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婚姻?”黎昕對他的話報以一記冷笑,“沒記錯的話,離婚協(xié)議你已經簽字了,我們是事實離婚吧?”
“法律層面上說起來,沒走完程序蓋上戳,都不算離婚,不是嗎?”溫世堯假笑了下,薄唇貼近,幾乎觸到她的,近距離的接觸,呼吸緊密纏繞,黎昕鼻腔里全是他身上似有若無的煙草氣和慣用的香水淡雅的香氣。
那香水味聞起來淺淺淡淡的,不怎么引人注意,卻能潛移默化地占據人的心神。
多年來,他似乎一直鐘愛這種味道,專致如一。
雖然,在馬里時聽溫世堯說過,他和沈辛蔚之間沒什么實質性關系,可關系只能算感情的衍生物,不是必需品。
兩個人曾那么緊密,若是說沒動情,大概沒人會信。
人的性子再深沉,也不可能完全隱匿,總能透過他對待事物的態(tài)度略窺端倪。
他戀舊,顯而易見。
一想到這層,黎昕心里就涌起強烈的不適。
她收拾起心里不停上涌的酸楚,微微側頭,與他錯開距離,“之所以沒領證是因為你總沒時間見我也興許是不想見,反正究竟是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現在又跋山涉水地跟我在這玩文字游戲,說什么不算離婚?”
她刻意拉長了語調,紅口白牙的,毫不掩飾地咄咄逼人,“哦,我好像明白溫先生追著我滿世界跑,執(zhí)意拉我回國是為了什么?還不就是”
為了早點把證領了?
最后幾個字已經到了嘴邊,黎昕又生生咽了回去,之所以沒說出口,是因為溫世堯低頭封住她的唇。
急促而激烈的吻帶著懲罰意味,以攻城略地的姿態(tài)席卷而至,阻擋了她接下來的話。他的手按著她的后腦,掌心的灼熱透過細密的發(fā)絲傳遞到頭皮,一陣微麻。
黎昕渾身僵直,下意識想掙扎,可溫世堯的雙臂牢牢將她圈在逼仄的范圍內,手完全使不上勁兒。
緊閉的齒縫被他的舌尖粗暴頂開,唇齒交纏的感覺她再熟悉不過,可無論經歷過多少回,意識還是會不自主地隨之飄散,沉淪而不能自拔。
深入淺出的吻讓黎昕幾乎凝滯了呼吸,直到肺內空氣蕩然無存時才被放開。她渾身無力,紊亂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待呼吸平穩(wěn)時,眸中的迷亂也消散得差不多。
溫世堯仍舊維持著弓背與她持平的姿勢,額頭相抵,深眸鎖著她酡紅的臉頰,眼底似有笑意,意蘊悠長地打擊著她的自尊心。
“你是不是有病?”黎昕咒罵了句,用手去推他寬闊的胸膛,慌亂中想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可莫名啞然的嗓音卻毫不留情將她拆穿。
她板著臉瞪他,腳下也大力踢了他一下,正好踢到小腿脛骨上,她穿著雙漁夫鞋,草編的鞋底說硬不硬,說軟也不軟,這樣的力度還是讓溫世堯眉心蹙了下,輕輕“嘖”了聲。
本以為他會生氣,可看起來并沒有。
黎昕腳尖也生疼,收回后杵著放在地板上,輕輕扭動了下。
“是,我有病。”
溫世堯將她推著自己的雙手攏在胸前,喉結滾動,一字一頓回,每一個字都似萬般沉重,一下一下敲打在她心上,“失心瘋,病了好些年。”
他的眸光如同夜空之下的深海,深邃幽然的表象之下旋涌著數不盡的暗潮,一波一波滌蕩著,妄圖將她吞噬。
“好些年”這三個字,組合在一起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名詞,卻勝過許多炫麗的表達,在她腦海中回蕩盤旋了許久。
盤踞在心底的酸楚隨著他的話,一點一滴地擴張起來,無限膨脹地將她的心臟盈滿,連帶淚腺都脆弱不堪,黎昕用力咬著唇角,撐大的杏眸,還是控制不住翻涌而出的淚。
淚水沿著干凈到沒有一絲冗余的臉頰快速滑落,在尖巧的下巴處凝結,滴落于交握在胸前的雙手。
溫世堯松開她的手,抬手向著她的臉伸過來,似乎是要幫她擦淚。
黎昕快速躲過,難堪地別過頭,垂落的發(fā)絲遮擋住側臉,張嘴將微顫的呼吸調勻。
她的淚腺似乎天生就不怎么發(fā)達,不愛哭也看不慣那些遇到挫折就哭哭啼啼的人,人一哭無疑就落了下風,也可能讓對手借機抓住自己的短板,怎么算都是劃不來的事。
多年高度曝光的生活,早已讓她練就了眼淚到達眼眶也能逼回的絕技。
可此時,黎昕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
大抵,人在世間行走,很難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獨立,不論多強硬,總是或多或少需要些情感上的回饋。
她也一樣,不能免俗。
“我不懂。”她吸吸鼻子,喃喃說著,帶著鼻音的聲調聽起來綿軟之余,有些含糊不清,“為什么?”
五年多形同陌路,他們之間名為夫妻,實際上交集少到可憐,如果實在需要聯(lián)系,電話里能說清的事,絕不可能見面談。
再說遠一點,七年前因為一夜之好而交惡,他曾狠厲果決地警告她,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樣的關系,若說是因為喜歡,大概無異于睜眼說瞎話。
若說人的執(zhí)念真的可以無形中幻化成真,是她的念念不忘得來的回響,又未免魔幻了些。
她說的太過囫圇,溫世堯沒聽清。
“嗯?”他嗓子里發(fā)出輕柔的單音節(jié),抬手將她礙眼的長發(fā)撥到耳后,看到小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手指頓了下,才沿著她小巧的耳廓劃過,問,“你說什么?”
“你先起開再說,我這樣站著累的慌。”黎昕吸吸鼻子,再一次用手推他。
她近來有些嬌貴,以前穿高跟鞋站一天都沒問題,現在穿著平底鞋站著一會兒腳就麻了,要不是剛剛情緒失控,早就堅持不住了。
溫世堯依言退開,彎腰作勢要抱她。
黎昕沒再反抗,任由他將自己抱到床上,一來她現在腿僵腳麻,確實不愿多走,二來剛剛聽了他的話,她心里有股怨氣,巴不得多使役他幾回。妻逢對手,溫先生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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