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潺潺,波光粼粼。
樹林,河邊。
任以誠四人依舊在做著每天必須要做的功課,打水。
忽然。
熟悉的叫喊聲從背后傳來。
“喂···任大哥、飛鴻、梁寬、世榮,是我呀···”
四人回頭看去,只見牙擦蘇背著一捆柴禾,興高采烈的向他們跑了過來。
“我想死你們了。”
分別多日,牙擦蘇上來就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熱情的擁抱。
寒暄過后。
牙擦蘇欣羨道:“昨天在戒律院我還納悶兒,為什么無為大師會如此不遺余力的幫你們?
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錢百萬那個老狐貍,你們也真是夠幸運的!”
黃飛鴻問道:“那你在羅漢堂那邊怎么樣?無相那個辣手判官是不是很難應付?”
牙擦蘇聞言,點了點頭,深深地嘆息道:“總之就是一個字——‘慘’吶!”
黃飛鴻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你可一定要堅持住,要不然這一趟少林寺你可就白來了。”
“放心吧。”
牙擦蘇灑然道:“我好歹也是遠渡重洋,見過世面的人,有什么沒經歷過的?”
“對了。”
任以誠突然問道:“牙擦蘇,你知道鬼腳七為什么會到少林寺來嗎?”
牙擦蘇搖頭道:“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比咱們來得要早一點兒。
聽其他的弟子們說,他是在寺外跪了三天三夜才被無相大師收入門下的。”
林世榮猜測道:“你們說,他是不是為了找飛鴻報當日的毀容之仇,所以才特地跑來少林寺學武功的?”
“不會吧!”
黃飛鴻聞言,不由陡然一驚,臉色微變。
牙擦蘇聳了聳肩,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看得出來,無相大師好像很器重他似的。”
梁寬嘆息道:“看來以后咱們不只要小心無相,還得提防著點兒鬼腳七。”
說完,他又提醒道:“牙擦蘇,你也得小心點兒才是。”
任以誠也囑咐道:“有什么困難就盡管來找我們,千萬不要客氣。”
“嗯!”牙擦蘇點了點頭。
“先不說這個了,牙擦蘇,小倩也在少林寺,你應該知道了吧?”黃飛鴻問道。
牙擦蘇道:“知道,昨天在戒律院的時候,我已經聽你們說過了。”
黃飛鴻道:“她現在就在河對面小山上的茅屋里。”
“哦。”牙擦蘇應了一聲,表情平淡之極。
“咦!”黃飛鴻見狀,不禁有些詫異道:“奇怪了,你怎么好像一點都不高興呢?”
牙擦蘇搖頭道:“高興不該是我,應該是世榮才對。”
林世榮愕然道:“你干嘛突然把話題扯到我身上?”
牙擦蘇感慨道:“你和小倩相隔天涯也能重逢,這就是緣分!
這天下之大,豈無芳草,朋友之妻不可欺啊!”
林世榮卻有些索然道:“其實經過在少林寺的這些日子,我對小倩早已經是心如止水了。”
梁寬納悶兒道:“你們倆這是什么情況,要不就爭個你死我活,要不又你推我讓?”
“此一時,彼一時啊!”
牙擦蘇和林世榮異口同聲的回了一句,然后同時轉身,往寺里的方向走去。
看著兩人的樣子,任以誠和黃飛鴻、梁寬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均是驚異萬分。
“我記得世榮之前好像不是這么說的吧?”
黃飛鴻皺著眉頭,匪夷所思道。
任以誠搖了搖頭,輕笑道:“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看他們倆是比女人還難以琢磨。”
說完,他又忍不住掃了兩眼身旁的黃飛鴻和梁寬。
因為他忽然想到,一般這種兩相推讓的情況出現的時候,很可能會有第三個人出現,并悄無聲息的俘獲美人芳心。
而在這少林寺里,小倩認識的人不多,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剩下黃飛鴻和林世榮兩人了。
想到這里,任以誠不由得心中一陣惡寒,暗道:“但愿事情不會變得這般狗血······”
。。。。。。。。。
翌日。
秋高氣爽,萬里晴空。
達摩堂和羅漢堂的俗家弟子齊聚河邊。
無為和無相并肩而立,站在眾人面前。
“你們來到少林寺也有段時間了,每天砍柴挑水,晨鐘暮鼓,凡塵俗事應該已經拋掉不少了。”
“是啊,師父。”
黃飛鴻接口道:“我們已經快練到無欲無求了,什么時候才能教我們武功?”
無為輕笑道:“教你們武功,還不到時候。
今天帶你們到這里來,是為了要考驗一下你們的智慧、勇氣、和身手。”
“如何考法?”任以誠好奇道。
無為指了指遠處的河水和天空,朗聲到:“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
你們有誰知道這句詩文是什么意思?”
任以誠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正暗自沉思之際,卻聽梁寬已開口說出了答案。
“這句話的意思是無論用什么樣的方法,小乘也好,大乘也好,只要能修成正果,渡己然后渡人,可以登達彼岸便是成功。”
“說的不錯。”
無為看著梁寬,欣慰道:“達摩堂和羅漢堂這么多弟子,只有你悟性最高。”
“師父過獎了。”梁寬謙虛道。
無為道:“既然登得彼岸才能得見如來,今天的考驗就是考你們能否渡河登岸。”
任以誠問道:“有什么限制條件嗎?”
無相道:“只要不走橋,不劃船,不游泳,其余的就沒什么了。”
鬼腳七問道:“這么說,難道是想要我們直接跳過去?”
無為微笑道:“只要你做得到,這也未嘗不可。
所謂千江有水千江月,就是要讓你們各顯神通。
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思考,明日一早在這里,看你們究竟哪一堂的弟子,可以成功渡河。”
。。。。。。。。。
午后。
任以誠等人正絞盡腦汁的思考著渡河的方法。
牙擦蘇匆匆而來。
“鬼腳七好像已經想到渡河的辦法了。”
“什么?”林世榮訝然道:“他居然這么快就想到了?”
牙擦蘇道:“不是,他哪有這么聰明,我猜很可能是無相大師告訴他的。
剛才從河邊一回來,他們就一起進了禪房,等鬼腳七再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了。”
黃飛鴻憤然道:“可惡,這根本就是私相授受。”
“好了,你們慢慢想辦法,我先走了,要是被羅漢堂的人發現,我就完蛋了。”
說完,牙擦蘇又匆匆而去。
“這回算是完蛋了,我看咱們肯定是輸定了。”梁寬垂頭喪氣道。
“不要這么消極嘛。”
任以誠呵呵一笑,道:“他們有師父幫忙,咱們就沒有嗎?”
三人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黃飛鴻攥起右拳,雙眼微瞇。
“既然他們不仁,那就別怪咱們不義了。”
片刻后。
無為的禪房內。
“你們幾個小子,又有什么事情嗎?”
任以誠一本正經道:“我們是來請大師指點迷津的。”
無為瞥了他們一眼,狐疑道:“你們不會是想讓我把渡河的方法告訴你們吧?”
眼見無為直接看穿了他們的心思,任以誠便也不在啰嗦。
“還請大師不吝賜教。”
黃飛鴻三人也是笑瞇瞇的,眼神希翼的看著無為。
“不行。”
無為指著四人,一臉恨鐵不成的表情道:“居然讓我幫你們作弊,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唉!看來大師不愿幫忙,那咱們就只有去找錢百萬了,我想他一定會愿意幫咱們的。”
任以誠故作失落的嘆了口氣,起身欲走。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叫和尚動凡心。”
“可歌可泣,可悲可嘆!”
黃飛鴻、梁寬、林世榮三人一人一句,說完后便也作勢準備離開。
“好了好,算我怕了你們了,真是冤孽,冤孽啊!”
無為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起身來到桌前,提筆畫了一幅畫。
畫中是兩個放風箏的小孩兒,和一只正在低頭吃草的牛。
“風箏本無翼,東風送上天,渡河的答案就在其中,你們好生參悟吧。”
四人看著畫中圖像各自沉思,而無為則趁機無聲無息地溜出了房間。
“這難道是叫咱們坐著風箏從河面上飛過去?”
林世榮皺著眉頭,說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哪有這么大的風箏啊?”黃飛鴻沒好氣的白了林世榮一眼。
“就是。”
梁寬道:“而且就算真有這么大的風箏,到時候沒有風,也不可能非得起來的。”
“風?”
聽到梁寬的話,任以誠的腦海中忽地靈光一閃。
“我明白了,無為大師要提示我們的是一個借字,風箏借風力飛上天空,咱們要想渡河也得憑借外力。”
“原來如此。”
三人聞言,頓時恍然大悟。
“可是,這所謂的外力又是什么呢?”林世榮不解道。
任以誠道:“大師不是說了讓咱們各顯神通嘛,說明答案肯定不只一個。”
“嘿嘿,我有辦法了。”黃飛鴻突然笑了起來。
“我也想到了。”梁寬的臉上同樣露出了笑容。
這時,任以誠瞥了瞥桌上的畫,隨即嘴角微揚,心中也已然有數。
唯有林世榮,此刻依舊是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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