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貌似威嚴莊正的呵斥,四座皆驚。
“不,不”馬瑞連忙擺手,舌頭都有些不利索了,畏畏縮縮道:“誤會,全是誤會!”
馬瑞很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目前的實力,與洛櫻正面交鋒無異尋死。更何況在如此闊達的場面之上,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那些壓箱底的東西又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手,根本沒有勝算。
所以馬瑞當即就想爬回看臺,免得引起更深的誤會。
可惜看臺甚高,跳下容易爬上去難,半截身子趴在看臺上,下半截卻因為沒有著力點,胡亂蹬踏掙扎著。
眾人仿佛看到一只笨拙的狗熊卡在了圍墻上,顯得頗為滑稽。
連洛櫻自己都被傳來的呵斥聲驚愣了半晌,本來有些后悔剛才沖動的行為,甚至做好了被長輩訓斥責罵的準備。誰曾想忽然柳暗花明,老天開眼,居然當真有機會一雪前恥,可以名正言順地報仇!
眼下顧不上淑女形象,洛櫻深怕對方逃跑,邁步向前,扯著馬瑞的腰帶就往后拽,打定主意要把馬瑞留在這龍淵湖面上與自己一較高下。
“放開我!”處于變聲期的男性聲音還透著女聲的尖銳,顫抖地語氣一方面源自攀爬的吃力,另一方面來自對身后女人的畏懼。
“你給我下來!”洛櫻拋棄之前嫵媚妖嬈的形象,挽起袖口如潑婦橫街,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著手之處有何不妥,一心攥著那一寸寬的棉緞往后拖。
“哎!褲子,褲子!”腰帶被人攥在手里,馬瑞更不敢使勁往上爬,擔心腰間這根配發的腰帶崩斷,到時候內里的棉褲掉下來可就丟人了,而且根據腰間的觸感,此時褲腰處已經有了下滑的跡象。
不提醒還好,馬瑞一喊褲子,洛櫻明眸大亮,當即便松開了那根岌岌可危的腰帶。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住了馬瑞的褲腳
呼喳
沒等馬瑞慘叫出聲,一條青色棉褲已被甩飛向空中,寬敞的腰身迎風招展又膨大了幾分,如斷線風箏飄飄悠悠,落到了湖面中心。
甚至因為動作太快太過麻利,當事人腳上的棉鞋還敬職敬業地守在崗位上。
此時的馬瑞哪還敢繼續往上爬,趕緊松開雙手,掖著及膝長褂忸怩地縮在了看臺下的墻根處。
“你非禮啊!”馬瑞臉上憋得通紅,滿腔怒言狠話又忌憚對方下死手,半天擠出一句聽起來怪異無比的吶喊。
“咯咯!”看到馬瑞憋屈狼狽的樣子,洛櫻打心底里發出了暢爽笑意,而后眼神一凜,揚起嘴角陰笑道:“乖乖受死吧!”
本來井然有序的武道大會出現了波折,不明身份的年輕人引發了一場混亂,以至于太白天尊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場鬧劇。
按慣例,其實只要喝止糾紛,再讓弟子將人帶離出場便可。
可剛才喊話的卻是百花神女,聽起來好像打算接受挑戰?
太白天尊和掌門趙銘闕,無量山權勢最高位的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異和荒唐。
之前第一場時林葉蕭也曾想以一敵多,但被趙銘闕喝止,為的是減少利益風險。畢竟萬一林葉蕭輸了,協議中獲得的權益將會拱手相讓。
可當下花間派已經獲勝,那塊閼氏高地有了主人,此時再貿然接受挑戰豈不是無謂之爭?
“挑戰者報上姓名!”
太白天尊問話的同時仔細打量了馬瑞一番,看著那身幫工雜役的衣服裝扮和陌生的相貌,淡淡搖了搖頭。
“不是,我”上千道目光統一匯聚在周身,馬瑞感覺渾身都被針刺了一般,哪都不舒服,又再向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只想逃離此地。
沒等馬瑞轉身,猛然背后一道巨力傳來,好似一道無形繩索,攬著馬瑞腰肩往湖面中心處而去。
“這是我朋友,馬瑞,三天前曾贏了洛櫻。”看熱鬧的從來就不嫌事大,林葉蕭這種好戰分子顯然不會錯過如此良機,一手施展功法推著馬瑞往前,一邊朗聲昭告戰績,分明想把火藥味挑撥得更加濃烈。
這一句可謂精準又惡毒。
馬瑞和他當然不是朋友,甚至有仇怨,但如今狀況下這么一說,顯得這場挑戰似乎雙方勢均力敵。林葉蕭可是無量山年輕一輩毋庸置疑的第一人,平日里眼高于頂,能當他的朋友,實力又怎么會弱呢?
再一言點破洛櫻之前的敗局,一方面為了刺激洛櫻本人,另一方面當然也是為了打擊一下花間派的氣焰。畢竟此時花間派那邊的看臺上已經過于亢奮,方才百花神女出聲應戰好比一陣戰鼓,激起了花間派眾弟子的掙勝之心。
從洛櫻欲言又止的態度來看,三天前落敗之事恐怕并非虛言,看客們的興致被調動了起來,都伸著脖子想看看是怎樣的高手能贏過朝暉五花。
南面看臺的角落,瑤光站起身,瞪大雙眼,激動地看著那個不情不愿走向場中的少年,目光中盡是欣喜。
而坐在她身側的段瑜則一掃之前的悠然愜意之態,面色微冷,神情嚴峻,目光中透著迷茫與困惑。
洛櫻剛剛展露過實力,或許沒有紀千葉那樣突出的分神期修為,但考慮到年紀尚小,同樣足以令這些小門派垂涎仰慕。
而馬瑞的實力和天賦,段瑜心知肚明。莫說只到無量山三四月而已,即便三四年之久,段瑜也不認為馬瑞有正面抗衡對方的能力。
人與人之間差距,有些從出生那天就注定了,不是努力就能彌補的鴻溝。
比起考慮洛櫻三天前為何會落敗,段瑜更愿意思考洛櫻為什么在落敗后還敢如此氣勢洶洶的去找茬。
就在段瑜臉色陰晴不定之時,不遠處的東方掌門好像察覺到了什么關鍵所在,眼珠子晃了兩圈,忽然尖著嗓子高呼道:“這人叫馬瑞?是不是元劍閣的閣主馬瑞啊?”
瑤光和段瑜心底一顫,哪怕只有一瞬間的失態,也逃不過存心觀察細枝末節的東方掌門。
“段副閣主居然受命于一個小毛孩子?”東方掌門夸張地嚷嚷著,頓時忽然覺得神清氣爽,之前的抑郁沉悶一掃而光,斜著嘴不懷好意地嘲諷道:“這也太慧眼識珠了吧!”
堂堂分神期高手,曾經的一派之主,如今寄人籬下,對方還是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讓不少人笑出了聲。
而段瑜只能以沉默應對,也更加坐實了東方掌門的猜測。
一石激起千層浪。
南面看臺頓時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開始議論那個之前只聞其名的元劍閣閣主,更有甚者開始高呼“閣主加油”“為東林爭光”之類的口號。
對于眾多東林河洲的小門小派而言,能戰勝花間派自然是無比榮耀之事,足夠吹到入土為安的日子。
東西看臺都有些茫然,花間派和無量山的弟子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外人如此興奮。
但不管如何,這些年輕弟子心高氣傲,不愿意在氣勢上被比下去,紛紛呼喊叫好起來。于是瞬間整個場面前所未有的熱烈盛大,仿若進了廝殺戰場,鋪天蓋地都是吶喊鼓勁之聲。
“仙子,這場若是貴派贏”高臺之上,趙銘闕依舊有點不放心,哪怕場中根本不是無量山弟子,也不能阻止這位無量山掌門企圖更大的利益。
“贏了自不必說。”沒等趙銘闕問完整句話,百花神女便知其意,冷聲打斷道:“輸了拱手讓于貴派罷了。”
“如此甚好,甚好。”得到滿意的答復,趙銘闕笑得無比舒暢,絲毫沒有在意百花神女眉目間透露的不屑與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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