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振和傅姆來到了蒲城邑,子壯第二天就知道了。
一大早樟伯就急匆匆地來了桑林村,通知小桑林巫和子壯去蒲府,說是傅姆要見他們一面。
樟伯還是那個樣子,說不上是嘴拙,還是嚴守蒲府小主的規矩,一問三不知。
即使他已經和子壯同在蒲府一個多月,這性格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只是說噘兒姑娘聽說傅姆要來蒲城邑,所以拜托她給小巫和子壯帶個口信。但具體是什么口信,我就不知道了。”
樟伯言簡意賅地說道。
小桑林巫和子壯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迷惑不解。
帶個口信就帶個口信吧,怎么還搞得如此的鄭重其事,還要專程派人過去一趟。
難道是,噘兒那邊出了什么事情?
子壯心里咯噔一下,再瞥了一眼小桑林巫,發現她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估計是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去就去吧,我正好也想去見車穩一面。”
子壯擔心小桑林巫心里著急,故意擺出一副舉重若輕的樣子,笑著對小桑林巫說道。
“巫親,我正好陪你去邑城去逛一逛。我現在對邑城可熟悉了,認識的人也不少。”
子壯從小就膩在小桑林巫家里,小桑林巫怎么會猜不透他現在的想法,欣慰地點點頭,心情也瞬時輕松了不少。
……
傅姆是個年近六十的老婦人,到了蒲府后便淚眼漣漣,拉著小主孟贏雀的雙手,上上打量了她好長時間。
見小主安然無恙,她這才揮揮手,讓所有的人都出去,接著又和小主單獨談了好長時間。
樟伯一家人看國都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仆人,心里自然憂心忡忡,擔心小主又要把自己趕出去。
雖然他們上次脅迫子壯簽書券立了大功,可也難保小主不會出爾反爾。
畢竟他們在邑宰府里為奴的時候,這種事情可是屢見不鮮。
還好,過了大半個時辰,小主招呼他們進去,告訴他們府內幾個人的安排。
樟伯一家三口的職責還是照舊,但如果有什么緊急事情,如果小主不方便,也可以直接找傅姆商議。
這句話自然就確定了傅姆在家仆中的地位,樟伯一家三口早就有心里準備,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至于新過來的四個男丁,有兩個過兩天就會返回國都,留下兩個在蒲府充當護衛,一早一晚輪值。
小主吩咐完以后,便去找車穩、車振兩兄弟去了。
傅姆把樟伯一家三口,一個個叫到大堂上,事無巨細,把最近蒲府的事情詳細詢問了一遍。
末了,她便吩咐樟伯,找時間去趟桑林村,把小桑林巫和子壯叫到蒲府來。
……
小桑林巫和子壯跟著樟伯,急匆匆地來到了蒲府。
兩個人在門廊下等了不多久,剛才進去通報的婢女柳葉就走了出來,告訴他們兩個可以進去了。
傅姆端坐在堂下的一張幾案后,臉色肅穆,看著一前一后走進來的兩個人。
她本來也是生活在大戶人家,后來丈夫犯了重罪,她受到牽連才貶為了奴籍。但因為她本身的特殊背景和才能,所以才選作小主的傅姆,不但要協助小主的飲食起居,更要教育她一些貴族淑女必須掌握的禮儀才能。
小主的母親早逝,所以她在小主跟前的角色就愈加地重要起來。雖然名義上還是奴仆,但蒲家上下沒有人敢把她當作奴仆看待。
尤其是小主對她一直以禮相待,更是讓小主身邊的奴婢對她畏懼三分。
小桑林巫和子壯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小桑林巫依然是一身黑袍,面色波瀾不驚,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進來后就給傅姆躬身深深地施了一禮。
“小巫見過傅姆。”
傅姆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站起身來,朝小桑林巫擺擺手,緩緩地說道,“小巫客氣了你是女醫噘的母親,沒必要對我行禮。”
她指著案幾前的一張草墊,客氣地說道,“坐下說吧。”
傅姆又把目光落在子壯身上,看他拱手施禮后,正在偷偷地打量著自己,心里不免有些不悅。
鄉野村夫,果然是不知禮數,粗俗不堪。
她心中后悔不迭,暗暗責怪自己來晚了。
一個鄉野頑劣少年,竟然敢在蒲府的院子里住了一個多月,又沒有其他人監督。
這要是傳了出去……
唉,小主啊小主,我當時是怎么教你的!
傅姆沒好氣地瞪了子壯一眼,見對方識趣地把目光躲開,低下頭去,心里才稍稍舒服了一點。
“果然是一表人才。”她言不由衷地說道,“你也坐下吧。”
傅姆說完話,自己也坐下來,正要開口和小桑林巫寒暄一番,就聽到子壯小聲說道,“傅姆,你在國都見到噘兒了?”
傅姆心中有些不悅,不過見小桑林巫和子壯都一臉急切的模樣,按捺下心中的情緒,點點頭。
“噘兒她還好吧?”
子壯接著追問道。
傅姆終于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女醫噘現在已經在蒲府入冊,以后有機會接替老卜正的職位,為家主效力。如果你不是她的長輩,還是尊稱她為女醫噘比較好。”
剛一見面,子壯沒想到竟然被傅姆嗆了一句,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轉念一想,心中也釋然了。
原來祖父說的對,這貴族世家,繁文縟節可真不少,怪不得小主經常對自己吹毛求疵。
子壯臉上稍稍尷尬一下,但還是忍不住說道,“那……那女醫噘在國都還好吧?”
傅姆的臉終于板了起來,心中不禁暗暗發怒。
無知村夫,不知禮儀為何物?
那女醫噘不知道是被他灌了什么**藥,怎么會牽掛這么一個粗俗村夫?
我既然說你稱呼不對,你起碼應該賠罪,說一句“小子無知”、”失禮了”之類的話才對啊。
然后我再說“不知者不罪”來緩一下,然后才能把談話進行下去。
你竟然……竟然還明退實進,窮追不舍了……
小桑林巫看傅姆臉色不悅,心中意識到什么,清咳了一聲,把話接了過來。
“傅姆,子壯年輕不懂事,失禮了!”小桑林巫平緩地說道,“不知我那噘兒,在那邊一切可好?她不諳世事,又是第一次孤身在外,如果有什么沖撞冒犯的地方,還請傅姆多多關照提醒。”
這話說得,雖然不夠文雅,可比子壯的話順耳得多,讓傅姆心底的怒氣壓下大半。
“小巫過慮了。”傅姆笑著說道,“女醫噘年少聰慧,知書達理,在蒲府上下都頗有褒名。而且老卜正就這么一個門生,又怎么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
小桑林巫一臉感激,“辛苦老卜正了。”
“雖然有些辛苦,但因為收了女醫噘這個門生,我看老卜正也是甘之如飴。不但日常對女醫噘悉心教導,還經常帶她拜訪國都的名醫,據說連那天巫社都去了好幾次了……”
“天巫社?”
子壯對這個稱呼可不陌生,忍不住又插嘴問道,“噘兒……不,女醫噘去徐國了?去那里干什么?”
在子壯的記憶中,這天巫社應該在徐國才是。
更何況,一聽別人提到天巫社,他總是心神不寧,倒也具體說不清為什么。
再一次被子壯打斷了了話,傅姆終于按捺不住,臉上隱隱有了惱怒之色。
小桑林巫一臉尷尬,此刻也趕緊冷起臉,小聲地斥責子壯,“子壯,你……”
“罷了罷了……”
傅姆頹然地吐出一口氣,一臉的無奈,制止住小桑林巫的話。
“有兩件事和你有關,讓我先交代一下吧!”
子壯精神一振,眼巴巴地望著傅姆。
“女醫噘說,你從小得了渴睡癥,還習得了天巫社的練氣術。女醫噘想知道的是,你的渴睡癥最近犯過沒有,那練氣術最近可有效果?”
“沒有再犯過。”子壯急忙回答道,“練氣術也有效果,似乎能感到熱流在體內流動……”
“好,我知道了。”
傅姆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從案幾后忽然拿出一個包袱放在案幾上,“這是女醫噘給你捎的衣服,你拿走吧。”
不等子壯回話,她忽然拍拍手掌。
掌聲響后,婢女柳葉從門廊上走了進來。
“柳葉,你帶子壯去見野馬正,他有事要找子壯。”傅姆干脆地吩咐道,不容辯駁,“我和小巫還有事要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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