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
對方稍作遲疑。
“好像先走了吧？”她不太確定道。
走了？
陳珂心頭一凜，忙追問著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呀。”女孩說，“剛才說家里有事，好像先回去了吧。”
女孩回答完轉身離開，黑白無常過來了。
白無常尖聲詢問：“牛頭馬面已將犯事鬼魂押回地府，但楊龍濤怎么處理？”
雖然知道是他搞事，但他是個大活人，沒死之前不歸他們管，死后方才定罪，現在就算找到他，最多也就是警告他幾句。
可這種人去跟他談什么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德智體美勞，說什么做好人好事免得死后墳頭遭雷劈的，那不跟對牛彈琴一樣嗎？
陳珂也很為難道：“這種人，還真不知怎么處理才好。”
白無常又開腔，語氣中滿是嘲諷地說：“要不怎么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
“小張？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身后忽然傳來小雅的聲音。
小張醒了。
捂著腦袋，踉踉蹌蹌地出來了。
大概是魂魄離開身體太久，此番回魂，還有些不適應，沒辦法完全控制好自己的行動，步伐略為沉重，走起路來東倒西歪，如同醉了酒似的。
小雅扶住他，小張擺擺手說沒事，那刻看看周圍，驚訝地說：“誒？我怎么又回來了？剛才不是還在地府的大房子里嗎？怎么又在公司里了？”
他說著話，臉色就懵了，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怎么一回事。
小雅說：“什么地府？大房子？你是不是昏了頭了，你今天不是一直在公司嗎？是不是真的摔壞腦子了，渾渾噩噩的，像夢游一樣？”
小張奇怪道：“我今天一直在公司？”他使勁撓了撓頭，“我怎么一點印象沒有呢？”
“我只記得去地府了，當時地府里看大門的，呲牙咧嘴、面目猙獰，長得跟鬼一樣兇，我走VIP通道不讓我走，然后有個男的把我領進去，到了大房子里，出現個穿古代官袍的黑胡子老頭，用筆點我一下，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雅聽了，顯然不當回事：“你看來真在夢游，病的不輕。”
“真的。”小張指著旁邊的陳珂，“男的就長得跟他一樣！”
陳珂表情無辜道：“啊？”
小張疑惑道：“是你吧？我們在地府見過，你還跟我打招呼，說認識我來著？”
陳珂說：“沒有吧，這不是你們公司嗎？那我們什么時候還在地府里見過？”
“那可能真是我在做夢了。”小張聞言嘀咕了一句，自言自語道，“看來我這幾天得請個假，好好休息休息了……”
見這邊事情都處理完，陳珂招呼黑白無常道：“我們先去找趙斌，這事他也有份，也不能讓他就這么躲了。”
樓上下來，到了門口。
順著街道往遠處一瞅。
隔著老遠，陳珂看到了趙斌。
這人站路口那邊，正東張西望地四處看。
陳珂見狀，連忙抬腳跑了過去，同時喊著道：“趙斌！”
趙斌循聲回頭，見陳珂正奔他而去，那當臉色變了變，忽然拔腿就跑。
他頭也不回地跑向了街道對面。
陳珂提著一口氣，想也不想地馬上追了上去。
跑了幾百米的路程。
最后，終于在一個小巷里追上了他。
盡頭有堵墻，見是條死路，趙斌這才停下來，隨后喘著大氣，后背貼墻，驚恐道：“你不要過來！”
陳珂生氣道：“你跑什么？”
剛要過去找趙斌談話，白無常忽然拉住他：“有人。”
陳珂聞言停住了，適時，忽地有個白色影子從墻后翻了過來。
陳珂定睛道：“楊龍濤？”
“呵呵呵呵，沒想到啊，你真是陰魂不散。”楊龍濤陰著臉翻過墻，雖然當時跳的太急崴了下腳，但很快站穩身形，冷臉指責道，“你又壞我好事！”
趙斌眼前一亮，當時撲了過去道：“楊大師救我！這可是你給我出的主意，咱倆又是朋友，現在事情敗露，你可得處理好。”
“放心，我楊某人最講信用。”楊龍濤打著包票說，“我會處理好一切。”然后很有氣勢道，“你在這等我就行，我來對付他，上次他就壞我好事，這次又想壞事，可不能這么輕易地算了。”
趙斌聞言，馬上不慌了。
楊龍濤又虛著眼看了看陳珂這邊，挺驚訝道：“你還帶了幫手？而且還是地府的鬼差，你有點本事嘛，怪不得敢插手我的事情。”
有黑白無常兩個強力手下護駕，陳珂很有底氣地說：“楊龍濤，你又干壞事，我希望你可以配合下鬼差的調查工作，先跟我們走一趟。”
“呵呵呵呵，你讓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楊龍濤不屑一顧道，“鬼差又如何，我現在還是陽間人，就算做了壞事，也還輪不到你們來教育我。”
見他不將自己放眼里，白無常不高興道：“楊龍濤，你難道還想拒捕不成？”
“我憑本事犯的事，若不跟你們走也是憑本事跑的，你們憑什么抓我？”
楊龍濤出聲之際，他抬起手，那刻手上抓了一把黃符，甩手一拋。
頃刻間符紙漫天飛揚。
然后起了一股冷風，七八張符在半空旋了幾圈，從每張符中各跳出一只兇惡野鬼，擋在了楊龍濤面前。
黑無常立即橫身擋在前面，語氣慎重：“小心！他召來的都是厲鬼！”
然后很是忠心道：“領導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大家看我臉色行事。”
陳珂默不作聲地看向黑無常黑得根本看不清五官的臉……
看個屁的臉色！
陳珂無語道：“看什么臉色，有這時間，先把楊龍濤抓了，別讓他跑了。”
楊龍濤那刻拉起趙斌準備往墻上跳，正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那些被他召出來的厲鬼也呼啦一下圍了上來，黑無常立即怒著臉色道：“區區小鬼也敢放肆，還不快滾？”
一嗓子喊完，強大的鬼氣登時將那些厲鬼鎮住，眨眼間全都散了開。
楊龍濤擰眉：“黑白無常果然不同凡響……”他拉著趙斌說，“看來我們想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趙斌急了道：“那怎么辦？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怎么現在又打退堂鼓了？”
楊龍濤瞪眼道：“急什么？我又沒說沒有絲毫勝算。”他推了一把趙斌，“既然這樣，那只能靠你了，你只是普通的陽間人，他們不敢拿你怎么樣，你不要被他們嚇住了。”
趙斌放心了，然后問他：“那你怎么辦？”
“山不轉水轉。”楊龍濤說，“地府的黑白無常遠比我想的還要厲害些，只能這樣了，我們后會有期，你也多保重，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趙斌一把拽住他道：“不行！你走了我就麻煩了，如果被薇姐知道我跟你有往來，肯定吃不了兜著走，你得負責到底啊。”
趙斌威脅道：“你要是不管我了，那我可要把你唆使我的事情全招了。”
楊龍濤沉吟道：“說的也很有道理，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吧，一來死無對證，我的麻煩會減少，二來你也不會再有麻煩了。”
趙斌愣了道：“你開什么玩笑，這明明是……”
“你不是讓我負責到底嗎？”楊龍濤瞄了眼他肩頭的小鬼，打斷道，“那我就幫你免了麻煩。”說完，手里又掏出張符，突然掐著趙斌脖子，強行塞到他嘴里去了。
趙斌吞了符，瞪大了眼睛，忙伸手去摳嘴里的符紙。
他肩頭小鬼這會也變得很不安分起來，發出了幾聲怪叫，小鬼腦袋突然像氣球般漲大成了大頭娃娃，猛地張開血盆大口，瞬時將趙斌的腦袋包了進去。
陳珂驚了道：“楊龍濤，你做什么！”
“沒什么，趙斌是我的顧客。”楊龍濤冷言，“我既然收錢辦事，就要辦的干凈一點，他不是讓我負責到底嗎，我幫他一把，省得他擔驚受怕——我也算是有求必應了。”
白無常道：“楊龍濤，你好大膽子，居然敢當著我們鬼差面前用術法害人性命！”
看著轟然倒地，腦袋還在被身上結出的小鬼吞了的趙斌，楊龍濤說：“沒辦法，世道險惡，你們又想搞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要是帶他一起，肯定是逃不了了，而且放了他，被徐薇知道也不好……”
他唉聲嘆氣道：“我也想做好人，奈何世道不公，不給我機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們難道以為我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陳珂皺眉道：“我可沒看出來你的良心哪里痛了，反倒是面不改色。”
“我可沒殺他，這是自己身上結出小鬼反噬自己。”楊龍濤說，“我充其量，不過是推波助瀾……”
他說著話，后退了兩步。
趙斌身上小鬼陰氣漸強，已經長成了一只面相憎惡的厲鬼。
楊龍濤繼而惋惜道：“可惜了，我還想利用他來幫我養成這小鬼，本來想晚一些再收走，從而養成更厲害的鬼，不過現在嘛……”他說，“只能留給你們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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