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嗚嗚地吼了一夜,雪卻依舊零星的下著,地面落了些清細的雪花,隨風揚起一陣陣雪霧。
雖然出著太陽,溫度卻低的令人指。
今天是外景戲,拍攝地點是本市一處仿古建筑。
現(xiàn)場人員散落各處,所有人都一副懶散的神態(tài),裹在厚重的外套中,有的在角落看劇本,有的扎堆在一起聊天。
一早便化好妝的董煙凍得坐不住,站起身直跺腳,將手塞進暖手袋,不耐地揚聲說道,“這大牌耍的有些過分了吧,一個多小時了,全劇組都等她一個人。”
她的話引來附近幾個小演員一陣附和的點頭,終于有敢說的話的人了,簡直不能更同意啊。
什么時候耍大牌不好,非得挑這大冷的天,這溫度有零下了吧。
果然帶資進組的就是不一樣,連導演都不敢說什么。
就是苦了他們這些蝦兵蟹將。
“興許有事吧,以前合作過,沒見她有遲到的時候。”
肖勇打了個冷顫,從椅子上起身,“回車上休息會兒吧,也不知道到底幾點能來。”
“真麻煩。”
董煙抱怨了句,也起身向自己的車走去。
在亭子盡頭打電話的顧念塵回頭看了眼片場的情形,眉心微蹙,“問問溫董,是不是去溫家了?”
“不能,昨天在翠云軒談完,還讓小劉去接,小劉到了卻沒接到人,現(xiàn)在電話也一直關機,聯(lián)系不上,又不能報警,”
厲虹煩躁地嘆了口氣,“實在抱歉了,顧導,要不你們先進行別的,我這邊找到黎昕,馬上讓她過去。”
“無妨,我這邊無須擔心,你盡快找到她,別出事了才是。”
掛了電話,顧念塵長嘆了口氣,握拳輕輕擊打額頭。
順著臺階向下走,順手又一次撥打黎昕的電話。
長長的等待音過后,聽筒里響起“嘟嘟”的接通音。
打通了!
清秀的眉眼明顯起了幾分波瀾,他轉(zhuǎn)過身,回到剛剛打電話的角落。
聽筒內(nèi)一直“嘟嘟”響著,直到自動切斷。
微蹙的眉心擰緊,他將電話挪到眼前,準備再次撥出去時,跳進一條信息。
“到西宮街青江酒店68,有急事,勿聲張。”
隨后,電話再次關機。
青江酒店門外,某商務車內(nèi)
百興的小記者坐在駕駛席,有些懷疑地向酒店內(nèi)張望了番。
酒店大堂擁擠的很,擺下一套沙都不容易。
還有這腳下的地毯,薄的跟張紙似的,已經(jīng)洗的有些白,一看就很廉價。
還有那擠巴巴的吧臺,前臺竟然直接站著吃泡面,吸溜吸溜的吃,看得他都有些餓了。
“文姐,情報準嗎?你確定黎昕住在這個酒店?”
不是他勢利,實在是這家酒店的環(huán)境
太低端!太簡陋!太糟心!
像是那種級別的明星,怎么會來這種環(huán)境差,信息把控也不嚴的姑且稱之為酒店。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我說在就在。”
蘇韻文睇了他一眼,將相機從包里掏出,塞到小記者手中,“我告訴你,今天肯定不止咱們一家,一會兒機靈點兒,照片給我拍得越清楚越好。”
“拍得清楚有什么用?還不是不了。”
小記者撇嘴,將相機上的保護套揭開,“壓半箱子新聞,等她不紅了再,有什么意義?”
“誰告訴你不了?”
蘇韻文挑挑眉,將黑色英倫禮貌扣在頭頂,找了本書舉到面前,擋住大半張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萬世傳媒一統(tǒng)天下的時代了,承一影視現(xiàn)在大勢剛起,巴不得咱們使勁兒爆料呢。”
“再怎么猛,也得買溫家個面兒吧”
“那點兒出息!”
蘇韻文嘖了聲,伸手拍了下他的頭,痛得小記者齜牙咧嘴。
她清清嗓子,氣勢十足地說道,“我們的理念是什么?還原事實真相!我們做的是事業(yè)!事業(yè)!趁現(xiàn)在兩家交戰(zhàn),咱們不出手,畏畏縮縮的,能干出什么成績?”
小記者垂眸,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認真擦拭好鏡頭后,放到腿上。
說到底,不就是個狗仔么。
把自己抬那么高,就不暈么?
不多時,有輛黑色保時捷停在酒店門口,一身黑衣打扮的男人從駕駛室下來,戴著鴨舌帽,帽檐壓緊,面容看不真切。
關上車門,便四處張望一番。
隨后低頭,向著酒店的旋轉(zhuǎn)大門走去。
“來了,快拍。”
蘇韻文佯裝翻書,對小記者急聲交代,看到對手公司的熟面孔已經(jīng)明目張膽地下車,進了酒店,她伸手推了把小記者,“行了行了,上六樓!”
門鈴響了幾聲,聲音刺耳,黎昕驚醒,杏眸猛然睜開。
呼吸道內(nèi)仍舊有些灼痛,她咽了下口水,避開刺目的陽光,起身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和自己腳下形態(tài)散亂的一對浴袍,仍舊處于混沌中的意識緩慢清晰,恐懼隨之而來。
她猛地將腳收回,退了步,伸手胡亂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外套還套在身上,襯衣扣子整齊,胸前衣料仍舊平整,看起來沒有任何穿脫過的痕跡。
身體也很正常,伸展自如,無任何不適。
起身在床上四處翻找一遍,只有自己隨身的包不見了,里面只有手機和隨身的錢包,所幸重要證件都留在家里。
最初的恐懼過后,黎昕緩慢平靜下來。
她伸手扯了一件浴袍,拎在手里仔細翻看。
浴袍胸口繡著酒店1,青江快捷酒店。
除此之外,浴袍有被水打濕的痕跡,像是被人用過。
回想起昨晚的事,她秀眉蹙起,是遇到綁架了么?
如果是,這浴袍什么意思?門口按門鈴的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綁匪就這樣把自己扔在酒店,是不是心太大了些?
“黎昕,在里面嗎?”
大概是見她未開門,門外傳來低低的喊聲,像是用氣音出的。
剛剛以為是夢里的情境,原來門外真的有人。
黎昕抿唇,赤腳下地,悄聲走到門后,透過貓眼向外看。
來人揚揚頭,又按了下門鈴。
鴨舌帽的陰影將他清秀的面容覆蓋,卻仍能看出是顧念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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