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急急忙忙找過來那會，趙斌剛好站在樓梯口。
這人當時一臉警惕：“你又來干什么？”
“有事。”陳珂問他：“小張在不在？”
趙斌哼了聲，隨手指著道：“在里面……”
“去把他叫來，我有事找他，你讓他來休息室。”
“搞什么呢？”
趙斌皺眉嘀咕了一嗓子，滿臉不情不愿。
不過礙于徐薇的面子，以及陳珂說完話時已經從他身邊過去，到他們公司休息室去了，他最終還是沒拒絕。
陳珂在休息室里踱了幾圈。
等了兩三分鐘。
休息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你有什么事？”小張懵著臉進來。
“坐下說。”陳珂隨手指了個座位。
他看了看休息室外好奇張望中的趙斌，默不作聲地將門關上了。
隨后掏出煙盒，點了支煙。
陳珂說：“先抽支煙？”
“不抽，吸煙有害健康。”小張指了指旁邊墻面。
上面貼著“禁止吸煙”的標志。
小張臉色漠然道：“這里不讓抽煙——你有什么事？我現在忙著呢。”
見他說不抽，陳珂于是將煙盒和打火機隨手放在了桌上，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意有所指道：“忙什么，有什么可忙的？”
小張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陳珂眼睛瞇起來道：“你沒什么事，需要如實交待一下的那種？”
聞言，小張一臉警惕道：“什么？”
這樣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
看來，眼下對方還沒想明白找他是要做什么。
陳珂開門見山道：“你是不是認識楊龍濤？”
“楊龍濤？”小張聞言怔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我不認識他，怎么了。”
“不認識？”陳珂挑著半邊眉毛，稀奇道，“那我怎么聽一個大胖子說，有天晚上，你和楊龍濤見過面，當時你還給了他東西？”
然后問他，“如果不是你說謊，那就是大胖子騙我——你們倆，總得有一個說的不是真話吧？”
小張瞪大眼睛，身體猛的顫了一下。
他心虛道：“他是傻子，傻子的話你也信？”
然后說，“肯定他說的是假話，我說的當然是真的。”
陳珂奇了怪道：“我又沒說他是傻子，你怎么知道告訴我這話的是個傻子？”
小張愣了一下。
他連忙又含糊地解釋著道：“我，我其實是猜出來的。”
“猜的？”陳珂質疑道，“你這么會猜？”
“要不，幫我猜猜下期彩票號碼買什么？不過要是猜錯了，那我就揍死你。”
小張說：“這我怎么猜的出來？而且彩票開獎全是暗箱操作。”繼而緊張地看著陳珂，說，“想揍我就直說，用不著拐彎抹角的。”隨后又很不滿道，“話又說回來了，你憑什么揍我？”
倆人說話之際，四周忽然涌出陣陣寒意。
陰氣翻涌，溫度陡然降了幾度。
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帶著幾個鬼差，如雨后春筍般從地板上冒了出來。
白無常現身后，馬上過來尖著嗓子匯報道：“領導，你讓我們查的鬼，經多方走訪，我們已經查清楚了。”
馬面翻著小本說：“他叫張昊，二十年前死于意外，從此做了孤魂野鬼，根據現場熱心鬼民提供線索，說他死后，一直徘徊在自己家，寸步不出，但兩天前無故失蹤了，忽然都見不到他了。”
陳珂點了點頭，扭過臉看小張當時的反應。
他似乎在鬼差剛出來時，就已經看到他們了。
因而自己手上現在拿著的小本，他肯定也看得到，便直接丟到了他面前。
陳珂沒好氣道：“我就算不信傻鬼的話，但你家附近認識你的野鬼，他們說的這些，我總得信了吧？”
他手指頭點著紙面：“瞧瞧，人家還簽了字，小張……哦，不對，你是老張了，老張同志，你還有什么想說的沒有？哪里不對，你可以指出來，你以為你借尸還魂的事情，我們不知道是吧？”
對方臉色瞬時變得有些難看，驚著道：“這、這怎么可能？”
他說，“楊大師不是說，會將他的魂魄處理掉嗎？不是說別人看不出來嗎，哪怕鬼差也發現不了問題，我又不是簡單地附身在他身上，你們居然已經發現了？”
馬面聲色俱厲地接話道：“這你得問楊龍濤，我們怎么知道？”緊接著訓斥道，“少廢話，老實交待問題！別以為我們領導是傻逼，你就可以騙過他！”
陳珂忍不住道：“說什么呢，你們領導才是傻逼呢！”
白無常這會尖著嗓子道：“你當了這么多年鬼，地府的規矩，應該明白吧？”
張昊已經滿頭冷汗。
望著白無常的似笑非笑的臉，心驚膽戰道：“知道，知道——坦白從嚴，抗拒更嚴！”
白無常說：“知道就好。你現在如果不說清楚，等會問話的就不是我們了，那就是十殿閻王了，閻王可沒我們這么客氣，到時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那就由不得你了。”
張昊咽了口吐沫，明顯是怕了，面對鬼差，立即招了道：“我說，我說！”
“我也是一時糊涂，因為孤魂野鬼做的久了，又被楊龍濤給說動了，這才鬼迷心竅，跟他做了筆交易……”
他聲音越說越小，那刻心虛到不行。
陳珂立即掏出錄音筆，按了一下道：“繼續說。”
牛頭好奇道：“這啥玩意？”
陳珂說：“高科技，沒見過吧？等地府有錢了，以后給所有辦案鬼差都發一個。”同時拍了拍桌子，“你還愣著干什么？馬上交代問題！”
張昊苦著臉說：“起因是那天晚上，楊龍濤忽然找到我，問我當鬼是不是很沒意思。”
“他告訴我說，幾天后會有人到我這里，其中有個男的，問我想不想靠著這人的身體借尸還魂。”
“我心動了，一時糊涂，于是答應了他。”
“不過當時我也納悶，畢竟我跟他不熟，他如此許諾，肯定有什么目的，果然，楊龍濤又問我，手里是不是有張牛皮紙……”
陳珂問道：“那是什么？”
張昊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爺爺收藏的，老頭說是藏寶圖。”
“不過上面什么都沒有，活著的時候，我研究了很久，用遍各種辦法，還請了不少人，也都沒解開，覺得留著也沒什么用了，就拿來和他當交換了。”
“我給他了之后，楊龍濤在屋里布下術陣，過幾天，果然來了幾個人。”
“他們上樓時，楊龍濤預先設好的術陣啟動，毀了樓梯，他們摔下去，然后我就按照楊龍濤所說，靠著術陣，去將他的魂魄給擠了出去，將身體據為己有……”
張昊說：“過程就是這樣，起初我還不太適應新的身體，等到醒了時，發現真的活過來了，當時很興奮，想要馬上到外面去，結果被電療了，最后靠著假冒本人才躲過一劫。”
“因為對這具身體和他周圍人了解還太少，所以我只能盡量少說話，免得被看了出來。”
陳珂納悶道：“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避開人嗎，怎么偏偏還勤奮起來了？”
張昊解釋：“我原來也是這么想，但楊龍濤跟我有約定，說要讓我幫他個忙，做完這件事情，那才算是徹底兩清。”
牛頭問：“他讓你做什么？說清楚！”
“讓我對一個叫顧曉琳的姑娘冷漠點就行。”張昊說，“我開始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不過后來知道了，楊龍濤原來是兩頭通吃！”
陳珂說：“兩頭通吃？”
張昊說：“找我之前，他收了另一個人的錢，那人看好了這個叫顧曉琳的姑娘，聽說他倆要搞對象，可能是出于嫉妒吧，于是找了楊龍濤，想要靠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除掉他，這樣他就有機會了。”
“不過楊龍濤覺得這樣會給他帶來麻煩，而且又想要我手里的牛皮紙，于是用了這樣的辦法，把這人的身體賣給我了。”
張昊語氣誠懇道：“我知道的就這么多，已經全招了。”
旁邊鬼差聽得很生氣道：“原來背后居然還牽扯到了一樁感情糾紛問題。”
那鬼差感慨道：“那些冤魂厲鬼，除了仇殺的，剩下的基本都是因為情殺或者感情糾紛，這才怨念不消——愛情真是可怕！”
陳珂按停錄音筆，聞言，很有氣勢地道：“所以我單身。這就是重要原因，防患于未然。”
鬼差納悶道：“難道不是因為單純的找不著嗎？”
另一個鬼差瞪眼道：“閉嘴，怎么每次就你話多。”
見事情已經問清楚，陳珂吩咐鬼差道：“把他勾出來，帶到地府等閻王定罪吧。”
鬼差于是拿著鉤子在小張身上勾了一下。
張昊的鬼魂被揪了出來。
是個臉色陰郁、如今愁眉苦臉的鬼。
陳珂拿出小張被封住的魂魄，塞回到了小張身上。
估計過個三五分鐘，差不多能恢復正常。
鬼差準備帶張昊下去那當，陳珂忽然回頭問道：“你說的另一個給楊龍濤錢的人，他叫什么名字啊？該不會叫趙斌吧？”
張昊忙不迭道：“對對對，就是他，這人小心眼！”
陳珂聞言，連忙走到門口，拉住了一個路過的女孩，問她道：“趙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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