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七天過去。
誠如鐘眉所言,熔爐中的敗亡之劍飽受烈火鍛煉,卻沒有產生絲毫變化。
爐底連接著劍池核心,里面燃燒著的正是地心之火。
溫度之高,尋常人沒有二三十年內功修為,根本無法在爐前久留。
任以誠不由想起了這塊千年寒鐵的來歷。
傳說中,女媧娘娘補天剩下的‘黑寒’奇石,果真是名不虛傳,恐怖如斯!
鐘眉忍不住勸道:“任公子,你既能降服這柄兇劍,便是注定的緣分,天意如此,你又何必強求呢……”
“前輩想必也看出了此劍的缺陷,我的兵器,不求最好,但至少要完整,不然我寧可不要,既然火不夠,那我就再加一把。”
任以誠不是個喜歡將就的人,言罷當即調運靈力,雙手掐訣,以術法引動靈火在指尖匯聚。
呼!
星火迸現,瞬間膨脹,擴張成了一團半人高的火球。
霎那間,方圓十丈之內的溫度陡升數十倍,逼得鐘眉、溫弩駭然后退。
任以誠亦感愕然,靈火的威力竟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熟悉的感覺赫然正是他曾親身感受過的麒麟真火。
火麒麟乃是毋庸置疑的火屬神獸,任以誠現在身具麒麟血,施展火系術法理所當然的威力倍增。
麒麟真火被透入爐中,在接觸到地心之火后,頓如火上烹油,飛速壯大融合在一起,將敗亡之劍包裹了起來。
鐘眉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良久才回過神來,贊嘆道:“公子天人一般的手段,實令老夫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他忽地眼前一亮,激動莫名道:“有公子的神乎其技,說不定可將絕世好劍淬煉的更加精純,還請公子不吝相助。”
鐘眉口中的完美,是基于劍池現有的條件。
他縱想突破極限也是無從下手,但現在任以誠的麒麟真火,讓他看到了更進一步的希望。
任以誠自認也算是個鑄劍師,他很理解鐘眉對絕世好劍的執著,自無不允之理。
劍石中的真元越純粹,劍成之后的品質也就越好,威力也會隨之更加強大。
鐘眉得任以誠應諾,心中感激萬分,當即開始傳授他淬煉真元的訣竅。
那塊千年寒鐵已被徹底熔煉,化實為虛,劍池中的萬千黑劍便是載體。
如此,又過了三個月。
絕世好劍的真元在任以誠的鍛煉下,那股原本蓬勃欲出的鋒芒逐漸內斂,終至返璞歸真的地步。
與此同時。
熔爐中的敗亡之劍也終于有了反應,不住發出凄厲的劍吟。
轟!
烈焰中猛地爆出一團黑霧,內中更夾雜著無數劍氣,敗亡之劍倏然而動,疾向熔爐外飛射出去。
“老實點兒。”
任以誠凌空躍起,抬手一式‘天刑大審判’降下,磅礴掌勁勢如山岳,敗亡之劍登時被鎮壓了回去,插在爐中瘋狂的顫動著,發出不甘的錚鳴。
“敗亡啊,敗亡,你就忍忍吧,我也是為了你好,同出一體,瞧瞧你兄弟,人家多沉著,多穩重。
再看看你,脾氣這么暴躁,所以你沒有排面。
以后跟著我,做我的兵器,怎么也比被丟在倉庫里無人問津的好吧!”
任以誠猶如哄孩子一般苦口婆心的勸解著,話音剛落,敗亡之劍竟仿佛真的聽懂了似得,登時安靜了下來,不再掙扎。
“乖!”
任以誠滿意的點了點頭,看敗亡之劍這激烈的反應,距離可以重新鍛造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又過了半個月。
敗亡之劍通體火紅,劍身已開始出現變形、扭曲。
任以誠當即將爭鋒的斷刃也扔進了熔爐中。
到底只是普通的玄鐵,比不得‘黑寒’奇石,經過麒麟真火的淬煉后,只余下了從前的三分之一。
以此為骨,將其植入敗亡劍體之內,再經任以誠施展獨門手法反復錘煉,新的爭鋒很快便成型,然后被投入了劍池之中。
鐘眉長嘆一聲,為任以誠學自鋒海鍛家的鑄術倍感驚艷,由衷道:“公子鑄術之精妙獨特,老夫前所未見。
這柄刀經公子妙手,待得絕世好劍問世之時,一同吸收過三毒之血,便可大功告成。
其鋒芒之盛,定可蓋壓天下一切寶刀,堪稱刀中絕世。”
“能夠如此順利,還要多謝前輩慷概傳授鑄造絕世好劍的經驗,在下感激不盡。”
任以誠并非客氣,鐘氏一門三代百多年的心血結晶,確實令他在鑄刀時少走了許多彎路。
神兵將成,距離出世還有些日子。
任以誠突然閑了下來,百無聊賴之下,他又想起了已經被他拋在一旁很久的隔世石。
暗自尋思起來,該怎么樣才能不浪費這塊辛苦弄來的好材料……
時光匆匆。
這一日,劍池中突現異象。
在一陣地動山搖后,就見那些黑劍全部劍身微曲,齊齊對著劍池核心的方向,如同朝拜一般。
鐘眉見狀,狂喜道:“終于到了,絕世好劍終于要出世了。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溫弩,快去稟告傲夫人。”
溫弩應聲離去,神情亦是激動萬分。
七日后。
傲夫人命劍仆傳來口信,一切準備就緒。
劍池中不見日月,晝夜難分。
鐘眉和溫弩默默等待著明日劍祭的到來。
任以誠則全神貫注的守在劍池旁邊,不時以元神查探,謹防有失。
忽地,他雙耳微微聳動,旋即笑道:“看來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
鐘眉、溫弩聞言一怔,同時看向入口,卻不見人影,又過了數息方才有所反應。
兩人不由暗嘆,這便是功力的差距,任以誠屬實深不可測!
衣袂破風聲響起。
接著就見兩道人影先后掠入劍池,當先一人黑衣蒙面,身法高絕。
在其身后,有一名手持長劍的白衣青年緊追不舍,正是英雄劍的傳人——劍晨。
兩人一進劍池,便被內中的景象所震撼,紛紛停住了身形。
“任公子,你也在這里?”劍晨的目光順著劍石,驀地看到了任以誠的身影,不由大感意外。
任以誠笑道:“兄臺又是來勸架的么?”
劍晨道:“任公子說笑了,在下此番乃是奉家師之命,前來防止這柄絕世好劍落入待人之手,比如這位蒙頭蓋臉的仁兄。”
黑衣人冷哼一聲,二話不說,飛身再起,揮劍直奔劍石沖了過去。
溫弩身為守劍奴,絕不容有人阻礙絕世好劍出世,當即手持一柄闊劍迎擊而上,蓄勢一劍重劈出手,‘鐺’的一聲,立時將黑衣人逼退回去。
鐘眉負手于背,緩緩上去,莞爾道:“劍貪先生果然人如其名,愛劍如命。
這劍池內鑄劍無數,若有看得上眼得,先生盡管拿去便是。”
“好眼力!”黑衣人身形一震,夜行服隨即崩碎,露出了本來面目。
一個身形高手,面目猥瑣,胡須如同鯰魚般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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