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子壯說得鄭重其事,又把蒲府小主的身份擺了出來,兩個護衛也不敢強行驅趕子壯離開三樓。
是的,他們剛才說得都是實話。
雖然他們對子壯的說法半信半疑,但無論是馬正司,民正司,還是蒲府的小主,都不是他們能夠得罪得起的。
一個護衛留在原地,另外一個人急匆匆地走了進去。
過了不多一會,滿臉狐疑的小青姑娘跟著那個護衛走了出來。
“小青小姐姐……”
子壯面帶微笑,抻了抻自己的麻布短衫,憑空之間竟然多了一份難以言表的風流瀟灑味道起碼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甜滋滋的“小姐姐”一出口,子壯的人也趕緊迎了上去。
小青的臉上微微一熱,沒好氣的瞪了子壯一眼,不過還是難得地還了一禮,直截了當地說道,“小主讓你帶什么口信過來?”
剛才護衛進去找她的時候,還真把她嚇了一跳。
她和初姑娘是臨時起意才來到了蒲城邑,和蒲府的小主可是素昧平生,也沒想到要去拜訪她。
現在蒲府的小主忽然派人過來,若是說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可也并不稀奇。
而且,因為來送信的是這個一肚子壞主意,又善于胡攪蠻纏的子壯,這事情就更有些棘手了。
還好,還是初姑娘沉得住氣,讓她出來先看看再說。
既然子壯這次是代表蒲府小主來的,小青姑娘縱使心里有些不樂意,但還是要對子壯客客氣氣的。
見小青姑娘果然走了出來,子壯其實是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蒲伯文竟然暗中使了絆子,這三樓的兩個護衛竟然油鹽不進,不肯收自己賞錢了。
他也是臨時起意,不得已才打出小主的招牌出來。
縱然他看出小青有些不高興,但既然她能出來了,這事情就成了一半。
“小青姐姐,口信不過是個托辭而已,其實我家小主讓我來觀風。”
子壯一本正經地說道。
小青姑娘皺了皺眉頭,“觀風?”
子壯說得鄭重其事,“據說初姑娘今天在這里開了個采風大會,我家小主讓我來觀摩一下,所以就稱之為觀風。”
呃,觀風原來就是這么個意思啊。
小青姑娘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仍然是半信半疑。
“這采風大會,也就是個說法而已,并沒有對外公開,更不可能對外宣揚,不知道你家小主是如何知道的?”
子壯一攤手,嘿嘿一笑,“小青姐姐,你這可是難為我了。我一個做家丁的,可不敢問我家小主這些。不過,這蒲城邑畢竟是小主父親的采邑,小主要想知道點事情,也不是那么困難吧……”
“哼,若是要來觀風,她自己為什么不來?”
“小青姐姐,你這個話說得……咳咳,可有點不太合適。”子壯背著手,掃視了一圈這斗玉臺,目光最后卻落在那個粗胳膊的護衛身上,“大哥,你給評評理,我家小主好歹是大夫家的嫡長女,這蒲城邑還是她父親的采邑呢。你說,斗玉臺這地方我當然沒有貶義啊你說我家小主來這里合適嗎?”
人皆有好奇之心,兩個護衛正饒有興趣地聽得有滋有味呢,日后也好和別人好好八卦一下。
沒成想到,子壯話鋒一轉,矛頭竟然跑到自己身上來了。
次奧,還評評理,這是我們敢評理的么?說錯了一句話,這養家的差使就沒了。
那護衛哭喪著臉,那里還敢說話,朝子壯尷尬地拱拱手,拉著同伙就躲到一邊去了。
子壯一臉的無奈,轉過臉開始埋怨小青姑娘,“小青姐姐,你看看,你把兩位大哥都嚇跑了。這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可對你和初姑娘不太好……”
“你……”
小青姑娘兩眼瞪著子壯,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小無賴,睜著眼說瞎話。人本來是被你嚇跑的,怎么明瞪著眼賴到我的頭上。
不過,雖然心里對子壯生氣,但小青姑娘也不得不承認子壯說得有些道理。
斗玉臺這地方,魚龍混雜,也真不是一個貴族淑女能隨便來的。
也就是初姑娘不同于一般人,所以才不放在心上而已。
更何況,初姑娘既然是以采風為名,免不了和一眾歌姬打交道,又身負其他的使命,所以才暫居此地而已。
“小青姐姐,你就趕緊帶我進去吧。”子壯涎著臉乘勝追擊,“我這次可是身負小主安排的重任,絲毫馬虎不得。這次采風大會,我可是下足了功夫,昨天準備了一晚上呢。這次我可不僅僅是要觀風,還是鑒風,評風,送風。你聽著啊,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
小主昨天讓婢女柳葉送來了九首夷風,子壯死記硬背了一晚上,囫圇吞棗也終于記住了幾首。不過要說記得最清楚的,卻還是小主吟唱給他聽的這一首。
沒辦法,就這首子壯能大致明白個意思。
其余的幾首,真的看不懂啊……
出乎意料地是,小青姑娘竟然認真地聽完子壯小聲的哼唱,最后才不屑地撇撇嘴。
“這是北國鄘地的一首夷風,早就聽過了,一點都不稀奇。我們初姑娘采風,要的都是新歌鄉曲……”
子壯心頭一喜,連忙搶著說道,“新歌鄉曲我擅長啊,所以小主才派我過來的。當年我和噘兒……我在官道邊行善積德的時候,恰巧碰見一個從北方郯國,還是齊國過來的一位旅人,教給我一首當時的夷風……”
“好了,啰里啰唆的。”小青姑娘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了子壯的話,“有什么話,以后再說吧。出來這么久,初姑娘估計在里面等急了。你先跟我過來,至于能不能參加這采風大會,還要等我們初姑娘同意了再說。”
“好唻。”
子壯內心一喜,順從地跟在小青姑娘的后面,順在三樓的走廊拐了幾拐,又來到了昨天初姑娘的那個地方。
小青姑娘讓子壯候在門口,自己一個人先走了進去。不一會,她又走了出來,讓子壯跟她進去。
還是昨天的那個大廳,初姑娘依然是臉遮珠簾,端坐在正位的案幾后。
蒲伯文和甘叔涯,在占據了下面一左一右的兩個主客位。身后立著一個仆人,身前擺著一張矮幾,矮幾上放著一個類似于手鼓的東西。
除了他們兩位客人以外,以他們兩位為首,大廳里還跪坐著兩列身穿五顏六色彩衣的女子,想必就是斗玉臺的歌姬了。
不過她們身前沒有案幾,只有跪坐在地板的方草席上。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小青姑娘帶著子壯,走到其中一列的歌姬的最后面。
她指著地板上的一張方草席,對子壯冷冷地說道,“這是你的位置,在這里老老實實的。”
“小兄弟,快坐下來,就等你了。”
離子壯最近的一個歌姬身軀肥胖,臉上涂了一層厚厚的白粉,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紀,反正不小就是了。她一邊熱情地和子壯打著招呼,一邊用火辣辣的眼神緊緊地盯著他,舔了舔嘴唇,好像要一口把他吞了下去。
次奧,算你狠……
子壯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差點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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