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門派,乃晴朝年間江湖五大門派之一,當時武林執牛耳者共有五家,西堎神門,澄陽靈鳳,夏永長林,寧山派,以及地處北海之中央神秘莫測的不如歸島。神門練的是一身硬功,以皮囊為重,輔以剛猛無比的內功神淬功,練之大成軀干得以刀槍不入,四肢更是堅如金石,殺傷頗強。在神門輔佐朝廷期間,更是收納了江湖各大門派的武學招式,將其中至陽至剛的部分取之精華完善神門武學,故而神門近年隱隱有成為武林至尊之勢。
傅永,現任樞密院總樞密使傅今之子,身長六尺,面如冷玉,意雖無棱角卻英氣逼人,又如玉般精雕細琢,五官甚至可以用精致來形容,尤其是一張薄口,比例恰到好處,似女子般纖薄卻又似柳葉般鋒銳。
六歲時拜入神門派,七歲煉體完成,開始修煉神淬功,以神養身,到了十六七歲發育之時神淬功已然小成,初窺淬神體之門檻,此時又恰人體生長發育迅猛之時,傅永可謂是一天一天察覺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到十八歲長成已經是對自己能控制的每一寸肌肉骨骼了若指掌。身心如此的契合度在神門派的歷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這也導致了傅永僅用了一年就精通了神門派引以為傲的武學之一——握濤掌。
握濤掌的前身驚濤掌講究的就是掌力猶如波濤一般連綿不絕,借前掌之威能助后掌之氣焰,本就需要習練之人對勁力的極高的控制能力。而入了神門派之后,由于神淬功所練就的淬神體強大的心身合一的特點,驚濤掌更是融入了吸勁和旋勁的運用,易名為握濤掌,更是要求使用者對勁力不止能夠控制,細了說要控制入微,大了說要能急轉急停,不僅要求淬神體之功,還要有極大的悟性和天賦。
用一年練就了他人起碼十年才能初窺門徑的握濤掌,傅永在十八歲“過天門”之試煉之中,僅用一掌就擊退了用出三成功力的神門派二掌門秋實,又是兩掌化解了另兩名長老的阻礙,用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破了理應花費一個時辰以上才能破解的三人合圍,又在之后的破陣試煉之中連破三陣,每次均有以一敵十之功,且面對通過試煉的十位師兄均表現出了壓倒性的實力,可謂是神門派建派一來數一數二的天才,上一個如此驚才絕艷之輩還是前任樞密院樞密使沈瑯,同樣也是短時間內連破三陣,且形成壓制之勢,同一朝出現兩位如此天才也是讓外人看來神門派仿佛天命所向。
而此刻,這樣一個傳奇人物,在西境立下赫赫戰功的少年將軍,正處于拱御軍三位將軍的面前。三位將軍雖然各個也是武功高強,年輕時也不乏天才之名譽,但傅永在他們面前還是讓他們感受到后生可畏的唏噓。而傅永也是相當謙遜,名義上低了一級的官職讓他單膝跪在營帳正中,一身黑甲一路來也是蒙上些許土塵,精致而又剛毅的眉宇間也隱隱透著疲色。
傅永雙手一拱,恭敬卻不失意氣地緩緩說道:“永此次前來是傳達京中密令,令三位將軍之一帶親信下南方尋找失蹤三月的兵部尚書姜澄之子姜師。”孫隆眉毛一挑,說:“姜師之失蹤吾等也有耳聞,私以為此案已經交由循鱗司辦了,卻為何要圣上親自向我們下令搜尋?且這等命令讓樞密使大人派人前來通報便是,為何要召回千里之外的少將軍由您來親自傳達呢?”
這番命令的確十分反常,傅永駐扎在國家西境距天京三千里的博亨城附近,就算是最快的馬晝夜不停趕路,來回起碼也要二十余天,傅永在西境地位頗高,這番調度勢必會讓人奇怪,在朝中橫生猜疑,要傳達密令的話未免太過高調了些。
“當今皇上最信得過的是樞密使大人,樞密使大人最信得過的便是我,天機不可泄露,在冷大將軍那里我也能守口如瓶……”隨著傅永講述緣由,林青也是遣走了營帳內其他的士兵,頓時偌大個帥帳中就只剩三位將軍和傅永了。
傅永見帳內已無他人,便緩緩道出密令完整的內容:“兵部尚書之子姜師與三五好友南下尋歡,溺于賀林江,循鱗司月前已做死亡處理,尚書府的慰問和白事都已經在開展了。但是其中另有隱情,姜師失蹤前所遇一名為林五兒的娼妓,經循鱗司調查,是不如歸島出身之人。故而命拱御軍務必查清姜師下落,并予以恰當處置。”
這下三位將軍知道為何皇上要此番大費周章傳達密令了,不如歸島是大臨太祖欽定的禁區,據說其上有不少邪修門派,包括陳瓊派沈瑯滅門的蜃跡門也是不如歸島上的一個反大臨王朝的江湖勢力。不如歸島在大臨朝中多有滲透,陳之林勵精圖治四十年,從未能夠連根拔除。如果姜師真的和不如歸島的人有糾結,不等邪修誘惑他安插他做朝廷內不如歸島的內應,朝廷就要派人滅他的口。
林青抿了一口茶,抬起眼睛,直視傅永的雙眼,想要看清其看似沒有感情的雙眼中究竟藏了什么。“據我所知,尚書世子是少將軍六歲之前的親密好友,將軍從神門派出山之時世子還為少將軍接風洗塵大宴天京眾人,我也有幸參與,目睹將軍和其親密無間。你倆這等關系,將軍全然可以向我等隱瞞這條密令,卻又為何……”
“他終究是要被殺的,”很遺憾,傅永并沒有表現出什么情緒異常,至少從平靜如水的雙眼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仿佛談論的根本不是他的兒時密友,“況且只要不是死在我手上,我心里都過意的去。”
“皇上給我們多久時間?”陳豪撫著胡須,凝重說道。“半年。就不如歸島腐蝕人心的手段,半年,姜師回朝還能保全性命,半年之后再找到,不管生死,他只能死。故而半年既是皇上定的生死線,也是在下對三位將軍的請求期限。拜托了。”
噗通,噗通。
“不通人性,也當不成這么成功的將軍。”林青暗地里想著,便捻著手里的筆,擬定著此次南下的隨行之人。“黎宇少年老成、通人情世故;黎皓功夫到位、行事利索,這兩兄弟問二將軍借來。再帶上沈三水,正好監視澄水的情況。”其他兩位將軍自然也是知道沈三水的情況的,三人俱明白沈三水身份和“老瞎子的預言”的重要性,故而安排沈三水的身份為林青麾下的一名預備兵,在軍營住了一個多月下來還在接受拱御軍的基礎訓練和考核。
但天才并不是隨處可見,沈三水就是典型的武學庸才。雖然常年在田間勞作鍛煉了不錯的身體素質,將軍出身的鄭老太爺也遺傳給了他健全甚至強壯的先天條件,可沈三水完全無法練會軍中基本的吐納之法,沒有內功的支撐,就沈三水這點常人的氣力自然是學不了軍隊教授的基本武術招式的。
每每行氣至胸口膻中,行將聚氣散神強化**之時,沈三水總是會感覺到莫名的阻澀,氣息仿佛逆流而上,始終聚不到一起,更無從煉氣以強筋骨。沈三水也是心不在焉,天天想著家鄉即將發生的水災,幾次想要偷溜出去,想想林青的叮囑,還是沒敢邁出腳步。教官也是對沈三水非常頭疼,針對身體素質的操練沈三水總是能完成的不錯,但是沒有內力,終究只能當當一般的士卒,人才濟濟精英輩出的拱御軍是容不下這樣的庸才的。林青得知沈三水的情況,也曾和孫隆一起嘗試教授他神淬功和長林派的元流功,一剛一柔,想總有適合沈三水修習的。但沈三水雖悟性不錯,對內功法訣的領會很快,但總是運氣到某一個關鍵環節就修煉不下去,讓三位將軍和沈三水自己都是苦惱不已。
“我們總不能一直護著他,他的身份總是要暴露的。到時候他沒有武功怎么保護自己。”陳豪和林青一次監督一軍三軍會操之時提起沈三水,林青也是苦笑不已,說:“他慶生宴那天我遇見過靈鳳派的崔知事,他用碧血功粗略感應下來此子天生八脈俱開,應是武學奇才。我還和他打趣要為長林爭一個天才門徒,容不得靈鳳派插手來著。”陳豪搖了搖頭,嘆到:“不知是否是二十年前那一難傷了他的經脈,有機會進京我私下找太醫替他診治,好歹要讓他能修煉到有自保之功才行。”
林青拱手道:“大將軍有心了,林青有一個不情之請。”“你說。”林青從懷中掏出一張牛皮紙,上面寫著三個人的名字以及所屬隊列。“我早年在長林派學藝之時,曾在澄陰遇見一位怪醫,醫術高超且內力深厚,行醫時恰似靈鳳派碧血功以內力為引融會貫通,但其醫術和相關知識比靈鳳派眾人加起來仍高上一籌——這是在下師尊的判斷。故而我希望此次南下能夠帶上沈三水和王小女娃,以及紙上所寫的黎氏兩兄弟,完成任務的同時,既能驗證沈先生的預言,又順便找尋怪醫給三水診治。孫將軍已經準允了,不知大將軍意下如何。”
陳豪揮了揮手,說:“既然是長林派前輩所言,我豈有別的意見。就按你決定的來吧,王淼的名字在這澄陽城附近也太過扎眼,也是該跟你們一并前去。林將軍記得要帶上林夫人,路上好有個照應,且此行不宜以軍兵身份前往,切記。”“林青自有分寸,大將軍不必擔心。”陳豪點了點頭,“你行事速來比我和孫隆都要謹慎,是我多慮了。事不宜遲,會操結束你應當立即交接臨時兵權,盡快出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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