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鋋的殺傷力,無論是準頭還是力道,最好是在二十步之內,最多不能超過四十步。
弓箭的殺傷力要遠高于金鋋,五十步之內為最佳,百步之外基本上沒有多大的作用。當然,現在還在春秋的早期,齊桓公稱霸的時代,制弓造箭的工藝遠比后世要落后得多。
可惜子壯出身于野村,整日要為生存而奔波,一直沒有機會操練箭術和劍術。即使是一張好弓,一柄利劍,也不是一個尋常的野民家庭能夠支付得起的。
飛石,棍棒,本來是子壯就地取材,從小到大用慣了的兵器。
只是子壯做了野馬丁以后,有幸結識了馬正司的孫頭丁,所以才把這飛石、棍棒合二為一,開始琢磨如何使用金鋋對敵。
不過,時間尚短,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月而已。
他現在手中只有兩根金鋋,不敢輕易擲出。
掛在腰間的那一柄利劍,是剛剛從桑林中偷偷摸摸地取了出來,子壯也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車穩畢竟是出身于世家即使是破落的世家,他所擅長的劍術和箭術,子壯幾乎還是一竅不通。
以畎狩為首的三個緝奴漢子,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他們一看到子壯追了過來,不但加快了逃跑的速度,還專門向荒草野荊里鉆,就是要干擾子壯的視線,讓他輕易不敢出手。
夜色晦明,荒原上草木橫生,荊棘密布。
子壯不敢大意,卯足勁跟在后面,追逐前方的三個緝奴漢子。
他和噘兒在這荒原上采藥十多年,對這荒原的一切可謂是了如指掌,所以才敢孤身一人追擊那三個緝奴漢子。
尤其是知道這三人里面還有一個人是畎狩,這消息更是讓子壯興奮不已。
緝奴隊的人為什么會夜襲蒲府小主,他們在蒲城邑內的內奸到底是誰,這些問題一直在困擾著子壯。
本來子壯認為馬正大人的父子的嫌疑最大,可今天晚上馬正大人突然出現,讓他大吃一驚,對于自己以前的判斷自然就打了不小的折扣。
馬正大人如果真是蒲城邑的內奸,今晚卻率領邑甲來對付郯國緝奴隊,這戲份可演得有些過火了。
畢竟箭矢可不長眼……
何況他剛才還當眾指認了畎狩……
不過,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還是要有的,尤其是面對馬正大人這貪利亡義的小人。
如果這次能逮住緝奴隊的頭領畎狩,嚴加拷問,這事情總會水落石出,也好過自己在這里胡思亂想了。
前面的三個緝奴漢子身強體健,現在又是在生死關頭,自然也是一點都不敢懈怠,卯足了勁向黑松嶺的方向逃竄。
一時半會,子壯還不能追得上他們。
不過,畢竟子壯在這荒原里馳騁了十多年,無論是對于這草原的熟悉度,還是奔跑的耐力,自然要遠遠地強于他們三個。
一前一后跑了大約兩三刻鐘,子壯的優勢已經慢慢地體現了出來。
前方三個人顯然是氣力不支,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二十步左右,此時四個人都身處一個方圓幾百步的草甸子里。
草甸子里的荒草大約有半人高,密密麻麻,讓所有人的腳步都不得不放緩。
那三個緝奴漢子時不時地回頭瞥子壯一眼,接著繼續在荒草中向前逃竄。
子壯目測了一下自己和前面三個人的距離,停下了腳步。他把一只金鋋插在地上,右手握緊了另外一只金鋋,目光盯著前方三個疲于奔命的身影,尋找適合下手的目標。
他不是傻瓜,更不是莽夫。
他之所以敢孤身追擊這三個緝奴漢子,仰仗的是自己的兵器之利。
劍短矛長,子壯持有類似于短矛的金鋋,只要和對方的距離在兩步到二十步之內,子壯可攻可逃,基本上算是安全無虞。
但如果在近距離內被他們三個人包圍,單拳難敵四手,子壯也不想輕易冒險。
現在么,這三個人距離子壯的距離,已經少于二十步了。
三個緝奴漢子已經躥到了草甸子的邊緣,就在他們躥出草甸子兩三步,視野已經開闊的時候,子壯低吼一聲,一直金鋋猛地擲了出去。
子壯分不清這三個人中到底誰才是畎狩,只能把目標鎖定在最后一個。
金鋋就像一道閃電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黑線,轉瞬即至,朝那個倒霉家伙的后背刺去。
對方也許早有警惕,下意識地回頭瞥了一眼,那金鋋已經到了身邊,狠狠地刺在他的后背上。
那倒霉的家伙慘叫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看著矛尖從自己的前胸刺出,鮮血順著矛尖流了出來。
他身體晃了晃,“噗騰”一聲摔在地上。
子壯一擊得手,信心倍增,連忙把另外一根金鋋從地上拔起來,平舉在空中。
親眼看到自己身邊的同伴忽然中了一矛,其余的兩個家伙心驚膽戰。
他們失魂落魄地回頭瞥了一眼,就見子壯威風凜凜地站在那里,右手剛剛舉起了另外一只金鋋。
目光所及,兩個人瞬時丟魂喪膽,不約而同地身體前撲,“噗騰”一聲趴在了地上。
好像商量好了一樣,兩個人在地上轉過身子,手腳并用,屁滾尿流地又鉆回了草甸子之中。
子壯手中的金鋋最終還是沒有擲出,心中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對方剛才吃了一個暗虧,但看起來并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現在子壯距離草甸的邊緣,也就是那兩個緝奴漢子躲藏的地方,也就是二十步而已。只要他們膽敢沖出草甸,在這個距離之內,視野開闊,子壯自忖可以讓他們非死即傷。
這一點底氣,子壯還是有的。
不過,那兩個緝奴漢子似乎嚇破了膽,現在不急著逃跑,反而又躥回了草甸之中隱藏起來,這問題就有些棘手了。
這草甸中的荒草足足有半人高,現在又是晚上,這兩個緝奴漢子藏身其中,就像忽然消失了一般。
以一對二,面對面的搏殺,子壯不是說心里害怕,只是沒有必勝的把把握而已。
緝奴隊的人以緝奴、販奴為主業,每一個都是心狠手辣,嗜血如命的角色。
作為緝奴隊的頭領,畎狩的身手也應該差不了哪里去。
好吧……
既然對方現在不急著逃跑,子壯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去冒險。
你藏我也藏,你躲我也躲,看誰能耗過誰!
就今晚的戰局來看,流民村的勝算很大,幾乎已成定局。
只要流民村內的戰事一定,如果他們發現自己一直沒有回去,一定會派人出來尋找自己。
別人不敢說,起碼毛臉鷙一定會這么做。
在這一點上,子壯對自己的好友很有信心。
到了那個時候,不要說兩個緝奴漢子,就是再多上兩個,估計也逃出自己一方的手心。
主意已定,子壯沉下心來,也不像剛才那么著急了。
他彎下腰,自己也隱身于亂草中,先換了一個位置,然后慢慢地朝對方的方位摸了過去。
他不敢行動得太快,害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只有不斷地變換自己的位置,免得讓對方有了可趁之機。
大約半刻鐘以后,子壯忽然警惕地抬起頭,朝流民村的方向望去。
視野之中,夜色之下,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竟然向草甸這邊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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