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天無語地喊，“媽！”

    楊媽媽心虛地，“干嘛！”

    “之前不是挺滿意小晴的嗎？還說人家女孩不容易，大著個肚子跟天樂跑這么遠，以后要對她好嗎？怎么就被人家說幾句，耳根子就軟，突然就變話了？趙仁權的媽媽是個什么人，看著是個軟弱的婦人，說出的話卻能殺人，不是她嘰嘰咕咕挑撥，人家老三的媽媽會自殺？這種人恨不得家家過得亂七八糟，人人變得苦難不堪，最是見不得人家好，說不得，她這是在嫉妒天樂找媳婦容易，他家出再多彩禮也沒姑娘上門呢。你聽她的話，那不是自找笑話給人看嗎。”

    楊家爸爸也走了進來，聽到這番話，公正地評價道：“小晴是個好姑娘，不能因為人家未婚先孕就鄙視人家。人家既能掙錢，長相又好，樣樣都好，要不是一不小心有了孩子，能跟天樂一處嗎？”

    楊媽媽哼了一聲，不服氣地道：“天樂也不差，如果錯過了，她也再找不到這么好的男人！”

    “別看天樂現在是什么廠長，要不是靠著老三這棵大樹，能有這等好事？你不感謝反而怪什么老三，憑什么怪他！沒有老三，天樂也混不到這份上來。而人家小晴，誰都不靠，女孩子家家，自己出來打拼，能掙出一份事業，比天樂強了多少倍！有這樣的好媳婦，你就燒高香吧！”

    一席話說得楊家媽媽啞口無言。等兒子們走了，楊爸爸才道：“年輕人不知事，不懂其中的道道。今天的席面怎么回事，以及改口的大紅包為什么你都沒拿出來，這些疏漏的地方，最好補救一下。等人家當家立業，知道公婆的做法，說不得就要離心了。別的不論，就是為了別的兒子討媳婦，你也不能怠慢了前頭的兒子媳婦。鄉親們心中都有桿秤，你要是做差了，看天樂幾個哥哥打光棍兒呢！”

    楊家媽媽有些氣虛，還想和男人犟幾句呢，人要急著陪客，轉身就出去了。

    楊家媽媽獨自坐在屋內，心里亂糟糟的，既覺得男人說得有道理，又覺得不能便宜了倒貼上門的兒媳婦，思索了有半個小時，才將紅包里的錢拿出來一半，慢慢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男人們都在陪客，小晴獨坐無趣，劉娟就走過來，和她說話。

    小晴冷笑道：“妹子，千萬記住，倒貼的女人不值錢，不論如何，一定得把身子看住了。”

    劉娟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她的思想不算新潮，也不算落后，反正是覺得，孩子都有了，再輪婚前婚后，意義都是不大。

    楊家媽媽走出來，看見劉娟，連忙笑了笑，叫她吃好喝好。然后當眾將紅包拿出來，大聲和小晴道：“幺兒媳婦！這是改口費！雖然你是自家來的，爹媽親戚一律不在場，我家也不能虧了你的，禮節還是要走到的。以后啊，媽一定把你當親女人看！”

    小晴聽得懂這邊的家鄉話，卻說不來，只以普通話笑回，“媽！什么禮節的，我既然來了，都不消講這些呢。若真論起來，媒人紅包、見面紅包、聘禮這些都無，何必計較少了一個區區的改口費。”一邊拆開紅包，“怎么是二百八十八，不是八百八十八嗎？難道天樂錢給少了？”

    眾人聽得暗笑，婆婆不是個好的，兒子媳婦也不差嘛。

    楊媽媽怎么知道小晴會知道紅包的數額，臉不禁漲得通紅，“就是二百八十八！我們這邊紅包最多就八十八，二百八十八已經頂天了！大家說是不是？”

    鄉鄰們都笑了，“對對對，一般就八塊八毛八分，取個好彩頭。”

    小晴將紅包揣起來，還不饒人，“這就是天樂的不是了，我不是叫你封個八百八十八嗎，怎么你家私吞了五百？錢呢，給我吧！”

    楊媽媽聽小晴指桑罵槐，心里的火不打一處來，特想直這脖子喊，就是老娘私吞了，你又能怎么樣？

    楊天樂求饒地看向小晴，給她十足的面子，“錢那不是都你揣著呢嗎？就給了我零用唄。我男人家，兜里不能沒有一分錢嘛。”

    小晴哼了一聲，才算了。

    趙仁權媽媽眼睛都嫉妒紅了，看看人家兒子討媳婦，都是從外頭拿回來，自家討媳婦，彩禮加倍都沒人進來，都什么世道啊！外頭媳婦都那么好帶回家，要不然，明年也把兒子們攆出家門，給帶兒媳婦回來？

    趙老頭看得嘖嘖嘖幾聲，和人笑道，“楊家的老婆，連后娘都比不上！看看我們家，兒子結婚樣樣禮節都不落的！哎喲，也不知老三什么時候回來，比他小得多的小子都有孩子了，他的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旁邊的男人笑道：“催老三干撒，人家訂婚的人，早晚都得結婚。倒是你家老四，不過比老三小半歲，到現在都還沒著落呢。”

    趙老頭吭吭哧哧，“都是他媽在管。我一個老爺們兒，管這些三姑六婆的閑事呢！”

    人家就和趙仁武開玩笑，什么時候帶個媳婦回來給大家看看。

    趙仁武混沒有小子的青澀勁頭，冷臉道：“都是些傷風敗俗的，我的親事自有長輩做主，哪里就能做出那些丑事。不自重，坑蒙拐騙得來的媳婦，不珍重。”

    嘖，你還是生活回去古代算了。

    男人們就不和趙仁武開玩笑了，轉臉問打工一伙人的個人問題。

    趙仁武黑著臉，心想都怪這些不要臉的，把村里的風氣都帶壞了，好好地三媒六聘不好，非要撿便宜，搞那外頭來歷不明的野女人。

    莫說趙仁武不快，就是趙仁文趙仁龍兩兄弟也不自在。

    趙仁文的老婆李大芬眼看快活不成了，活不成的原因在村人眼中就是丑事。趙仁龍的親事是自己親自求來的，當初看錢碧芬在水塘邊淘洗豬草，一見鐘情，求了媒人去了無數趟才成的，和長輩做主真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趙仁武罵人，把自家兄弟也一起罵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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