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坐在柵欄前的長椅上,豎起一根手指將帽檐向上頂了頂,光線直射而下,被茶色鏡片遮擋了許多,仍晃得她微微瞇起杏眸。
小丘仍在視頻聊天,扶著圍欄,被對面的男生逗得咯咯笑出聲,一笑,兩頰的酒窩就愈發(fā)明顯,像是裹了蜜,甜甜膩膩的,讓人忍不住跟著彎唇。年少時的感情濃烈而熾熱,那些因距離衍生出的未知與猜忌,在見到對方時,都變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黎昕嘆了口氣,再想想年少時的自己,因為有個擅長招搖惹事又沒本事善后的媽,爛事一筐又一筐。
她的整個少女時代,日常就是躲債和串組,每日每日好像都陷在錢眼里,就連做夢時都在算計著,過了這一晚,利息又會增加多少,杯水車薪的日子還能持續(xù)多久。
那些情情愛愛,于她而言,不過是天上雪水中月,看著艷羨,伸手去取,多會變成一場空。
或者說,許多念頭不是沒有過,但也只能止于念頭。
階級差距深如鴻溝,以她的身份,想跨過還是做夢實在些。
想想也好笑,這世界大概真有峰回路轉(zhuǎn)這一說,要不,最后怎么就真的誤打誤撞結(jié)了婚。
當(dāng)然,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仉x了婚。
想到最后,她有些郁塞地長長呼了口氣,起身到柵欄旁站著。
開普敦的夏季已經(jīng)接近尾聲,空氣有一絲寒涼,所幸今日陽光不錯,沒有霧霾的天空很純凈,如絹的云海淡淡攏在山體四周。
群山遼闊,遠海曠達,瑰麗壯闊好不真實。
人心總?cè)菀妆蛔匀徽鞣毼⒌娘L(fēng)流走在山間,將她壓在帽子下的長發(fā)吹的蓬亂,也將心里的陰霾一點一點吹散。
每個人都有想走的路,也有必須要走的路。
選擇的那一刻就注定好的結(jié)局,無關(guān)乎任何人。
負重太久,理應(yīng)好好享受這難得的解脫。
黎昕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小丘小心翼翼扯扯她的袖口,才回過神來,山上人已經(jīng)漸漸多起來,纜車前等待下山的隊伍也有漸漸壯大的趨勢,未免被堵在山上,她們還是應(yīng)該趁早下山。
回程路上經(jīng)過企鵝灘,她們順便下去溜達了一圈,又在市中心的日料店吃了午餐,吃到了久違的米飯,頹喪多日的味蕾終于迎來片刻享受,黎昕簡直感動到要哭,對待偶遇要簽名的路人也是分外耐心,笑容都比平時親切不少。
實在太喜歡吃,走時當(dāng)然要打包兩份。
昨晚沒睡好,黎昕下午準(zhǔn)備回酒店休息,車子將她送到酒店門口,小丘臨走時再三交代,有事可以隨時叫她。
黎昕隨口答應(yīng),拎著東西向大堂走,走了幾步放緩了些,想著自己和小丘非親非故的,她這樣跑前跑后地幫忙,又耽誤兼職時間,又要倒貼錢,給錢不要,總該買些禮物送她。
禮物當(dāng)然不能當(dāng)著小丘的面買,所以黎昕決定自己出去逛逛,想好了就一刻也等不了,她連房間都沒回,將手上的東西寄放到服務(wù)臺,直接轉(zhuǎn)身出了大門。
酒店門前是個丁字路口,東西向的道路連接市區(qū),南向則直通海邊。她在路邊找了個顯眼的位置站了很久,路過的的士卻沒有一輛停下,有些分明還是空車。
正午時分太陽光線強烈,雖然不熱,站了一會兒還是覺得煩躁,黎昕抬腕看了看表,決定再等十分鐘,沒車就回去,一輛黑色奔馳倏地在身邊停下。
看著可不像出租車。
黎昕疑惑間,后座車窗降下半格,祁智探出頭,笑意盈盈地和她打了聲招呼,接著問,“干什么呢?”
“等車。”
黎昕禮貌地笑笑,順便推推鼻梁上巨大的墨鏡,眸光一轉(zhuǎn),朝著駕駛室車門的玻璃窗看了眼,玻璃反光映出的影像中,精致的五官都被帽子墨鏡遮擋住,只露出個尖巧的下巴。
打扮成這樣也能認(rèn)出來?
祁智身子端正了些,“去哪兒?送你。”
黎昕婉拒,“太麻煩了,我就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打個車就行。”
“這里的出租車需要預(yù)約,你這樣等到天黑也沒用。”祁智出聲提醒,“我正好去酒莊,順路可以載你一路。”
再推辭似乎有些說不過去,黎昕也沒過多糾結(jié),徑自拉開車門上車,坐下后才問,“你不是上午就去了?”
祁智搖頭,目光穿過透明鏡片落在她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臉上,語氣柔和卻直接,“上午有些事耽誤了,怎么?等我了?”
車子重新發(fā)動,黎昕摘下墨鏡,淡聲回,“沒有,一早就和朋友上山了,剛回來。”
“我可是愧疚了一上午,會都沒有開好。”
祁智半認(rèn)真半開玩笑地說,黎昕應(yīng)和著笑了聲,“開什么玩笑。”
說完便側(cè)頭看向窗外,放在身側(cè)的手也不著痕跡地收回,只留下個冷淡的側(cè)臉。
酒店某套房
窗簾被人一把扯上,流動的空氣帶起一陣風(fēng),將內(nèi)側(cè)輕薄的紗簾掀起,落在一旁打電話的周鐸肩頭。
他講完電話才伸手拂開,回頭看著正坐在沙發(fā)上吞云吐霧的男人,面色緊繃,一口接一口地吸著煙,心情不太好的模樣。
他暗暗撇嘴,不是他說這追老婆嘛,死乞白賴一通追就是了,非得顧及面子等著人家主動聯(lián)系,可不是自己找罪受?
“老板”盡管心里那樣想,他思忖了下,還是盡量謹(jǐn)慎開口,“小丘說,昕姐告訴她要回酒店休息,她才走的”
溫世堯吸了口煙,微澀的煙氣在肺內(nèi)竄動,糾結(jié)著怒火,越發(fā)令人煩躁,他將剩下的半截摁滅在煙灰缸里,沉聲問,“你不是說他們約得時間是上午?”
周鐸蹙眉,努力回想起昨晚吃飯時偷聽到的話。
當(dāng)時他為了不那么顯眼,臨時找了個女伴一起吃飯,誰知是個話癆,一直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又要應(yīng)付那女的,又要觀察后邊兩個人的舉動,著實忙不過來,只隱約聽見兩人說的是上午一起出去,具體幾點沒聽清。妻逢對手,溫先生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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