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謙伸手按按眉心,冷峻的面容被陰影覆蓋,“你和你妹妹,好嗎?”
“不算好,她氣我一走就是幾年,怎么會好?”
說起妹妹,林山一向粗狂的面目布滿溫清,語氣卻是無奈,“以前沒錢的時候,天天粘著我要錢買零食兒,現(xiàn)在有錢了,距離越來越遠了,一打電話,就是要錢。也不肯學(xué)好,整天跟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痞子瞎混。”
“我又不能待在她身邊,很多事也不好出面,連和她一起吃頓飯都是奢望。”
“我前陣子在蒙古買了一棟小樓,等這邊的事完了,我就帶她過去,在那邊做做邊境生意,離這些大都市越遠越好。”
嘆了口氣,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將別院空曠的景象盡收眼底,“不過,我們這樣的人,活像那見不得光的老鼠,不知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說到最后,越來越無力,有些氣惱地拍了下方向盤,低喝一聲,“哎,說這些干嘛!”
他們這些人,連真實身份都沒有。哪天死了,一抔黃土掩了枯骨,興許都不會有人注意到。
他還在奢望和妹妹團聚。
“林山,”莫正謙伸手摩挲著腕上破舊的手表,沉沉開口,“等我這邊穩(wěn)定下來,你就可以走了。”
聞言,林山蹙蹙眉心,“先生,這是說的什么話?我的命都是你給的,怎么會丟下你一個人?”
車內(nèi)靜默,兩人都沒有動作,只剩下調(diào)了靜音的手機屏幕一閃一現(xiàn)的光線。
林山打破沉寂,“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說。”
“我們?yōu)楹畏且軇⒗喜钋玻俊?br />
槍林彈雨走出來的人,何必忌憚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老頭子?
“以后你會知道。”
莫正謙說完便開了車門,下車向著主樓走去。
庭院內(nèi)草海深深,雪水化盡,枯黃的雜草連結(jié)一片,腳踩上去,擠出的水直接漫過腳面。
林山跟在身后,掏出手電,照著前方的光亮處。
整棟建筑從外來看,好似被火烤過,墻皮已經(jīng)剝落,著瘆人的黑。老式玻璃窗,玻璃早已崩碎,剩余的碎片掛在木質(zhì)窗欞中,有風(fēng)吹過,出嗚咽聲。
林山上前,想將對開的大門踹開。
門沒鎖,腳稍微用力,便向兩側(cè)開啟。
“你在這兒等著。”
莫正謙吩咐了聲,便接過手電,穿過大堂,直接向三樓走去。
林山站在門外,見他走遠,便從口袋里掏出根煙點上。
借著月光,隱約可以看清房間內(nèi)的景致。
這應(yīng)該是個大戶人家,家具雖然款式老舊,卻依然可以看得出價值不菲,是難得一見的尖貨。
房子似乎被火燒過,位于同意平面的兩根羅馬柱塌下一截,半邊房子斜傾著,堪堪撐住重量。
偌大的前廳內(nèi),烤焦的家具散落了一地。
年深日久,焦糊味兒散盡,便只剩下一股土腥氣。
莫正謙憑著記憶,很快便找到熟悉的房間。
這間房間燒的最為嚴(yán)重,所有家具已經(jīng)不見原貌,半邊房頂塌落,可以直接看見清冽的夜空和暗淡的星光。
莫正謙關(guān)了手電,快步走向露臺,借著月光向前廳大門處看了眼,看見林山嘴邊猩紅的煙火閃動后,才轉(zhuǎn)回室內(nèi),摸索著掀開床頭柜,蹲在地上,將墻壁上的電盒扣下,伸手在里面探索。
空無一物。
他吃了一驚,身子矮了矮,將手探到底,也未摸到想找的東西。
眉心蹙緊,他蹲在地上怔愣了好一會兒。
隨后,將所有東西歸于原位,拍掉身上的塵土,回過身向樓下走去。
黎昕洗過澡,出了浴室。
長被吹的干了大半,她拿了條毛巾覆在頭頂,邊擦著梢,踏進臥室。
溫世堯正靠著床頭,閉眼小憩,雙臂環(huán)抱,長腿交叉擺在床邊,白色高領(lǐng)毛衣貼合著勁瘦的身軀,將整個人襯得干凈清爽。
只是輕擰的眉頭,和抿緊的唇畔,宣告著他此刻的不安。
黎昕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太晚。
遂走到他身邊,想叫他盡快洗澡睡覺。
剛一靠近,手還未伸到他肩膀,男人便猛地睜眼,嚇了黎昕一跳,倒吸了口氣,后退一步。
燈光下,那雙深灰的眸中,分明有一抹懼色閃過。
眼底血絲清晰可見,瞳孔緩慢收縮對焦,隨后又變回日常所見的散漫模樣,伸手將她拉到懷中坐下,長臂將她圈在懷中,彎唇,“怎么了?”
暖意伴著清雅香氣襲來,黎昕鎮(zhèn)定了些,“你剛剛怎么了?”
“沒事,太累。”溫世堯下巴搭在她肩上,音色沙啞,眼下青色明顯,眼底暗色深濃。
下巴上剛剛冒出的青茬透過薄薄的睡衣扎在黎昕皮膚上,有些刺癢。
“這么晚了,睡吧。”
他雙臂用力,將黎昕扳到身邊位置躺下,隨后直起身,將毛衣脫下。
精壯的身體暴露在視線里,黎昕不自在地偏頭,將眼神挪到一邊,提醒,“你還沒洗澡。”
“明早洗吧。”
溫世堯直接躺下,長臂一伸,把她抓進懷里,覆上被子,長腿將她的雙腿困住。
某處挺拔之物,硌的黎昕身體僵了僵。
她動了動身子,輕語,“其實這樣睡,你不難受嗎?”
男人閉著眼,淡聲,“難受。”
“那不如分開來”
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打斷,“我自己睡不著。”
那些男女之事,不過是附加選項。
最重要的,是相擁而眠啊。
溫?zé)岬暮粑鼑姳≡诙希橹詭硢〉那謇事曇簦褚活w石子投進寧靜無痕的湖心。
波心微蕩。
黎昕閉嘴,長長舒了口氣,身體一放松下來,意識逐漸模糊。
翌日,溫家別墅
天氣干冷干冷,太陽明晃晃地懸于高空,卻沒有絲毫威力。
一夜過后,落地窗前的蘭花有些蔫兒,傭人急急將所有花盆向室內(nèi)轉(zhuǎn)移。
宋清容姿態(tài)優(yōu)雅地坐在茶桌前,端起茶杯放在嘴邊,輕輕吹去漂浮的熱汽。
“說吧,什么事?”
她形態(tài)疏離地開口,眼皮都未抬起,就好像眼前站著的人,不是自己的兒子。
溫世堯抿唇,同樣淡漠的聲線,“想跟您說一聲,別再干涉我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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