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蒲伯文被甘叔涯攔了下來,子壯知道他一時半會是打不過來了,于是也愈加的囂張起來。
子壯反唇相譏,一點都不給蒲伯文留情面。
“甘君子,你們放開他,不要攔著他,讓他放馬過來!”
子壯氣勢洶洶地喊道,“我就真不相信了,這蒲城邑到底是誰的天下!我身負小主的重托,戰戰兢兢,忍辱負重,跑到這里來觀摩這采風大會,招誰惹誰了?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公有人管。我就是看不慣,說幾句公道話而已,你竟然還敢打我!”
說到這里,子壯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打啊,沖這里打!小爺若是皺一下眉頭,我就算辜負了小主的信任!你們千萬別攔他,以后見了小主,也好給我做個人證!”
次奧……
聽到子壯這么囂張的說法,所有的人心里都忍不住暗罵了一句,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
就連甘叔涯的臉都直抽抽,實在聽不下去了。
“小爺若是皺一下眉頭,我就算辜負了小主的信任”,這話是什么意思?就是說小主是你的靠山,誰打你就是和小主過不去就是了。
“你們千萬別攔他,以后見了小主,也好給我做個人證”,這句話就更陰了。大家都不攔著蒲相文,眼睜睜地就這么看著,任由他過去收拾子壯,以后誰還敢去小主跟前做人證?
次奧,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甘叔涯一邊緊緊地拉住蒲伯文,一邊苦口婆心地勸他,“蒲兄,息怒,息怒。君子不和小人斗,你切莫中了他的激將法。君子動口不動手,大家有理講理,不要中了他的奸計!”
蒲伯文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盯著子壯,卻沒有繼續沖上去。
他性格暴躁,但卻并不是傻瓜。
子壯剛才所說的話,既然別人能聽出弦外之音,蒲伯文自然也不會例外。
“甘君子說的好,君子動口不動手講理就講理,我難道怕了他不成?”
子壯稍稍緩和了語氣,收斂了一下囂張的氣焰,知道自己暫時不可能受蒲伯文的拳腳之苦了。
要說子壯一點都不緊張,那也絕對是言過其實。
蒲伯文若真地沖上來,不分青紅皂白,把自己痛扁一頓,子壯還真不好應付。
不還手吧,白白受那皮肉之苦。
但若是還了手,讓蒲伯文吃了虧,以后還真不好向蒲府小主交代,估計她也不會袒護自己。
畢竟貴賤有別,主仆有分,自己畢竟是個野民而已。若是自己真地把馬正大人的嫡長子暴打一頓,估計在整個邑城內都會掀起軒然大波。
若是能不動手,還是不動手比較好。
“你說要講道理,我便講給你聽!”子壯義正詞嚴地說道,一臉的的浩然正氣,“初姑娘是宋國來人不假,你要討初姑娘歡心,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我雖然沒有讀過書,但你也別糊弄我!那首樂歌是有出處的,分明是子姓后裔吟唱給他們殷商祖先的頌歌。你身為贏姓蒲氏子孫,大廳廣眾之下,卻公然吟唱這首樂歌,顯然就是對家族不忠,置家族榮譽于不顧!”
胖歌姬剛才吃足了子壯的豆腐,但也并不是對他毫無助益。
最起碼,她剛才詳細解釋了這樂歌的出處和利弊。
子壯此時緊緊抓住了這一點,而且故意夸大,無限拔高其中的弊處,給了蒲伯文重重一擊。
蒲伯文臉色發青,忍不住大聲反駁,“你這個賤奴,就知道無中生有,栽贓陷害。不過是一首樂歌而已,那有你說得這么不堪……”
子壯冷哼了一聲,意猶未盡。
“我們鐘吾國,鐘離國,乃至徐國,統稱為三徐之地,一向同仇敵愾,共進共退!沂水之西,彭城,邳州之地,原本就三徐之地。那地方的城邑不是被宋國侵占,就是淪為宋國的附庸,實在是我三徐之地的恥辱。你身為鐘吾國的士子,竟然為了取悅一個宋國女子,公然吟唱贊頌宋國先祖的樂曲,實在是鐘吾國之恥。就憑這一點,你就是對鐘吾國不忠!”
蒲伯文咬牙切齒,“你這是愈加之罪,胡亂攀扯……”
子壯乘勝追擊,慷慨激昂。
“當年紂王無道,天下生靈涂炭,民眾苦不堪言。箕子國,微子國,孤竹國所以才組成暗子聯盟,協助武王,結束了暴紂的殘酷統治,天下從此安定,國泰民安,民眾歡欣鼓舞。全天下的人都敬奉周天子為天下之主,以尊王攘夷的齊侯小白為諸侯之霸,你在這里卻念念不忘殷商先祖的豐功偉績,恐怕是心有異志吧……”
這個時候,珠簾晃動,一向冥思不語的初姑娘忽然把頭側向小青姑娘,向她暗暗地招了招手。
子壯此時渾然不覺,罵得可謂是暢快淋漓。
“蒲君子,你既然身為貴族子弟,自然應該知道家、國、天下的道理。可惜,可惜,你現在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丑事,簡直是讓人……”
說到這里,子壯故意做出一副悲憤的模樣,兩眼又把那一眾歌姬掃視了一番,悲天憫人得說道。
“只是可憐了這幫姐妹了,唉,既然蒲君子心有異志,恐怕不容入朝廷啊。若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去理正司檢舉,各位姐姐可是現場的人證啊。各位姐妹倘若進了那理正司,滿身的臭蟲暫且不說,恐怕還會有受那些無良理丁的侮辱。倘若有一句話說不對,說不定大竹簽子就要在指甲縫里穿上幾十個窟窿,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楚,唉……”
一眾歌姬,本來是事不關己,一個個津津有味地正看熱鬧呢。
沒想到子壯話鋒一轉,竟然把理正司的大竹簽子的事情都扯了出來,還說得如此的鮮血淋漓,讓人聽著不寒而栗。
她們其實也知道子壯此時是在無理糾纏,雞蛋里挑骨頭,想法設法地給蒲伯文難堪而已。
不過,看子壯現在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萬一他真地較了真,驚動了理正司,自然也沒有她們的好果子吃。
想到這里,一群歌姬一個個神色惶然,惴惴不安。
“好了,子壯小兄弟,你就別鬧了!”
甘叔涯此時好像也看不下去,搖搖頭,放開蒲伯文,朝初姑娘行了個禮。
“初姑娘,我和蒲兄還有點事情,就先不打擾了,容在下告退。”
初姑娘點點頭,甘叔涯轉過身,對蒲伯文低聲說道,“蒲兄,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還是先離開吧。不要和一個下人一般見識,也免得讓初姑娘為難。”
蒲伯文此時對子壯也無計可施,默默地點點頭。他惡狠狠地瞪了子壯一眼,目光既惡毒又陰冷,然后回身向初姑娘行了一禮,急匆匆地離開了大廳。
一眾歌姬此時好像也如蒙大赦,紛紛告辭。
甘叔涯的仆人偷偷向子壯擠擠眼,也跟著甘叔涯走了出去。
子壯心中一樂,知道今天這事情算是自己辦得漂亮,恐怕是已經得到了甘叔涯的認可。賞金自然是少不了,民正司的大腿算是抱定了。
他志得意滿,邁步就向外走去,沒想到卻被小青姑娘一把抓住了袖子。
小姑娘冷著臉,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小子,我們好好的采風大會,卻被你鬧成這個樣子,現在拍拍屁股就想走?”
“小青小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和初姑娘。”子壯涎著臉,“那蒲伯文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我擔心他連累你們,所以不得不仗義執言而已。”
“口是心非,假仁假義!”小青姑娘一點都不留情面,“那首齊國的夷風,你可不要忘了。你不是要我家主子給它雅化修禮么哼,好好等著吧,我家主子啥時候把這事情做完,你再走也不遲!”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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