畎狩面無表情,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名隨從。
“這兩位壯士么。小的自會安置,請君子放心我們甲佐大人想單獨和君子聊聊。”
廿大瞥了畎狩一眼,立刻明白過來,趕緊陪著笑臉說道。
畎守皺著眉頭,略一猶豫,但還是點點頭,跟在廿大的后面,向馬正府的深處走去。
……
第一次在嶺北邑見到廿大的時候,畎狩并沒有立刻給對方交底,只是泛泛而談,相互試探而已而已。他也看得出來,廿大那一次也是去打探一下消息,踩踩路子,并沒有決定任何事項的權(quán)力。
但是,雙方都略略透露了希望繼續(xù)交好的意思,這就足夠了。
又過了幾天,廿大又過來了一趟,還帶了一份薄禮,說是甲佐蒲伯文的意思。
也就是在那次會面時,廿大才正式提出,雙方有沒有合作的可能,一起來對付流民村。
畎守那次欣然表示同意,但卻沒有提出任何可執(zhí)行的建議。
其實,在畎狩的內(nèi)心深處,他恨不得立刻就殺進流民村,把那一群烏合之眾殺個落花流水,并把那叛逃的賤婢桑兒逮回來,讓她和那個賤娘們當面對質(zhì)。
而且,如果能夠一舉拿下流民村,不但可以讓自己揚眉吐氣,夯實自己緝奴家族中的“頭鞭”位置,估計還能大大的發(fā)上一筆橫財。
這幾年以來,嶺北邑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的奴婢逃亡,據(jù)說很多都逃入了流民村。
這消息已經(jīng)在很多的奴婢中悄悄流傳,更多的奴婢也許正在蠢蠢欲動。
這讓那些擁有不少奴婢的高門大戶一個個惶惶不安,開出的緝奴懸賞越來越高。
如果逮回一個活的逃奴,有些人開出的懸賞,已經(jīng)足夠買回三個同樣的奴婢。
即使是死的逃奴尸首,那懸賞也相當于半個活奴婢。
由此可見,流民村的存在,已經(jīng)對嶺北邑那些高門大戶形成了強大的威脅。讓他們憂心忡忡的是,如果不能殺一儆百,后續(xù)還會有更多的奴婢無心勞作,整日里琢磨如何伺機逃亡。
只有抓回幾個膽大包天的逃奴,在其他的奴婢面前酷刑折磨,讓他們生不如死,才能把府中那些奴婢嚇得魂飛魄散,這樣才不敢隨意逃亡。
不少人早就主動找到了畎狩的門上,畎狩也早就看到了里面的商機。
可惜的是,也許是有些輕敵,也許是實力不夠,畎狩前面幾次試探性的行動卻屢屢失敗,還喪失了幾名得力的手下。
幾次受挫之后,畎狩真正冷靜下來,認真地看待流民村這個危險的對手,不再隨意輕舉妄動,貿(mào)然進攻流民村。
也就是這個原因,當蒲伯文派廿大提出合作的建議時,畎守雖然心中樂意之至,但卻不能立刻采取任何實際的行動。
他在等,耐心的等。
等自己派出的人,給自己帶回來更多的消息。
前段時間,為了萬無一失,他先后一共派出了四撥人。
一撥人以逃奴的身份,分幾次混入了流民村,其中就包括了那個倒霉的昆天。從目前的反饋來看,昆天顯然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但畎狩在流民村還有其他的臥底。
另外一撥人偷偷潛入了北部荒原,近距離地監(jiān)視流民村,希望能獲得更多流民村的消息。畢竟這段時間以來,由于蒲城邑的邑甲在荒原上操練,大量的野民在野馬丁的保護下在荒原上采藥,流民村的烏合之眾現(xiàn)在大部分時間都龜縮在村子里修筑工事,早就放棄了在荒原上的巡守,偶爾才會在流民村周圍百步之內(nèi)晃悠。
還有一撥人,以商賈的身份進入蒲城邑,留意觀察蒲城邑的動向,尤其是馬正大人的動靜。防人之心不可無,畎狩自然也不可能完全相信蒲伯文合作的誠意。
最后一撥人,則是去了齊、魯、宋等諸侯國,悄悄聯(lián)系緝奴聯(lián)盟中的各大家族。作為聯(lián)盟中的“頭鞭”,畎狩要求各大家族都派出一些得力人手,來郯國嶺北邑來協(xié)助自己,進攻流民村。當然,畎狩心里也清楚,這事情也許不會那么順利。不過,畎狩也想借此試探一下各大家族,看看自從自己做上這“頭鞭”的位置以來,到底有多少家族會真正支持自己。
這一段時間以來,先后派出的四撥人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有了消息,畎狩對如何對付流民村已經(jīng)逐漸有了些信心。在此期間,他又通過廿大和蒲伯文聯(lián)絡(luò)了幾次,現(xiàn)在該面對面地攤牌了。
可蒲伯文此人竟然膽小如鼠,不肯去郯國嶺北邑見自己,還推說他的身份太過于敏感,不方便進入郯國。呵呵,既然如此,畎狩這次只好假借販奴為名,帶著幾個人,親自來到了蒲城邑。
當然,來蒲城邑之前,他相信蒲城邑也沒有幾個人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會輕易認出自己。
再說了,就是認出了又如何?
無憑無據(jù),蒲城邑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樣,自己只是一個販賣奴婢的商賈而已。
……
畎狩跟在廿大的身后,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別院里。
幾個身穿黑衣的護衛(wèi),分散在別院的幾個關(guān)鍵位置上,看到廿大帶著畎狩走了過來。他們一臉警戒地盯著畎狩,身子卻一動也沒有動。
畎守毫不畏懼,掃了他們一眼,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個大概。
根據(jù)自己眼線的消息,這幾個虎視眈眈的男子,身材魁梧,目光冷厲,估計就是經(jīng)常跟在馬正大人身邊的忠心護衛(wèi)了。
這幾個人平常很少在外面招搖露面,一向只接受馬正大人的吩咐,即使是蒲伯文也很難指使得動他們。
在畎狩和蒲伯文聯(lián)絡(luò)交涉的過程中,馬正大人一直沒有露面。不過,就眼前的這些護衛(wèi)來說,他其實是一直隱身幕后而已。
畎狩心底暗暗冷笑,不知道今天是否會見到馬正大人。
他跟著廿大,來到了別院正宅的門廊下,
“畎君子請吧,我們甲佐大人在里面恭候大駕。小的這時候就只能候在門廊下,不方便進去了。”
廿大輕輕咳嗽了一聲,閃到一邊,讓出路來,恭恭敬敬地對畎狩說道。
畎狩呃了一聲,也不推辭,抬腳快進大堂內(nèi),就見正面一個膚色稍暗,小眼外突,下巴下有一撮短須的青年人正上下打量著自己。
堂內(nèi)沒有其他人,這青年人鼠眼猴相,應該就是甲佐大人蒲伯文了。
畎狩拱拱手,臉帶微笑,給對方微微拱手,“郯國嶺北邑畎守見過甲佐大人。”
“好說,好說。”對方臉上也擠出一絲笑容,“蒲城邑蒲伯文。”
大堂里鋪著地席,卻只有三張案幾。
一張赤紅色的案幾擺在上首的正中間,后面就是四扇連著一起的黃木描竹屏風,這顯然就是主人的尊位了。
另外還有兩張亮黑色的案幾,則擺在那紅色案幾的左右前方。
在蒲伯文的示意下,兩個人在兩張黑色案幾后分別坐了下來,面對面地看著對方,一時間都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堂內(nèi)的氣氛忽然尷尬起來。
“畎君子遠道而來,我們也不必遮遮掩掩了,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蒲伯文干咳了幾聲,強裝鎮(zhèn)靜,兩只眼睛直視著對方,”如何鏟除流民村的那群烏合之眾,廿大說畎君子已經(jīng)成竹在胸,今天蒲某可是要好好請教一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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