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陽初升。
三人早早地起了。
在用過早飯后,溫凰開始調教自己的兩個徒弟。
以稍強于兩人的功力,展開凌厲攻擊,讓他們分別同《虛空滅》和《輪回劫》的功夫來化解。
寇仲和徐子陵雖然小心翼翼的應付著,但面對溫凰的攻勢,還是被逼得手忙腳亂。
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更不要談什么卸力消勁,借力反力了。
片刻后,溫凰收手。
兩人精疲力盡,頹然坐在了地上,臉色盡是沮喪之色。
寇仲疑惑道:“沒理由啊?我明明能清楚的看到師父出招的方位,但想找抵抗的時候,偏偏手腳就不聽使喚,簡直活見了大頭鬼。”
徐子陵嘆了口氣道:“《輪回劫》的口訣招式的精要我都已爛熟于心,可一旦交起手來,卻全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難道是因為我們功力不夠?”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想起師父就在身旁,“唰”的一下,同時將目光挪了過去。
溫凰微微一笑,就這么大喇喇的盤膝坐在了兩人對面。
“你們終于意識到這個問題了,非是你們功力不夠,而是心境不夠。
能修煉《長生訣》是天大的機緣,它賦予了你們比尋常高手更加敏銳的感知力。
可一名真正的高手,除了要有足夠強的武功修為之外,還要有一種不為外物所動搖的心境。”
徐子陵若有所思道:“師父的意思是,與敵人交手時,我們要保持絕對的冷靜,不能讓憤怒,恐懼或者震驚這類的情緒影響到我們。”
寇仲沉吟道:“漂亮娘當初在教我們《長生訣》的時候曾經說過,練功行氣之時要做到無欲無求,心如止水,似乎就是這個道理。”
溫凰點頭道:“你們說得都沒錯,唯有讓自己做到至靜至極,無心無念的境界,才能將己身武學的威力真正發揮出來。”
徐子陵皺眉道:“這說起來容易,可真到動起手來,定然又會故態復萌。”
寇仲笑嘻嘻道:“我猜,師父既然知道咱們有這個問題,那就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
溫凰悠悠道:“你們所需要的辦法,其實正涉及到了上乘武學之中,一個極為重要的部分,也就是所謂的心法。
人們總是說要內外兼修,這個‘內’指的并非真氣修為,而是心境修為。
否則的話,縱然功力再高,也無法成為真正的高手。”
徐子陵思索道:“我好像明白了一點,但又感覺有些籠統,師父可否說得詳細一些?”
寇仲也跟著點了點頭。
溫凰思忖一番,挑眉道:“給你們講個小故事吧,久遠前,江湖中有兩名絕世高手,一個叫作步驚云,一個叫作武無敵。
前者號稱‘不哭死神’,后者號稱‘十強武者’。
兩人相約在大漠決戰,不料在比斗之時,陷入看流沙當中,并掉進了更久遠前的一座遺跡里面。
內中機關遍布,兩人分別被困在了一間密室中,一番激斗,他們身上有傷不說,更沒水沒糧,你們猜最后結果如何?”
寇仲撇嘴道:“這兩個名字一個都沒聽過,不會都困死在里面了吧?”
徐子陵沒好氣道:“如果這樣,師父何必浪費唇舌,想來定是其中一人脫困而出了。”
溫凰笑道:“確如子陵所說,最終步驚云打開了密室。
等他找到武無敵的時候,對方已經處于精神崩潰,再晚些時候,只怕就要徹底瘋了。
面對絕境,這兩人的下場,便是心境強弱的區別。”
兩人聞言,終于恍然大悟。
“現在我將心法傳給你們……”
溫凰暗自盤算了一下,然后將‘井中月’的道理講給了他們,也算是物歸原主。
細細品味過后,兩人俱是雙目放光。
徐子陵贊嘆道:“妙啊!心若井中之水,以自身映照天地萬物,似實還虛,波瀾不驚,這心法果然高明!”
寇仲拊掌大笑道:“等練成了這‘井中月’,再加上長生訣和師父教的武功,管她什么魔女圣女,都要給咱們兄弟靠邊站。”
溫凰忽地疊指輕彈,在他腦門兒上來了一記,嗔怪道:“想做夢等晚上睡覺再說,得意忘形,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子陵看著揉著腦門的寇仲,笑著打趣道:“仲少,你這是否就叫作樂極生悲呢?”
寇仲反肘向他肋下撞去,卻被擋住,隨即兩人便打鬧了起來。
溫凰無奈搖頭,制止了兩人后,曼聲道:“心法你們慢慢領悟,今天為師教你們另外一種真正要緊的功夫。”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是輕功?”
溫凰道:“聰明,俗話說,人在江湖飄,難免要挨刀,想要一直混下去,就必須學會保住自己的小命。
是以,這輕功便成了諸般武藝里的重中之重。
練得好了,打不過敵人的時候至少還能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兩人聞言,對此深以為然。
他們自小浪跡天涯,加之世道不穩,自然不可能一帆風順。
懷著愧疚的心思,溫凰也不藏私,直接將她那御氣乘風的身法傾囊相授。
“這輕功的要旨在于,利用內力在體外形成一層氣流,以其特殊的形狀讓人被虛空托起……
練成后,可達到長久滯空,凌空換向,憑空再起的效果。”
說完,她便為兩人演示起來,也不見如何用力,人已飄然而起,直上六丈開外。
只見她身形在半空中往復折返,于無可借力之處再度拔高尋丈距離,良久方才落下,直令人嘆為觀止。
寇仲奮然道:“師父,如此厲害的輕功叫什么名堂?”
溫凰聞言一怔,蹙眉道:“我自創出這門輕功以來,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徐子陵面露沉思之色,突然眼前一亮,興沖沖道:“不若就叫‘鳳舞九天’好了?”
寇仲大笑著附和道:“好名字,好主意。”
溫凰展顏道:“那便依著你們好了。”
兩人天資聰穎,輕功的運轉法門又不似井中月心法那般虛無縹緲,當即便躍躍欲試起來。
他們依法運功,催動真氣,縱身而起,小心翼翼的學著溫凰的樣子在空中閃轉騰挪,但高度只有四丈左右。
并且,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就后力不繼降落下來。
寇仲心有不甘,氣惱道:“莫非又是什么勞什子的心境不夠?”
溫凰淡淡道:“不,這次真的是因為功力不夠,我教你們的這些武功,其實都是需要極為深厚的功力才能運用,好好努力吧。”
徐子陵略顯失落道:“照這么下去,我們兩個何時才能去找宇文化及報仇……”
寇仲一臉期盼的看著溫凰,殷切道:“師父,您這么厲害,有沒有什么靈丹妙藥可以讓我們功力大增?”
溫凰橫了他一眼,冷哼道:“你這就叫騎驢找驢,這世上還有什么靈丹妙藥比得上你們的金絲甲?
你們只要按步就班,內功很快就能有所成就,現在還想一步登天?
想當年,為師從十六歲開始學武,到打通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可是足足用了三年。
你們短短月余時間,就已經打通了十二正經,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寇仲訕訕一笑,和徐子陵換了個眼色,兩人莫名的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太對勁兒的樣子……
溫凰驀地話鋒一轉道:“不過嘛,你們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雖然內功不能一蹴而就,但是在修為不夠的時候,我們可以用一些技巧來彌補。
今天為師就再教你們一手,免得日后出去與人交手時,丟了我的面子,來,看好了。”
言罷,她邁步來到了不遠處的荷塘邊,凝氣運勁,緩緩翻掌,水面頓聲漣漪,然后兩人震驚的目光中,竟飛速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頃刻間,荷塘里的紅花綠葉便被絞成了粉碎。
寇仲和徐子陵不禁目瞪口呆。
溫凰收掌,粲然笑道:“這一招叫作螺旋真勁,乃是將自身內力化為氣漩,似這般快速轉動起來。
出手專破護體真氣,損人經脈臟腑,防不勝防。”
兩人回過神來,看向溫凰的目光充滿了傾佩之意,已然是敬若仙神。
如此過了數日,寇仲和徐子陵朝夕苦練,內功修為和諸般武藝均愈顯精純,進步的速度縱一日千里亦無法形容。
在調教徒弟的同時,溫凰也再次拿出了七殺郎君的十八般絕藝,傳授給了幫眾以增加他們的實力。
這天,師徒三人正自練功,虛行之突然匆匆來報。
“稟告宮主,探子來報,宇文化及攜其弟宇文智及,率領十八金騎已至城外三十里。”
半盞茶的工夫后。
二十匹身披護甲的健馬自城外卷塵而來,驚散了無數城中百姓,氣勢洶洶直奔海沙幫總舵而去。
當先一人看起來年在三十許,面容古拙,神色冷漠。
一對眼神深邃莫測,給人一種狠冷無情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懾人心的霸氣。
遠遠地,他就看到總舵外人馬齊備,刀槍并舉,正嚴陣而待。
從前海沙幫的牌匾也被換了,赫然正寫三個鎏金大字——‘羲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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