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羅馬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說它是大事,是相對于貴族而言,而對于廣大羅馬平民來說,這件事遠遠比不上愷撒宣布在街區(qū)建立醫(yī)療所,或者開始改建某個公共浴場來得重要。
負責守衛(wèi)羅馬城城門的守衛(wèi)隊長,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受邀參加了一個盛大的婚宴而已。宿醉醒來,竟然要面臨軍事法庭的裁決,而后果很可能是因為瀆職而被處死。
而在歡暢豪飲了整夜的貴族們,醉醺醺地回家后,卻發(fā)現(xiàn)家里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那些昔日里無處不在,事無巨細地伺候主人的奴隸們,竟然全不見了。
那一天的元老院議事廳里,眾位貴族激動得站起來,對著端坐在高椅上的秦納大聲地抗議。
“我在帕拉丁山的宅邸里,所有的30個奴隸跑得一個都不剩!在金塔納大道上的宅子也跑了20多個!”
“呵,你那算什么,我損失了159個奴隸,包括城外莊園里的奴隸!”
“秦納,這些奴隸無法無天,竟然敢私自逃出羅馬城,應該派軍隊將他們抓起來,全部處死!”
秦納看上去有些焦頭爛額,他揮揮手,示意這些貴族議員們都坐下。然后對書記官道:“統(tǒng)計出議員們的損失了嗎?”
書記官擦著頭上的熱汗道:“因為有些議員自己也說不出損失奴隸的確切的數目,我只能算出一個大概。估計大約有一萬名奴隸,在昨晚逃出了羅馬城。再加上城外莊園的奴隸叛逃數目,合計應該在二萬五千到三萬之間。”
三萬名?
眾位議員吃了一驚,議論聲嗡嗡四起。
而議員席上的天狼,手肘撐著膝蓋,一臉的沉思狀。他的左側坐著克拉蘇,右側則坐著監(jiān)察官菲利普。同樣身為少年新貴議員的布魯圖斯,因為還在新婚期,暫時可以不用參加元老院的議會。
“三萬名奴隸,要是聚集起來,可是不小的力量啊。”克拉蘇摸著下巴自語道。
菲利普也憂心地點頭:“說的不錯,六十多年前的那場西西里奴隸叛亂就是從幾千的小股奴隸開始,最后竟然讓叛軍的隊伍擴大到十數萬。元老院不得不派遣了四名執(zhí)法官,以及當年的執(zhí)政官前去平叛,耗時三年才平定了叛亂。”
坐在菲利普周圍的議員,聽到了菲利普的話,也頗為同意地點頭。
對叛逃奴隸的憤怒,逐漸轉為了對叛逃奴隸的擔憂,議論聲大了起來。
天狼繼續(xù)保持著一臉沉思狀。高椅上的秦納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我們都知道,奴隸一旦起了反叛的情緒,就會變成極為危險的敵人。近一百年來,已經發(fā)生了兩次大規(guī)模的奴隸叛亂。當時的地方官員愚蠢自大,毫無防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傷亡慘重。我們不能讓歷史重演。”
議員們點著頭,大聲地發(fā)出附和的聲音。
這一次奴隸叛逃,貴族們受到的損失最大,維希肯甚至找不到人給他駕車,他不得不步行來元老院參加議會。
他義憤填膺地站起來:“叛奴們必須受到懲罰,不只是叛出羅馬的那些奴隸,那些留下的,也要小心防范,奴隸全都不該被信任!”
一些貴族議員附和地點頭。
另有議員站了起來道:“我認為當前最緊要的,不是追究叛奴的懲罰,而是防止發(fā)生更可怕的危機。那幾萬名叛奴在羅馬城外游蕩,一旦他們起了歹心,集合起來攻擊羅馬,必將給羅馬帶來災難!我們必須加以防備!”
“不錯不錯!”更多的附和聲響了起來。
又有人道:“羅馬需要更強大的保護力量!”
維希肯站起來道:“蘇拉的五個軍團就離羅馬不遠,我們可以傳書讓蘇拉帶領軍團盡快趕回,保衛(wèi)羅馬。”
一提蘇拉,議會突然安靜了下來。
維希肯原本以為會得到人數眾多的應和,沒想到得到的回應竟然是靜默,就連他的好友,也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們?yōu)槭裁床徽f話?難道你們不希望蘇拉回來嗎?”維希肯吃驚地道。從何時開始,蘇拉的威望竟然降低至此?那些曾經對蘇拉溜須拍馬的人呢?為何現(xiàn)在不站出來支持他?
議員們用沉默回應著他。
天狼的嘴角緩緩浮起一絲冷笑,他這時才站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天狼能感到那些目光中有期盼,有懷疑,也有說不出的指望。他們指望自己能再次創(chuàng)造奇跡。拿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既能解決叛奴的問題,又能不讓報復心極強的蘇拉,因為平叛獲得更大的榮譽,從而重新掌管羅馬。
所有的人都在靜靜地等著天狼說話,他的盟友,他的政敵,他的朋友。
天狼理了理長袍,走下了議員席,來到了演講臺上。
“就在昨夜,超過一萬奴隸,非法離開了羅馬城。你們能相信嗎?羅馬城就像是一個敞開的耗子洞,竟然讓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議員們點頭,對,這太過分了。
“昨夜,我最親愛的布魯圖斯,舉行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婚禮,那是他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我感到很開心,能有幸在這個時刻陪伴在他的身邊。同時,我的守夜人和守日人,也擔任了送親的隊伍的護衛(wèi)。然而就在我們歡慶新婚時,羅馬城發(fā)生了什么?有一萬奴隸竟然從東門逃出了羅馬城!什么樣的守城衛(wèi)隊,能讓這種事發(fā)生?什么樣的酒囊飯袋,能讓一萬名奴隸就這樣飛出了羅馬城?”
沒錯!沒錯!議員們的怨氣立刻轉移到了守城衛(wèi)隊上。
有人站起來大聲道:“守城衛(wèi)隊應該全體被以瀆職罪處死。維希肯,守城衛(wèi)隊的隊長,是你的小舅子,當初就是你推薦他擔任守城衛(wèi)隊隊長的,這一次他瀆職,你也逃不脫干系!”
維希肯臉色鐵青,剛想辯解。天狼就大聲道:“舉薦人當然脫不開干系,守城衛(wèi)隊必須全體撤換,不過現(xiàn)在不是清算這個的時候。我們有更大的威脅,就聚集在羅馬城外。”
天狼停了下來,看著注意傾聽著自己的議員們,緩緩地道:“你們以為羅馬最大的威脅,就那三萬在城外游蕩的奴隸嗎?”
議員們露出困惑的神情。
“不,你們錯了。真正的威脅,是那帶著五個軍團,就要進攻羅馬的蘇拉!”
天狼此言一出,議會中像是炸了鍋般,沸騰起來。
議員們紛紛站起來大聲向愷撒詢問,為何說蘇拉會進攻羅馬?這消息到底有幾分確定?
天狼不慌不忙地揚了揚手。
然而剛才的消息太勁爆了,議員們恐慌得根本靜不下來。
“安靜!”天狼大喝了一聲。
那聲音中蘊含著某種力量,帶著一種堅定,不容置疑,一種你們這些家伙都給我閉嘴的居高臨下。
議員們安靜了下來,然而他們的眼里還是泛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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