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個月,甚至一兩年,對于馬正大人來說,的確不是個問題。
不過,當馬正大人發現畎狩不易覺察地抽了抽嘴角,心里還是的咯噔一下子,覺得自己剛才喜出望外,好像有點失態了。
又好像,剛才遺漏了點什么。
他冥思苦想,終于記起來了,一臉疑惑地望著畎狩。
“畎君子,我剛才提過,你準備三個月后進攻流民村,這又是為什么?難道說三個月以后,你就有辦法擊敗流民村?我記得你剛才說過,你現在可動用的力量只有一百三四十人,而流民村不僅占有地利之便,而且人數上又占有優勢……”
三個月,還是三年,其實對于畎狩的區別并不是很大。
其實,他只是不想立刻進攻流民村而已。
不過,現在聽馬正大人提起此事,畎狩心底暗暗地舒了一口氣。
剛才他還擔心對方忘記此事,那自己這次可就算白來了。
“現在畎某能動用一百三四十人,只是畎某在郯國嶺北邑的力量。”畎守不無得意地說道,“不過,我們緝奴隊在齊、魯、宋等諸侯國也有分支,到時候也會來協助我進攻流民村。只是他們現在手頭還有一些事務要處理,不能立刻趕到,所以只能拖到三四個月以后了。”
呃,司馬大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其實,既然知道流民村在村內設下陷阱,馬正心里已經舒了一口氣,不太在乎如何攻打流民村了。
他相信,只要自己沉住氣,不去主動招惹他們,他們想來也是會死守在村內,雙方正好相安無事。
而且,那群烏合之眾被圍困在村子里面,不能種地,不能出去搶掠,糧食總有耗盡的那一天。
時間拖得越長,越對馬正司有利。
“既然如此,那就預祝畎君子三個月后馬到功成了。”馬正大人一臉的笑意,朝畎守拱拱手,“倘若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還請直言不諱,蒲某一定盡力而為。”
這話雖然說得客氣,但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
畎狩也是聰明人,連忙拱手道謝,一臉的感激。
“有馬正大人這句話,畎某就放心了。大恩不言謝,今日打擾馬正大人了,日后定會再來拜訪。”
話一說完,他把攤在案幾上的布帛卷好,又小心的放在懷里。
畎狩朝馬正大人又深深地施了一禮,正要邁步離開,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撓了撓頭,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欲言又止,畎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一臉的猶豫。
“畎君子有話不妨直言!”
馬正大人看出點端倪,急忙開口說道。
“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只是最近從流民村傳來兩個消息,讓在下頗為迷惑。唉,在下愚鈍,實在是想不明白也許僅僅是以訛傳訛而已。”
馬正大人心里一縮,“畎君子,在下愚長幾歲,呵呵。如果信得過在下,不妨說來聽聽。”
“既然如此,讓馬正大人見笑了。”
畎狩一臉苦笑。
“第一個消息么,是聽說那新上任的野馬正大人,似乎和流民村的首領早就認識,關系其實沒有像表面那么惡劣。還有人說,馬正司剛招募的野馬丁里面,有一個叫子壯的小子,以前經常在荒原上采藥,應該和流民村的人也有些來往。而且,據說這野馬正和子壯這小子,關系也頗為親近。”
馬正大人臉色一沉。
畎狩看了馬正大人一眼,心中冷笑一聲,但臉上依然不動聲色。
“第二個消息么,卻和剛才那則消息有些沖突。說是那流民村這幾日除了布置陷阱,加固寨墻外,還計劃這幾天去偷襲那些在荒原采藥的野民。據說動靜要足夠大,最好弄出幾條人命來,給蒲城邑點顏色瞧瞧。”
畎狩把話說完,不可思議地搖搖頭。
“畎某只是不明白,如果野馬正大人和流民村的人以前確有來往,怎么會把關系搞得這么僵?唉,也許是捕風捉影,以訛傳訛罷了。否則的話,流民村的人為什么又要偷襲那些采藥的野民呢,還非要傷害幾條無辜的人命……”
……
畎狩已經走了,馬正大人臉上變幻不定,背著手不停地踱來踱去。
蒲伯文一臉的緊張,小心翼翼地看著父親。
過了好久,看父親眉頭擰得越來越緊,蒲伯文咽了口唾液,小聲地說道,“父親,這畎狩撂下這么幾句話,到底什么意思?他這是在檢舉那車穩和子壯,向我們示好么?”
“示個屁好!”
馬正大人收住腳步,沒好氣地訓斥蒲伯文,臉色已經黑了下來。
蒲伯文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吱聲。
“車振的那個藥鋪,最近生意還好嗎?”
馬正大人忽然轉變了話題。
蒲伯文一愣,但還是小心地點點頭,“據說很好,已經是邑內生意最好的藥鋪了。母親還吩咐下人去買了一些補藥,說……說既然是邑宰和小主的鋪子,以后可不能讓他們挑了我們的短處。甘叔涯那個狗日的馬屁精,還介紹了一些魯國,宋國的藥商過去。那車振小人得志,好像說要再開些新的鋪子,做點其他的生意牧場下個月就要動工了,據說邑宰這次只要兩成份子,因為國都蕭家要占五成……”
“夠了!”
馬正大人已經怒不可遏,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讓蒲伯文看得都心驚膽戰。
“從今日起,帶著你的邑甲,好好在荒原上操練,注意流民村的動向,不能有一刻的懈怠。如果讓流民村的人動了那些采藥的野民,邑宰大人絕不會饒過我們!不要說你這個邑甲的位置,就是我這個馬正,以后也就不要再想了!”
在父親怒氣沖沖地斥責聲中,蒲伯文忽然明白過來,剎那間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
這狗日的畎狩,臨走時候莫名其妙撂下幾句話,原來是這么個意思啊。
如果車穩和流民村暗中有所勾結,哪還有自己父子的好果子吃?
流民村如果襲擊了采藥的野民,傷害的不僅僅是車家兄弟的生意,還有背后的邑宰大人和小主呢。
要是到了那個地步,邑宰大人一定遷怒他們父子,逼迫他們去剿滅流民村。
可流民村現在可是龍潭虎穴,豈是他們百十人的邑甲能夠剿滅的?
“父親,孩兒不是怕死啊。”
蒲伯文哭喪著臉,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剛才畎狩的話,您也聽到了。流民村內光那些精壯的好手,就有一百五十人。他們又在那荒原上盤踞了十幾年,對那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我們……我們這一百個人,不要說進入流民村是有去無回,就是在流民村外,估計也……”
蒲伯文沒有敢再說下去,他相信父親也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馬正大人頹然地長嘆了一口氣,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如果邑宰和車穩存心算計我們父子,我們現在也沒有任何招架之力。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只有去求那畎狩,讓他提早動手了。唉,這小子今天來到我們這里,看似謙卑有加,其實有恃無恐。他就是想告訴我們,他完全有能力對付那流民村,讓我們去求他而已這天下哪有白做的買賣,要讓他提早動手,不知道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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