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沉默一陣，開口道：“對，他把我切割出來已經很久了，我一直依附在歷代圣女身上，希望能夠有救贖的轉機。一次又一次，我選擇的圣女下到街頭巷尾的娼女，上到其他三國的公主，近到教皇腳下，遠到其他各族，有些種族圈養著從邊境村莊掠奪來的孩子，”

    “這些圣女有的是純粹的人族，有的是擁有精靈族、巨龍族、獸人族甚至巨魔族的血脈，有的則是徹頭徹尾的異族，精靈、翼人、鮫人、人魚，還有幽靈。”

    “但是，你并沒有達到你期望的效果，你覺得另一個你還能堅持多久？被切割出的你的力量雖然隨著信奉真正的光明之人的減少而減少，但是你不再會受到那些丑陋之人的污染，另一個你承受著所有的污穢，已經不復光輝閃耀了，”凌恒的眼睛看透了光明神的本質，他的靈魂不完整，但是純粹，世間的圣潔仿佛都集中在他身上。

    “你是他存活的唯一希望，只有你成功的救贖那些墮落的信眾，他才能活著，否則，他的思想和靈魂都會被新生的邪惡神靈吞噬，繼承，或者說奪取他的一切，占據著光明神的名號，但光輝之下卻是世間最污穢之物，他的光輝不再是為了照亮黑暗，而是為了掩蓋黑暗。”

    “嗯——”光明神不否定凌恒所說，光確實可以照亮黑暗，可是光很少的時候，若是直射人的眼睛，人就看不見這束光外面的黑暗，

    “我一直在努力嘗試去救贖那些信眾，或許教皇是教廷最有號召力的人，但是教皇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身處那個位置的人，他本身就代表著所有信眾的意志，在這個情況下，哪怕教皇是一位圣人，也會被信眾的污穢侵蝕，變成一丘之貉，”

    “所以，你選擇了圣女，這個在你被切割出來時誕生的職位，在教典中被譽為神所注視之人，神所眷顧之人，世間最純潔之人，但是，在你被切割時，教廷中才有了這個位置，在那之前，大部分信眾不認為世界上有那樣的人，被信眾意志指揮的你們也無法去任命圣女。”凌恒打斷了光明神的話語，插了下嘴，面對克莉絲汀不滿的眼神，他示意光明神接著講下去。

    “是的，被切割后的我，具有了一定的自主能力，大部分信眾的意志都在他的身上，只有少部分克莉絲汀這樣的善人的意志在我身上。”光明神頓了頓，他失敗了，

    “我本以為憑借圣女在教廷中僅次于教皇的地位，以及神眷之名，能夠感召人們跟隨她們，一心向善，但事實上，她們無能為力。她們去救助傷兵，被責問教國為什么要發動戰爭？她們去看望孤兒，被詢問教廷為什么要殺死他們的父母？她們給無家可歸的無依無靠的人們土地、房屋、金錢，而實際上，這些就是教廷從他們手中奪走的東西。”

    “剛開始是有點起效的，但是這點起效在污穢面前毫無抵抗能力，圣女的風評也越來越差了，只有極少的不諳世事的少女才相信圣女是圣潔的，其他人要么認為圣女只是葛花瓶，要么認為圣女是給糖棗的人，做的不過是一些面子工程。大部分參與圣女選拔的人都是為了憑借這個身份大撈特撈，為了自己，或者為了家族，這些人都沒有被我選中，但她們認為被選中的人是和她們一樣的，只是運氣稍好而已。”

    “所以你放棄了？這些事情沒有告訴過這位圣女吧。”凌恒嘗了一口紅酒，蘊含著光明教廷一步步潰爛的歷史韻味，包含著圣潔到污穢的香味，圣潔的凋零，污穢的凈化，對凌恒而言都是美酒，都象征著另一方的死亡，如果二者都有，那會是很好的收藏品。

    “是的，已經沒有意義了，信眾和神職人員們雖然不明說，但都有了應付圣女的方法，前者是防止掃了圣女的臉面被教廷秋后算賬，后者是擔心好日子到頭，圣女已經成為了教廷的門面，用她們的圣潔來掩蓋教廷的骯臟，但顯然，她們的身軀，并不足夠龐大。”光明神對此直言不諱，已經讓克莉絲汀知道那么多隱秘了，這點也算不上什么了。

    “怎么會！”克莉絲汀的世界觀又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原來我一直都是那些蛆蟲的幫兇？我的救助只不過是對那些苦難的人們的二次傷害？”

    能當上圣女，還是比較聰慧的，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當她把金錢、房屋、土地、糧食分發給那些貧民，待她離開，當地的主教又會把這些東西征收回來，而且，他們不介意再多征一些，畢竟寄存在那些貧民手中的時間，足夠他們用這些東西賺取更多的利潤了，這些虧損不能找圣女要，就只能再給貧民刮一層皮了。

    “要交易嗎？”凌恒沒有理會克莉絲汀的失落，詢問著光明神，他才是做決定的家伙，“挽回凋謝的光明之花。”

    “你要出手幫我們凈化污穢的話，我想是可以的，你應該有著殺死一切的能力。”光明神看著凌恒，他能出手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嗯？原來如此。”凌恒對于光明神知道這一點感到疑惑，但隨后世界解答了他的問題，就在他誕生想知道的想法時，世界就再次向他輸入一些知識，各族的神靈雖然從信仰中誕生，但是不是隨便什么被信仰的存在都可以稱為神靈的，這些信仰神靈掌控著世界一部分權柄，世界是能感知到凌恒一部分本質的，光明神從世界那里獲得了信息。

    “我不會出手，我會給你們指一條道路，能不能成功看你們自己的能力。”凌恒并沒有對世界能夠感覺到他的本質而疑惑，世界，哪怕是低等的世界，也和象征凌恒的本能的家伙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因為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消亡的事物，這些都由凌恒的本能自覺帶走了。

    “要嘗試一下嗎？在光明被碾為塵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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