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邑宰大人終于主動提起了車家兄弟的事情了。
馬正大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和兒子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暗有些得意。
“呵呵呵,邑宰大人真會開玩笑。那車家兄弟好歹也是世家子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能真去北部荒原上去采藥不成,這和那些低賤的野民有什么不同?”
馬正大人故意裝出第一次聽說此事,還呵呵地笑了幾聲,就像聽了一個笑話一般。
再說了,即使這兩兄弟真能彎下腰,愿意干這卑賤的活計,不過也就是兩個人而已。
就那點收入勞獲,呵呵,怎么能夠維持生計。
“他們也沒說要親自動手附近的野村不是很多人嗎?”
邑宰大人不以為意,笑著說道。
“每個野村就是出十個人,再有各個村的野巫指點一下,好歹也有六七十個人吧,還用得著他們兄弟兩個親自動手?蒲直,你也太小看他們了。這車家兩兄弟,我以前也是看走走了眼。呵呵,尤其是那個車振,以前總以為他游手好閑,不務正業。沒成想到,論起這商賈之事,還真是一把好手,讓人不可小覷!
提起車振來,邑宰大人難得地褒揚了他幾句。
可這話聽到馬正耳朵了,不但氣得他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心里早就把邑宰咒罵了幾百遍。
這老家伙,簡直不是個東西。
當初車家兩兄弟剛到這蒲城邑的時候,這老東西可沒少說他們的壞話。提起這兩兄弟來,他可比任何其他人都要嫌棄。
要不是因為他的挑唆,自己也犯不上故意找車家兄弟的別扭。
好嘛,這才幾天的事情,這老家伙就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開始對這兩兄弟贊不絕口了。
這臉皮啊,真是自嘆弗如……
蒲伯文坐在一邊,心里也暗暗著急。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合理。
躊躇片刻,他大著膽子問道,“邑宰大人,雖然說這車振的主意聽起來不錯,不過細細想來,卻好像有些不妥。野民要耕種土地,還要給官府服勞役,日子可不清閑。若是貿然抽調這么多人出來,不知道民正大人那邊,會不會有什么想法……”
馬正司主管軍政,理正司掌握刑律,而這民事么,可是掌管在民正大人甘風和的手里。
若是沒有民正大人的首肯,就連馬正司也不敢直接調用野民,尤其是數量還這么多。
除非是……
蒲伯文說到這里,忽然意識到什么,心里更加的不安,連忙把嘴閉上。
他惴惴不安地望著邑宰大人。
果不其然,邑宰大人聽到他的話,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
“還是伯文考慮得周到,這民事一事,自然歸由那甘鳳和來掌管,別人不方便置喙。不要說是車家兄弟,就是我也不好直接插手。這個事情,我已經對車家兄弟闡明利害,讓他們直接去找那甘鳳和去了。”
說到這里,邑宰大人臉上的笑容褪去,還裝模做樣地嘆了口氣,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可是,畢竟是家主的親外甥,既然遇到了難處,求到了我的門上,又有小主求情,唉,無論是身為邑宰也罷,作為長輩也好,我總不好坐視不理不是?”
馬正大人父子兩個心里一邊大罵邑宰這個老混蛋,但臉上還是要弄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嘴里一個勁地稱是。
“這是當然,邑宰大人體恤下屬,提攜晚輩,邑城內無人不知……”
“那車家兩兄弟能碰到邑宰大人,這也是他們的福氣……”
說歸說,但他們心里起碼也明白了一點。
這事情,背后原來還有小主的影子。
她竟然放下身段,為了她的兩個表弟,親自找邑宰求情來著。
不知道邑宰這個老狐貍,最終又是打得什么主意。
“罷了,罷了,既然都求到了我的門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只好盡一點微薄之力!
邑宰大人弄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讓馬正父子恨得牙都癢癢,但還是怒力地伸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聽他接下來怎么說。
畢竟,這對于他們兩個,可都是利益攸關的大事。
“這車振雖然有些小聰明,但考慮得還是有些不周到。唉,即使那草藥有人采摘,有人處理,但運到這邑城里來,也需要一些人手來幫忙銷售買賣總不能讓他車振一個人親力親為吧?更何況,有道是車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商賈之事何嘗不是如此。租賃商鋪,招攬人手,這剛開始的耗費可不是個小數目!
邑宰大人連連搖搖頭,馬正父子卻急地都快要吐血了。
這個老狐貍,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就別賣什么關子了!
“我好歹也要給小主個面子邑城內商鋪的人手么,先從我府內調幾個過去,起碼幫著記個賬,打打下手什么的。呃,我府內的那個巫醫,也過去幫幾天忙,畢竟這藥品的成色,藥效,畢竟得有個人把把關。唉,我一生清廉,就攢了那么一點點的飛羽貝,也只好先借給他們周轉一下。車振這小子少不更事,非要給老夫四成份子,小主四成份子,他自己就留兩成這就見外了,什么份子不份子的,老夫心中不喜……”
次奧……
馬正父子兩人終于明白過來了,望著道貌岸然的邑宰大人,差點罵出聲來。
怪不得車家兄弟現在成了邑宰府的座上賓,怪不得他們兩個的野心這么大,原來這生意說來說去,竟然有邑宰大人的四成份子。
邑宰大人有四成,小主有四成,就分明就是邑宰和小主的生意了。
怪不得邑宰自己不吱聲,卻讓車家兄弟自己去找那甘鳳和商量。
那民正大人若是知道這里面有四成邑宰大人的份子,即使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隨便為難車家兄弟了。
不要說從野村里抽調幾十個野民,就是幾百個,他也會乖乖地配合的。
更何況,商賈之事,可是歸他的兒子工正大人掌管,這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這車家兄弟,這次可舍得有點大了。
馬正大人內心震驚不已,只覺得腳底直冒涼氣。
若是這么下去,這生意好不好先不用說,這車穩的地位在馬正司可是扶搖直上。自己這馬正的職位,恐怕也岌岌可危了。
“那……那牧場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牧場的事情?”
邑宰大人愣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馬正大人毛骨悚然,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牧場的事情,不過是孩子玩鬧,我也只是聽聽而已!
邑宰大人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
“車振這個小子,還是嫩了一些,凈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他以為就憑那少贏陌幾句話,那贏姓蕭家就會幫他在這北部荒原建一個馬場?這可是蕭家的家族生意,茲事體大,豈是他們幾個孩子能夠作主的?更何況,那蕭家可是公子瑜的人!
如果子壯此時在這里,他一定會大吃一驚。
原來他當日在河灘上“調戲”過的少贏陌,當時來到這蒲城邑,可并不是僅僅縱馬游玩那么簡單。
當時她可是受了那車振的慫恿,竟然還有在北部荒原建立馬場的打算。沒成想到,因為河灘上發生的誤會,她氣鼓鼓地返回了國都,怪不得車振對子壯恨之入骨。
不過,對于馬正父子兩個人來說,他們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滿心的惴惴不安,早已經掩飾不住,**裸地寫在臉上。
兩個人如喪考妣,臉色越來越難看。
車家兩兄弟,這兩個無恥小人,原來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啊。
這北部荒原,以前一直是在掌控在馬正司的手上,現在才讓車穩分管而已。沒成想到,幾個月以前,這兩兄弟早就盯上那兒了。
下一步呢,自己這馬正的位子,他們豈能放過?
馬正一咬牙,霍地站出身來,一臉的嚴峻,朝邑宰大人拱拱手。
“大人,在下覺得不妥!
邑宰大人一愣,“怎么了?”
“大人應該知道的,在北部荒原的深處,聚集著一群窮兇極惡的流民。當年在下嘔心瀝血,出生入死,盡力斡旋,雙方才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如是車家兩兄弟在北部荒原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勢必會和他們產生沖突……”
“呃,流民村啊……”
邑宰大人好像剛剛意識到此事,搔了搔頭,然后一臉不解地望著馬正大人。
“一群流民而已……”
“大人,他們人多勢眾,估計已經有幾百人了,可我們蒲城邑僅僅才十幾輛兵車……”
馬正大人哭喪著臉,并沒有把話說完,但他相信邑宰大人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十幾輛兵車,也就是一百多人,要來對付幾百人的流民,他們可是沒有絲毫的勝算。
“原來是這樣啊……”
邑宰大人站起身來,摸著下巴,大有深意地望著馬正大人。
“蒲直啊,我這有點不明白了。如果你馬正司連一群流民都對付不了,那么……如果郯國大軍來襲,你是要棄城而逃,還是獻城而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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