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壯剛走出了馬正司,就看到一個人急匆匆地朝自己走過來,嘴里還喊著自己的名字。
來人居然是車穩。
看到子壯安然無恙地從馬正司走了出來,車穩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如釋重負地長長地吐了口氣。
“謝天謝地他們沒難為你吧?”
他一臉關切地問,上上下下地把子壯打量了一番。
子壯搖搖頭,“沒有,還挺客氣的。就是讓我在大腦殼子的供狀上簽字畫押而已,案子已經結了。”
“是么?大腦殼子竟然認罪了……”
雖然是個好消息,但車穩有點吃驚,一臉的不可思議。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車穩心里可清楚,因為子壯曾經告訴過他關于大腦殼子和喪彪的事情。
大腦殼子和子壯仇深似海,這次更是拼死一搏,怎么會這么輕易認輸?
子壯點點頭,小心地朝周圍掃視一眼,壓低了聲音,“大腦殼子認輸不認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已經死了。理正司說他是畏罪自殺,招供后就咬舌而死,我剛才已經看到了尸體。”
對于大腦殼子的死,其實子壯也感到很意外。
他沒想到理正司竟然動手這么快,下手這么狠,根本就不留后路。
在和理正大人談話結束后,彭昂就把子壯找了過去,讓他在所謂的大腦殼子供狀上簽字畫押,并讓他看了大腦殼子的尸體。
大腦殼子的尸體當時蜷縮在一間陰濕的牢房里,滿臉是血,嘴部更是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人形。
子壯摸了摸他的脈搏,的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理正司的心狠手辣,讓子壯當時也感到毛骨悚然,只覺得后背直冒涼氣。
車穩對于這個結果也很震驚,怔了一怔,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理正司這些人啊,唉……也好,死無對證,永絕后患子壯你以后就不要在這個事情上費神了。”
說到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咧咧嘴,有些為難地看著子壯。
子壯一楞,“怎么了?”
“唉,子壯,我表姐,還有邑宰大人,讓我問你幾件事,還要我回去稟報呢。”
車穩哭喪著臉,有點難為情。
“你要是方便回答就回答,不方便回答呢,可也要編個理由出來,要不然我可交不了差。”
剛才車穩急匆匆地趕回了蒲府,把在馬正司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表姐。、
兩個人還沒拿出什么主意來呢,邑宰府就已經派人過來,傳喚車穩到邑宰府問話。
為了不出現什么紕漏,車穩這才匆匆趕往理正司,就是想提前和子壯套好招,別到時候說得驢唇不對馬嘴,把事情越辦越糟。
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子壯知道車穩是為自己好,一臉感激地點點頭,“你問吧。”
車穩想了想,“第一個問題,喪彪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子壯堅定地搖搖頭,“不是理正司已經說是他們干的了。”
這就是明顯是睜眼說瞎話了,尤其是在車穩面前。
還好兩個人早有默契,車穩聽完后認真地點點頭。
“好,這個說法好,畢竟現場有很多人都聽到了大腦殼子為什么要誣陷你?”
子壯想了想,怒力回憶剛才在大腦殼子供狀上看到的內容。
“我在邑城的時候,不小心和他發生過口角,還動了手。大腦殼子心胸狹窄,所以才血口噴人這個理正司有案卷,如果他們感興趣,可以自己去查。”
車穩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
“這個說法有點勉強,不夠細致,但也只好這樣了。不過既然理正司有案卷,相信他們也不敢隨意去查,就這樣吧理正司為什么要這么保護你?”
“這個……”
子壯一臉狐疑地看著車穩,“邑宰還管心這個?”
車穩難得紅了一下臉,尷尬地干笑了一聲。
“子壯,這個問題其實是我想問的但未必他們不會問我,有備無患嘛。”
“好吧……”
子壯寬容地看了車穩一眼,沒有和他一般見識。
畢竟子壯自己也清楚,這個問題即使車穩不問,現場的很多人估計心里也在嘀咕。
“理毅在理正司做從事的時候,就在桑林村見過我,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想招攬我到理正司做暗探我這樣說你相信不?”
車穩狡黠地笑了笑,“別人也許不信,但我相信,估計是因為你和流民村的關系密切,他們有求于你。北部荒原以前是理正司的管轄之地,后來被馬正司硬生生地搶了過來子壯,我說得對嗎?”
子壯未置可否,臉色平靜,沒吭聲。
車穩大有深意地看了子壯一眼,弄出一副“我懂了”了表情。
“果然如此,但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就我和表姐知道就行了,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子壯點點頭。
車穩臉色有些緊張,“子壯,你該不會同意馬正司了吧?”
子壯搖搖頭。
車穩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拍了拍子壯的肩膀。
“這就好,這就好,子壯,我沒有看錯你。你千萬不要進入理正司,那幾乎是和所有的蒲氏官員為敵,我和你的關系也不好處了。你放心,子壯,跟著我干,我以后也絕對不會虧待你。我表姐也說了,一個混子而已,殺了就是殺了,要不是蒲伯文今天在那里搞事,哼蒲伯文的事情,我表姐以后會收拾他。”
看著車穩信誓旦旦的模樣,子壯大度地笑了笑。
“事情到此為止吧,也是我以前做得太過分了。當初在斗玉臺的時候,他和甘叔涯爭風吃醋,我羞辱了他幾次,今天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子壯,你能這么想就最好不過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嘛。”車穩對子壯的回答很滿意,一臉欣慰,“畢竟我們還要和他在馬正司共事呢。唉,關鍵是我表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特別不高興,說一定要給蒲伯文點苦頭嘗嘗,連他父親都不放過!”
子壯一臉意外,“這……有點狠了吧……”
“是啊,是啊……”
……
半個時辰后,邑宰府內,邑宰大人端坐在大堂上首的幾案后面。
看著車穩匆匆離開的身影,邑宰大人沉默不語,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
過了半晌,他才拍拍手,不耐煩地大聲說道,“你們兩個都出來吧車穩早就走了。”
除了邑宰大人意外,大堂內空無一人。
但邑宰大人說完這句話以后,有兩個人影從他身后的屏風后走了出來。
一個人居然是子壯早就認識的蒲伯文,另一個則是一個身材瘦高,一臉陰冷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寬額,細眼,瘦頰,尖下巴,活脫脫是一個山羊臉的模樣。
邑宰大人揮揮手,示意兩個人在堂上左右兩個幾案后坐下,然后沒好氣看著兩個人。
“蒲直,伯文,車穩剛才的話,你們在后面應該都聽到了吧你們父子二人怎么看?”
邑宰既然說他們是父子二人,那山羊臉顯然就是蒲城邑的馬正大人蒲直了。
剛才這父子兩人竟然躲在大堂上的屏風后,仔細聆聽邑宰和車穩兩個人的談話,車穩自然是蒙在鼓里。
由此可見,他們父子二人和邑宰大人關系匪淺,已經不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屬那么簡單了。
聽到邑宰問話,馬正大人一臉的陰暗,不陰不陽地挑唆起來。
“邑宰,車穩這小子仗著有小主撐腰,又有了野馬正這個職位,如今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子壯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野丁而已,他在這里大放厥詞,處處維護,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這這么下去,估計他以后他更要蹬鼻子上臉了。”
這話好像是刺中了邑宰大人的軟肋,讓他臉色一下子的陰沉下來。
邑宰大人有點惱羞成怒,毫不客氣地馬正說道,“車穩這小子,以后我們再收拾他。不過,蒲直,張駱可是你馬正司的人!如果那大腦殼子沒有說謊,喪彪真的是那晚被子壯所殺,那當晚張駱的指控可就站不住腳了。”
蒲直撇撇嘴,小聲地嘟囔著,“張駱和大腦殼子都死了……”
“死無對證,但人言可畏,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邑宰怒氣沖沖,不假辭色。
“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總是把眼睛盯在子壯身上,要顧忌小主的反應。雖然因為克夫的事情,小主在國都已經聲名狼藉,但她畢竟是家主的嫡長女!家主的兩個嫡子,是小主的一母同胞,也是她一手帶大的!”
馬正大人低下頭,似乎心里現在也有所忌憚。
邑宰嘆了口氣,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更何況,這件事連理正司都插手了,必須適可而止了。如果因為一個小小的野丁,讓朝廷的大司寇盯上我們國都的家主,事情可就麻煩了。司徒德那老狐貍啊,到時候說不定會丟卒保車,把我們家主白白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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