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太沉吟片刻,說:“一寶,昨天我在街上遇到荊十了。”
荊一微微一怔,自那日那通電話后,她跟荊十就沒了任何聯(lián)系。
午夜夢回,耳畔時常會有嬰孩的啼哭聲。
“她有為難您嗎?”
陸太太搖頭,“我在車?yán)铮诼愤叄瑳]有打招呼。”
“哦。”荊一抿了下嘴,又問,“那媽,荊十她……她還好吧?”
其實(shí)她想問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還在嗎?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顯懷能夠看出來了。
可話到嘴邊,她卻問不出口。
“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臉色很差,她穿著貼身毛衣,腹部平平的。”
陸太太雖沒直接說孩子沒有了,但這話已經(jīng)表達(dá)了她的意思。
荊一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話。
雖然那個孩子注定是不可能留下來的,可承安州將孩子的去留權(quán)交到她的手里,相當(dāng)于是她間接拿掉了那個孩子的性命。
依照荊十的性格,她一定會怨恨她。
而她自己,也覺得殘忍。
這段時間她時常會假設(shè),如果那天她答應(yīng)了承安州做他的女人,那么荊十腹中的孩子,是否就可以留下來?
她不是承安州,也不了解承安州,所以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
況且,沒有如果。
“寶貝兒,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zé)。”
“我們家對荊十,對你養(yǎng)父母他們,已經(jīng)做到仁至義盡了。”
“媽媽今天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你能夠解開自己的心結(jié),不要再耿耿于懷了。”
“媽……”
荊一的淚猝然掉落。
說她不怨荊十,怎可能?
可十幾年的朝夕相處,相親相愛,縱使沒有血緣關(guān)系,那也是親人。
無論荊十怎樣對她,她都無法痛恨她。
她對荊十,愛恨不得。
“媽我是不是很殘忍?我如果那時候答應(yīng)承安州,會不會荊十的孩子就能保住了?她流產(chǎn)次數(shù)太多,這次再流掉,她以后再想懷孕做媽媽都幾乎不可能了。”
荊一泣不成聲,肩頭隨著哭泣微微地顫抖著。
陸太太紅著眼將她攬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說:“寶貝兒,你不能這么想,承安州那樣的人,就算你答應(yīng)了他,你就能確定他真的會讓荊十生下那個孩子嗎?不可能的!荊十的孩子始終是保不住的,這跟你答不答應(yīng)承安州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荊一搖頭,“不是的媽,是我太自私,我自己不能懷孕,我嫉妒荊十懷孕,所以我才不答應(yīng)承安州,好讓承安州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現(xiàn)在她和我一樣都不能懷孕了,這樣就公平了。”
“可是媽,我明明應(yīng)該高興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好難受好難受……”
荊一用力摁著胸口,眼淚一顆接連一顆掉落。
陸太太看她這樣,心疼得要死。
她的女兒有多善良,她心里很清楚。
所以今天才想借著這個機(jī)會跟她聊聊,讓她打開心結(jié)。
如果她打不開這個心結(jié),這會成為她心里永遠(yuǎn)的疙瘩,永遠(yuǎn)都邁不過去的坎兒。
“難受就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哭過就不難受了。”
然而,沒等荊一痛快地哭一場,旁邊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的承延年小寶寶倒是先哭上了。
等把承延年安頓好,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后。
雖然有陸太太和陸老太太幫忙,但對于新手媽媽荊一來說,依然忙得暈頭轉(zhuǎn)向。
好容易坐下來吃口飯,手機(jī)又響了。
上午十點(diǎn),荊一抱著承延年來到市區(qū)的一家孕嬰店外,從車?yán)锵聛恚瑳]看到承安州,卻看到了從孕嬰店正好走出來的荊十。
顯然,荊十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對,荊一清晰地看到荊十眼中的恨意。
昔日相親相愛的姐妹,如今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這究竟是怎么了?
荊一無聲嘆息,她自認(rèn)無愧良心,可在對待荊十孩子的這件事上,她卻無法做到真正的心安。
頭頂?shù)年柟夥置魇桥笱蟮模烧赵谏砩希瑓s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暖意。
冰冷的氣息像是從尾椎骨侵入,蔓延全身。
荊一張了張嘴,剛想說點(diǎn)什么,懷里一熱,她頓時擰起眉梢,低頭對著懷里正眨著一雙無辜大眼睛卻在壞笑的承延年咬了咬牙。
小混蛋!
她出門的時候給他新?lián)Q了紙尿褲,又在背包里裝了兩片備用,可就從家里到這里這一路大約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他愣是將三條紙尿褲都給尿濕了。
而他又是個特別愛干凈的孩子,紙尿褲只要濕一點(diǎn),他就不樂意穿了,又是哭又是鬧,直到給他換上新的才安生。
沒紙尿褲,她就想著反正承安州跟她約的地方也是孕嬰店,就這一小會兒,應(yīng)該不至于就那么倒霉尿她一身的。
可偏偏就是這么倒霉!
關(guān)鍵是,從早起到現(xiàn)在,也沒給他喝多少水啊,怎么就這么多尿呢?
還是說這小混蛋故意一次不尿凈,一會兒擠一點(diǎn),一會兒擠一點(diǎn),逗她玩呢?
要不是想著他這么小什么都不懂,真會揍他的!
荊一咬牙,再咬牙,忍著沒讓自己發(fā)脾氣。
但也瞪了瞪眼睛,咬牙切齒道:“承延年,你以后再這么調(diào)皮,你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爛!”
相隔不到五米遠(yuǎn)的正前方,荊十的手指用力捏著,捏得指尖發(fā)白。
她眼中的恨意濃烈又滾燙,終于忍無可忍,捏著拳頭朝荊一疾步走來。
“陸初一!”
荊十的聲音歇斯底里,因?yàn)樗缓穑瑤е┰S喊破嗓子的沙啞。
荊一抬頭看向她,下意識就咧了下身子,將承延年護(hù)在懷里,此時也顧不上再管他剛才尿她一身這件事。
今天是司機(jī)開車送荊一過來,見到荊十朝荊一沖過來,立刻跑上前護(hù)在荊一的前面,對荊十道:“荊小姐,你要做什么?”
“滾開!”荊十推了司機(jī)一把,沒推開,瞪著眼吼道:“陸初一,你還我的孩子!你這個殺人兇手!”
“荊小姐”
“唔”
司機(jī)剛要再說話,腰間猛然一疼,他低頭看,就見不知何時荊十的手里竟然握著一把刀,刺入了他的身體里。
“你”
“找死!”荊十猛地拔出刀,趁著司機(jī)疼痛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把將他推開,然后雙手握著刀柄,直直地朝荊一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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