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黎昕眉心攏了攏，沉聲問，“虹姐，你什么意思？”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娛樂圈里沒背景的，哪個成功上位的沒有一把血淚史？”

    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些，厲虹轉頭對著楚煜牽強地扯了個笑，“楚總，我先和昕昕談談。”

    黎昕這才想起楚煜還在一旁坐著，小臉繃著看過去，楚煜對淡笑了下，微微頷，“厲總請便。”

    說罷，起身到另一邊的沙坐下，端著酒杯，斜倚著身子，以一種局外人的姿態，冷眼看著正埋在溫軟香浮中的趙總。

    他走后，厲虹語氣也平穩了些，“昕昕，今天我就和你拖個底兒，這么多年我因為溫總的囑托，全部重心就在你一個人身上，我根本就是外強中干，經不起折騰。”

    “你回想一下自己做的事，在我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在晚會上當眾宣布退出，之后出了私生子的荒唐事我就不細說了，畢竟你也是始料不及。但薛濤傳，這是多少雙眼睛盯著的劇，我原本想你順勢可以將工作室幾個參演的孩子帶出去，你卻因為離婚和記者起沖突，原本就毀譽參半的人氣跌倒底”

    厲虹嘆了口氣，眉目間有幾分倦意，言辭諄諄，“娛樂圈更新迭代有多快你不是不知道，你就這樣走了，工作室一時沒有拿的出手的藝人，又沒有萬世下放的資源，你站在我的立場想想，我四十多歲，不尷不尬的年齡，大半輩子都貢獻在娛樂圈了，上不成下不來，難道就這樣退休嗎？”

    “所以工作室要展就需要擴大規模，要想吸收有潛力的藝人，我們就要有一定的實力，那么，上市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一番話說得黎昕有些動搖，這些年不論有什么事，一直是厲虹在后出謀劃策，她能有今天，厲虹算是功不可沒。

    黎昕繼而聯想到自己近幾個月的種種，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瑣事中，對工作室的情況不聞不問，這樣來說，她確實理虧。

    舌尖輕舔了下干裂的唇角，她的聲音也柔緩了些，“你說這些我不是不明白，但我們可以按部就班上市，何必同這種人合作？”

    厲虹搖搖頭，語氣意味深長，“上次對賭失敗，下次再想申請要很長時間，況且工作室現在情況低迷，時間拖得越久越無法通過審核。”

    “可趙總這種性格”

    黎昕神色凝重地看向對過沙，幾個人正圍著趙總和劉安安起哄，劉安安面皮薄，看著趙總和酒陪放浪形骸的香艷場景，清秀的臉蛋兒脹的通紅。

    她抿了下唇，說道，“現在的人有錢了，但凡上得了臺面的誰明里不講究個素質，可這趙總的性格張揚狂妄，根本不適合娛樂產業。”

    厲虹也側頭看了眼，眼神輕蔑，“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要趙總不是這性格，也不可能短短兩年時間將父母留下的公司作到資不抵債，反過來說，他不這樣，咱們又怎么那么容易借殼？以后換成咱們控股，把他送走就是。”

    “這種人哪是那么容易送走的？”

    黎昕嫌惡地皺眉，看著趙總將目標轉向劉安安，嬉皮笑臉拉扯著她的手臂，后者不敢有絲毫懈怠地攥著胸口的衣領，眼神中的恐懼一覽無遺。

    越是這樣越讓人興奮，周圍的男男女女不時打著響指，更是助長了趙總的囂張，干脆將嘴湊到劉安安胸前去舔她的手。

    圈子里**一向放得開，大家看著也就當是個玩笑。

    劉安安單薄的身子明顯抖了下，厭惡卻又不敢反抗，驚惶的眸子掃向看熱鬧的眾人。

    黎昕恍然間像是看到當年的自己，也是在類似這樣昏昧的包廂里，被人拽著胳膊騷擾的恐懼歷歷在目，那時的她走投無路，心里抗拒的同時卻帶著股破釜沉舟的念頭。

    興許，自己懂得低眉順眼一些，以后的路真的會好走許多。

    人被榮利纏縛的時候，總容易迷失自我，她也一樣。

    是溫世堯適時拉了她一把，將她拽出聲色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出口相譏，“你就這么點兒能耐？靠著睡些老頭子上位？他們能活到你成名那天嗎？”

    冷言冷語的譏嘲曾讓她難堪不已，卻也慶幸，沒有像同期藝人那般落得一身糟粕。

    當然，誤打誤撞的那一夜，都是后話。

    這個圈子里，人被榮利纏縛，總會有些迷失自我的時候，當時的她有溫世堯的出手，但如今的劉安安呢？

    “安安，我前幾天說要讓你上綜藝節目，你學校能調出時間嗎？”

    黎昕最終還是開口打破氣氛，胡亂編排了個理由問道。

    “啊我跟學校說了。”

    劉安安借勢推開趙總，起身回道，“學校說可以上，但前提是不影響課業。”

    她很聰明，明知是莫須有的事，在這種緊張時刻，卻知道給自己留盡余地。

    或許黎昕真有讓她上綜藝的念頭，也或許黎昕只是信口胡謅替她解圍，她這樣回答，以后無論有沒有這回事，都說得過去。

    黎昕點頭，正欲開口，劉安安卻突然被趙總甩到沙上，嚇得她臉色瞬間煞白。

    本來趙總就因為黎昕的拒絕憋了一肚子火，剛剛正玩在興頭上，卻被打斷，此刻見兩人兀自談話，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便覺得被駁了面子，更是氣上加氣，起身對著厲虹甕聲甕氣地說道，“一會兒把她送到我房間。”

    又指了指黎昕，面帶獰色，“黎昕你也別裝清高，你的事我也聽說過，你們娛樂圈的女人說穿了不就是高級點兒的雞。”

    藝人常態就是如此，有錢人不會因為你是明星就敬你三分，相反，在他們眼里，你不過是個一步登天的跳梁小丑。

    這些年因為有了溫太太的身份加成，黎昕何曾受過今晚這些侮辱，被他一句話罵的怒火攻心，揚手就向趙總臉上招呼過去。

    厲虹見狀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攔，好言相勸，“大家都是合作伙伴，沒必要搞得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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