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謖說了這么多,似乎有些口干舌燥,從那張紫檀桌案上拿起一只官窯青瓷茶杯,倒了一杯:“當然了,我家大人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你們要稍微給些補償。”
“十萬開元錢。”
“我……”王積善聽到這個數目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如果不是知道站在那里羽扇綸巾的是馬謖,還以為是得了瘋病的傻子,他真敢開口要。
饒是王家家底殷實,王翃不免被這個數目驚住了,既然對方說了是城隍爺,這個開元錢說的就應該是香火錢。
倘若是尋常百姓使用的銅錢,十萬對于王家來說頂多傷筋動骨,也還拿的出來,香火錢可就大不相同了。
十萬香火錢,你別說是一縣望族的王家了,就是一州頂尖望族也拿出不來這么多的香火錢。
這還不算完,馬謖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艱難決定:“這樣吧,你再加一萬香火錢,我們吃點虧,也給你家妻子一個大唐正統,怎么樣?夠仁義吧。”
王積善一聽差點笑出聲來,真是把別人賣了還幫他數錢,搖頭笑道:“你不去經商真是可惜了。”
王翃的臉上卻是冒出了一絲冷意,窮圖匕現了。
停止搬運氣機的王積善,邁步走到了王翃近前,坐在王平搬過來的那張紫檀椅子上,攔住了獅子大開口的馬謖:“王翃公子,不瞞你說,你家娘子是四陰生人,天賦異稟。”
“嗯,怎么說呢,就是說你家娘子相當于能夠中狀元的讀書人,有些事告訴你了可能你也不信,現在的大唐岌岌可危。”
“正如馬謖所說,本官身上有很大的擔子,需要你家娘子的相助。”
“報酬的話,不敢許若多少,一個大唐正統肯定是沒有問題,另外許若給你的大唐正統,不論你答不答應,本官都會做到的,畢竟大家都是故鄉親鄰。”
廟堂結黨,最重鄉黨,王積善的這句話可謂是一招殺手锏,這位王家長子看向本縣城隍的目光,充滿了善意,順坡下驢:“城隍大人以誠待人,我王翃也打開窗戶說亮話。”
“我家娘子可以為城隍大人效力,不過我希望大人賜予的位置可以再高一些,倒不是我夫妻二人是個官迷。”
“只是兒媳總要侍奉公婆的,土地公又不能長期呆在縣城,希望城隍大人賞賜一個皂隸,這樣我家娘子就能長期呆在縣城了。”
說完,王翃掙扎著就要起身,被嫁衣女鬼攙扶起來以后,居然是要跪地磕頭。
欲言又止的馬謖和暗暗點頭的王平,看向城隍大人的目光瞬間不同了,震驚中帶著一絲的心神安定,難怪丞相選擇這人擔當城隍,真是天生的明主。
王積善有著身邊這兩位文臣武將所不知道的先知先覺,剛開始聽到王翃這個名字就覺得不簡單,仔細想了想,何止是不簡單,已經上升到載入青史的高度了。
唐玄宗年間,極為出彩的名將,史書上記載過王翃的經歷,前后百余戰,生擒賊帥多達七十多人。
這可是極其驚人的戰績,要知道沙場之所以朝不保夕,是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一個泥腿子,踩著名將的肩膀爬上去,成為天下皆知的名將。
死在關羽手里的顏良文丑就是這樣,誰能想到一個賣棗的能有這么勇冠三軍的沙場武藝,成為了關羽名揚天下的墊腳石。
出身貧寒的王猛也是這樣,誰能想到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泥腿子,相助前秦苻堅橫掃北方,被譽為‘功蓋諸葛第一人’的經天緯地之才。
差點餓死在襁褓里的宋武帝劉裕,還有因為家貧被人收做養子的陳朝名將項猛奴,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了。
王翃前前后后百余戰全部大獲全勝,還活捉了敵軍的賊帥,不論是運氣,還是自己底子硬,都在大唐稱得上翹楚了。
王積善正是因為想起來了這些,也萬幸記起來了這些,不然同時損失兩個人才了,畢竟王翃現在還年輕的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未來會達到什么程度。
起初王積善還以為是重名,哪這么巧就讓自己碰上了,不留痕跡的感應了一番王翃,發現年紀輕輕的他,居然達到了泥胚境,十有**就是他了。
那么就不能讓他給自己磕頭了,王積善刻意遲疑了一會兒,等到王翃快要跪下了,這才裝作剛反應過來扶住了王翃:“王公子不需要這么客氣,你我以后同朝為官,應該相互扶持才對。”
王翃以為王積善說的是死了以后擔任土地公一事,態度更加恭敬了,孰不知以他的未來的成就,何止是一個小小的土地公。
世事無常,馬謖本來只是想借助虬髯大漢,剪除了胡夷法王,這樣一來臟水轉移到虬髯大漢身上,與他們無關,避免了胡夷們的敵視,還能吸引胡夷們的注意力,一舉兩得。
誰能料到,事情轉來轉去,竟然是為大人招攬了一位驚才艷艷的下屬,難不成又是丞相的安排?是了,也只有這么解釋了。
諸葛孔明再是能廟算,難能把幾百年以后的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條,變數太多,再者說了最后的收官還是王積善完成的,如果不是他想起來王翃的身世,全部都得落空。
斟酌了片刻,王積善當場拍板:“城隍廟除了皂隸和日巡夜查將軍以外,還有極為重要的金童玉女,不知道王翃公子覺得這個怎么樣。”
王翃驀地愣住了,當即拉著妻子一起跪倒在地:“王翃縱是萬死,也不能報答恩公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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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微微泛起一絲亮光,酒博士像往常一樣打開了蘭葉酒樓的門板。
打著哈欠的酒博士,晃了晃困意十足的腦袋,還沒完全打開門板,困意瞬間沒了:“你...你...是誰!躺在...躺在...這里做什么!”
只見一名渾身是血斷了一條手臂的漢子,斜靠著蘭葉酒樓的門柱,昏迷了過去,酒博士細細一瞧竟然是那位虬髯大漢。
虬髯大漢艱難的拿起一個包袱扔給了酒博士,聲音沙啞:“幫我交給我家賢弟。”
“另外還請酒博士賞碗酒喝。”
酒博士怕這個漢子賴在這里不走,影響生意,萬一死在這個更麻煩了,慌忙去沽酒:“這位壯士稍等一會。”
虬髯大漢強撐著站了起來,接過酒博士送來的一碗酒,牛飲而盡:“欠你個人情。”
說完,胡亂抹了一把嘴,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酒博士在蘭葉酒樓干了這么多年,臉皮厚的驚人,客人打他左臉說不定都會把右邊伸過去,再讓客人打一巴掌。
不知道咋回事,瞅見踩著天地間一抹亮光,哈哈大笑離去的斷臂漢子,眼角莫名的有些濕潤。
“今天的風沙有點大,晚些開門不礙事的。”
這么多年來比任何一家酒樓開門都早的蘭葉酒博士,頭一回最后開門。
等雜役們找到他,早就醉倒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語。
“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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