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那女子尖厲冷酷的叱喝聲,子壯立刻停住了腳步,身子一動都不敢動。
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更何況,就憑這臭娘們瞪著眼向自己的鋋尖撞過來的勁頭,無論她做出什么事情,子壯都不會感到意外。
剛才只不過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子壯就發現對方埋伏在亂草中的人數應該不少,至少要在一百人以上。
更何況,剛才這一陣亂箭射來,明顯是對方手下留情,但又是一個明顯的警告。
如果自己輕舉妄動,估計下一刻自己就被亂箭射成刺猬了。
形勢比人強,該惜命了還是要惜命。
也怪自己被豬油蒙了心,雖然早就看出這臭娘們是個狠角色,但沒有想到她會這么陰險。
她竟然稱呼自己為“傻子”,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但說自己是“淫賊”,這可就點血口噴人了。就她那烏漆抹黑的臉蛋,血肉模糊的大腿,自己可沒那么好的胃口……
“把手里的武器都拋掉,往你身體的左邊拋,至少要十步開外!”
那女子又高聲喊道。
子壯嘆了口氣,知道對方心思縝密,自己這次算是碰上對手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子壯只好按照她的吩咐,把金鋋和利劍遠遠地拋開。
幾個一身黑色短衣的漢子沖了上來,七手八腳就把子壯按倒在地,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群毛毛躁躁的漢子,可不會對子壯憐香惜玉,下手的時候魯莽粗野得很。
子壯本來身上就受了傷,這一番折騰下來,剛剛上了草藥的傷口又撕裂開來,疼得他直冒冷汗,心里自然是對那狡詐的女子恨之入骨。
……
“凌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個中年漢子快步走到那女人的身邊,一臉的緊張,“你怎么會搞成這個樣子沒事吧?”
其他的幾個人也急忙從亂草里沖過來,一個個七嘴八舌,滿臉的憐惜和擔憂。
“凌妹,要不是你一直在后面揮手打手勢,我們早就動手了。”
“鬼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畎狩他們怎么樣了?”
“別說了,先看看內當家的傷勢如何。”
……
幾個年輕的女子,一身的勁裝,走到那女子的身邊,把圍上來的人全都轟開。
她們在那女子身邊圍成一個圈,阻擋了其他人的視線。早有人脫下外衣鋪在地上,扶那女子坐下來,然后仔細地檢查她的傷勢。
那女子神色黯然,兩行清淚從眼中流了出來,滑到了腮上。
一個女子連忙掏出軟葛巾,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小聲地安慰道,“內當家,你忍著點疼……”
“不疼……”
那女子搖搖頭,把葛巾奪了過來,用力地擦干凈臉上的淚水,然后把葛巾扔在地上。
另外一個女子趕緊掏出一條新的葛巾出來,小心而又細心的擦拭她臉上的灰塵和污垢。
正在給她檢查傷口的女子抬起頭來,一臉慶幸地說,“內當家,這傷口還處理得還行,不過也就是應急而已不能耽誤了,我們要趕緊回去重新包扎療傷。”
女子苦笑這搖搖頭,“那個傻子,就他那三腳貓的水平,能包扎到這個水平,已經不錯了。”
“那個傻子?”
幾個女子愣了愣,再低頭看了看傷口的位置,悄悄地相互打量了一眼,連忙低下頭,再也不提傷口的事情了。
遠處傳來了子壯氣急敗壞的痛罵聲。
“娘娘腔,果然是那個娘娘腔。小爺瞎了眼,中了這賤女人的毒計!”
“摳腳大漢,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你。有種把小爺放開,小爺和你單挑!”
“小爺金口玉齒,說話不打誑語。小爺當初就是看得明明白白,你們兩個狗男女在斷頭巷子里不干好事……”
……
女子臉上立刻浮上一層冷霜,眼中殺氣凜然,對旁邊一個女子厲聲說道,“怡兒,你過去!那傻子如果再胡說八道一個字,你就立刻把他閹了!”
那被稱為小怡的女子愣了愣,一臉的駭然,“內當家……”
“還不快去!”
看著名叫怡兒的婢女匆匆地離開,那女子掙扎著在別人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對身邊的人說道,“請我二叔過來,我有事要和他說。”
……
一臉糾結的魏知非也是一身的黑色勁裝,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這個圓臉膽眉,左臉上有一顆大黑痣的中年白胖漢子,曾經以魯國商人的身份,大搖大擺地進出蒲城邑。
因為孫頭丁的關系,他還和子壯打過幾次交道。
沒成想到,在這荒原之上,作為緝奴聯盟的魯國魏氏家族的當家人,今天竟然又一次遇見了子壯,怎么能不讓他心里萬般糾結。
這事情,唉……
他和鬼姑的父親相交多年,又都是魯國人,從小看著鬼姑長大的。但當初就是因為對畎狩的看法不同,他和鬼姑的父親鬧翻了臉,從此關系淡薄了不少。
他眼睜睜地看著鬼姑和畎狩結了婚,也默認了畎狩繼承了緝奴聯盟的“頭鞭”位置。
鬼姑就是郯國緝奴隊的內當家,也就是他口中的凌兒。
凌兒是鬼姑的乳名,也只有她身邊非常親近的長輩和兄長才這樣稱呼她。
魏知非對畎狩早就看不過眼,總覺得對方包藏禍心,另有所圖,不像表面那樣的溫文儒雅,敦厚正直。
可惜,這畢竟是鬼姑的終身大事,況且鬼姑和她的父親已經同意了。魏知非縱然對這樁婚事不看好,也不能棒打鴛鴦,只好置身事外,盡可能地疏遠畎狩等人。
果不其然,鬼姑的父親過世以后,畎狩接任了緝奴聯盟頭鞭的位置,漸漸地原形畢露,胡作非為。
畎狩不但排除異己,漸漸吞并了原屬于鬼姑父親的勢力,還大力打壓聯盟中其他原本不看好他的勢力,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囂張嘴臉。
而且,他和鬼姑的關系也一落千丈,整日里在外面沾花惹草,哪里還有當日追求鬼姑時的半點溫情。
魏知非憂心如焚,但又無計可施,只好暗中派人秘密監視郯國緝奴隊的情況。
后來聽說鬼姑和江猛的“丑聞”傳得沸沸揚揚,魏知非震驚之余,覺得此事一定不同尋常。
基于對鬼姑人品的篤信無疑,魏知非帶上自己的侄子魏安霸,喬裝改扮,混入了鐘吾國蒲城邑。
魏知非也是一個老江湖,在蒲城邑幾天明察暗訪,抽絲剝繭,越來越覺得此事并不簡單,極有可能背后有一場極大的陰謀。
但這陰謀到底是什么,他卻搞不太明白。
所有的消息似乎都是從桑兒姑娘那邊傳出來的,但桑兒姑娘原來是鬼姑的貼身隨從,現在早已經叛逃到流民村。
這事情就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流民村想故意激怒郯國緝奴隊和鬼姑么?可這到底對流民村有什么好處?
流民村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能量,能讓這消息不僅在郯國緝奴隊大為流傳,還讓魯國、宋國的聯盟家族也聽到了風聲?
或者說,此事其實和流民村無關,而是有人故意假借桑兒姑娘的名頭,造謠生事,敗壞鬼姑的聲譽?
如果是這樣的話,最有可能,也有能力做到此事,而且是最大的得利者,恐怕就是那個狼子野心的畎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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