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府小主的大堂內,孟贏雀端坐在在案幾后面,面無表情,冷冷地聽著子壯講述在斗玉臺發生的事情。
自那次被子壯在園子里污辱了以后,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本來每月一次的天葵卻一直沒有來,已經不是早兩天、晚兩天的問題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大毛病,就是……就是……
孟贏雀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她這幾天急得團團轉,又不敢去看醫師,只能一個人呆在大宅子里發愁。
而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那個無恥下賤的小淫賊,還整天裝出沒事人的模樣。說什么那天是他誤食了毒莓,產生了幻覺,所以對那天的事情一無所知,更不要說要主動承擔什么責任了。
你做了這么一件人神共憤的惡事,豈能以“中毒產生幻覺”就給糊弄過去?
你當時攻城略地,長驅直入,折騰了我小半個時辰,口中還無恥地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你敢說你毫無記憶?
說出來誰信啊?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倘若你還有一絲絲的羞恥感,你自己也不會相信吧?
唉,好心無好報,反而禍及自身。
當初知道他在河灘上沖撞了少贏陌,當時就應該吩咐人把他拿下,嚴加懲處,現在也不絕不會發生這么多的事情。
……
今天婢女柳葉過來稟告,說是子壯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她,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場。孟贏雀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子壯不同于車穩和車振,和自己并沒有任何的親屬關系。雖然鐘吾國貴族淑女個性開放,并不是事事都受那嚴苛的周禮約束,但并不是說就可以肆意妄為。
自己是蒲府的小主,如果在以前的時候,絕不會和一個下賤的男性家丁單獨相處。
可是……
孟贏雀輕輕地撫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心中五味雜陳,卻又欲哭無淚,有苦說不出口。
……
既然子壯說有要事稟報,自然不希望別人聽到,兩個人的距離也不應該相隔太遠。
可如果讓他站在自己面前,孟贏雀總感覺這小淫賊居高臨下,那肆無忌憚的的目光通過自己的衣服領口,厚顏無恥地在不該看的地方四處打量。
孟贏雀瞪他一眼,子壯就若無其事地把目光迅速移開,一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模樣。但只要稍一松懈,孟贏雀就感到他的目光又飄了過來,讓她全身都感到火辣辣的,燥熱不已。
好吧,孟贏雀不得不屈服,讓他在自己案幾前不遠處跪坐下來。
畢竟堂上比堂下要高一個臺階,子壯就再也不能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了。看著他那雙色迷迷的眼睛終于不再肆無忌憚的侵犯自己,孟贏雀這才感覺稍稍好了一些。
不過,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子壯跪坐下不久,可能是感到不舒服,又立刻站起身來。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孟贏雀看著他把旁邊的一張小案幾搬了過來,放在他自己跪坐的坐席前,而且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下可舒服多了。”
這小淫賊把兩只胳膊肘架在案幾上,活動了下身子,自言自語地說道。
孟贏雀徹底地無語了。
君子淑女,坐有坐相。
兩膝著席,臀部壓在腳跟上,身體挺直,稍稍后傾,才能表示對對方的尊敬,也是個人守禮的最基本的表現。
可他現在這一副松松垮垮的樣子,是在故意挑釁自己的權威,還是他身為野民,不知尊卑禮儀?
孟贏雀仔細回想子壯的一言一行,忽然意識到,自己和他經常發生矛盾沖突,甚至有時候都到了勢如水火的地步,其實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自然是他色膽包天,竟然奪去了自己的處子之身,事后還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第二個么,好像就是他不懂尊卑之別,漠視周禮,總是有意無意地想和自己平起平坐,這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或許是,是因為他是半個巫家人的關系?
野巫生于鄉野,頭頂蒼天,腳踩厚土,撫慰眾生,自然對這世間的尊卑貴賤存有一定的輕視之心。
當初小桑林巫來蒲府謝恩的時候,孟贏雀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不卑不亢的氣勢。
老卜正當初和邑宰大人發生沖突,被迫辭去卜正的官位,返回國都,部分也是因為他性格的原因。
好吧,孟贏雀費盡心思,終于給自己找了一個可以原諒子壯的理由,心里稍稍好受了一點。
可是這種平靜的心情并沒有保持多久,等子壯一開口,孟贏雀的心情又壞了起來。
眼前的子壯口沫橫飛,指手畫腳,簡直是斯文掃地。
“當日那兩個歹徒存心不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妄圖對小主不利。本人一眼就識破了他們的奸計,冒著生命危險,和他們以死相搏,終于打得他們落花流水,狼狽而逃……”
看子壯說起此事的時候,手舞足蹈,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孟贏雀感到好氣又好笑。
對方那是狼狽而逃嗎?
若不是你小子虛張聲勢,他們又做賊心虛,急于逃離,估計子壯你連小命都保不住吧?
看你當時一頭白粉的狼狽模樣,現在還敢在這里睜眼說瞎話,真是沒臉沒皮。
不過,那兩個歹徒逃走以后,神奇般地銷聲匿跡,也不知道他們是到底是什么身份……
子壯一邊滔滔不絕地吹噓自己當日的豐功偉績,一邊悄悄地觀察孟贏雀的反應。看孟贏雀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子壯不免心中暗暗得意。
今天他在斗玉臺見到了啞巴力,知道有個宋國女子來蒲城邑采風,甘叔涯和蒲伯文正在為她而爭風吃醋的時候,子壯心中就有了新的計劃。
怎么找機會接近蒲伯文和甘叔涯,進而接近馬正大人,乃至民正大人,從而查到那兩個歹徒的蛛絲馬跡,一時之間就成為子壯的精力所在。
畢竟,一想到有兩個人,甚至是更多人的人在暗處虎視眈眈,隨時可能竄出來給自己致命一擊,子壯就不禁感到頭皮發麻。
“自從上次兩個歹徒侵入蒲府未遂后,在下寢食難安,夜不能寐。吃飯飯不香,睡覺覺不寧,無時不刻不為小主的安危而焦慮,時刻不敢忘車君子臨走前對在下的期望和囑托。”
子壯挺胸昂首,慷慨激昂,一副甘心為孟贏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忠心模樣,讓孟贏雀身上……一陣雞皮疙瘩……
就他還寢食難安?
虧他說得出口!
這幾天天天往那斗玉臺跑,每次都樂滋滋地贏錢回來,動不動就向樟伯炫耀一番,以為自己不知道?
自己每個月給他兩斗的粟米,還管吃管住,可是讓他過來當家丁,看家護院子的。
一個蘿卜一個坑,你既然領了這份差事,就應當恪守職責,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即使是蒲府事情不多,在得到我的允許前,你也不能隨便出門,更何況還是跑到了那斗玉臺去尋歡作樂。
那里可是魚龍混雜,藏污納垢之地,還經常有些不三不四的艷麗女子出入,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要不是樟伯說,你攢錢是為了給家里人添置惡金農具,還算是有些孝心,我早就把你痛斥一頓了。
你入府為奴的書券在攥在我手里呢!
你現在得了便宜還賣乖,竟然厚顏無恥,在我面前邀功請賞起來了!
要不是礙于我的身份,我現在就想啐你這個小淫賊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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