后來一直為即家效力，去世之前為了還清即家的救命之恩，說服了即墨，貢獻了她的卵子，人工孕育了即家的少主即慶，也就是我的表弟，你要叫小表叔。”
鳳珺早已經將即慶帶回鳳家了，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和他見面，就因為治療的事情而不得不住進隔離室，后來告一段落之后，又因為寄生蟲族而莫名其妙到了這里，一直被困，后面的情況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鳳珺坐鎮，即慶這么乖的一個孩子，想必了解情況后暫時也會安心住在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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