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羅曉明趕緊掉過頭去，否則就要被他看見臉紅了。

    羅曉明走到車子旁邊，要開門，陳漢成停下自己的車子，對他喊：“你那輛被砸壞的車子，人家陪給你了嗎？”

    “還沒有。今天刑偵大隊有人打電話給我，讓我明天去辦手續。”

    陳漢成說：“讓人家多賠點，索性買輛好一點的車子，現在誰還開桑塔那啊？”

    “我已經買了一輛二手車，四萬二買的，老別克。”

    “我還以為你是借人家車子開的呢。”陳漢成今天這是怎么啦？難道只是跟我套近乎嗎？羅曉明拉開車門，坐進去發動車子，往后退出來。

    “你往哪個方向？我們同路嗎？”陳漢成居然還等在出口處，沖他喊，“同路的話，我們一起走。

    羅曉明嚇了一跳：他想干什么？跟蹤我？不行。他連忙想了個郊區的方向說：“我要到湖閘區的一個小鎮上去，我那以前的同事在那里。你去哪個飯店？”

    “我去王朝海鮮大酒店。”陳漢成若無其事地叮囑說，“我是往西去的，你是住東的，我們不是同一方向。晚上要開車，就不要喝酒了。我也不喝，實在要喝，就請代駕。”

    羅曉明好容易跟他分開，才松了一口氣。他將車停在路邊，在手機上設置好導航，按照導航指引的路線往前開去。他對右江市的道路還不太熟悉，大方向是知道的。

    這時候，夜幕已經完成籠罩了城市。街道亮起路燈，萬家閃起燈火，整個城市到處閃耀著璀璨奪目的光彩。

    羅曉明的車子淹沒在街道的車流中，慢慢往前游著。右江市居然也像大都市一樣，有些堵車，有些路段還堵得比較嚴重。

    這是城市改造應該要解決的問題。羅曉明邊開車邊想，就堵車問題，我們應該跟交通局、城管局、規劃局、建設局等部門一起調研一下，設計一個不堵車的城市道路改造方案出來。

    以為二十多分鐘能開到的，結果開了將近四十分鐘。小鄧肯定等急了。開到馬祖路166號新島咖啡樓下，羅曉明停好車，行動迅速地進去往二樓走去。

    這是一個規模較大，格局新穎的茶室。古色古香的裝飾，配著現代氣息的設施，以及統一服飾的服務員，使得整個茶室顯得格調高雅，環境優美，舒服宜人。

    走上二樓，羅曉明在過道里尋找洞庭湖廳。轉了半圈，來到洞庭湖廳門前。這是一扇實木門，墻上也沒有窗子。里邊是全封閉的私密空間，讓人有安全感。不像有些茶室，門上和墻上都有玻璃窗，隔墻是半高的。有的茶室門只是用一塊帷幔拉著。手一挑，人就進來了。容易被人發現，一點私密感和安全感也沒有。

    當然，這樣的布置給情人幽會帶來了方便，在里邊做什么小動作都可以。

    我們可不是情人，是為了工作，才到這里來約會的。羅曉明為自己開脫著，稍微穩了穩神情，才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是鄧曉雯低柔的聲音。

    羅曉明扭動門鎖，推開門進去，在鄧曉雯的對面坐下：“不好意思，小鄧，叫你等急了，路上有些堵車。”

    “我知道是堵車，所以沒有發微信催你。”鄧曉雯給他倒茶，“我已經點了一份套餐，清蒸牛蛙。你看你喜歡吃什么？”

    說著把菜本推給他。羅曉明翻開看了看：“我就來一份獅子頭吧。”

    鄧曉雯按了點餐按鈕。一會兒，一個女服務生走過來：“你們要什么？”

    “一份清蒸牛蛙，一份紅燒獅子頭。”鄧曉雯報給女服務生。女服務生記錄好，轉身走出包房。

    羅曉明反手將門關上，包房里頃刻就變得溫馨，安寧，曖昧起來。包房的空間不大，大概只有三四個平方。一張醬紅色的長方桌把兩人隔開，兩邊都是一張可以坐兩三個人的軟包沙發。長方桌只是八十公分寬，它能隔開兩人的身體，但隔不開兩個人的眼睛和手。兩人可以面對而坐，也可以坐到一起去。坐到一沙發上的，一般都是情人，可以做任何小動作。

    鄧曉雯今晚的打扮別具一格。一身黑色的套裝，上身是低領的春秋裝，下身是半長的筒裙。淡妝素服使她顯得格外清純靚麗。精致的橢圓形臉，直挺的鼻梁，圓潤的鼻頭，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薄唇小嘴，一切都是那樣的耐看。

    真是，她好像越看越漂亮了。羅曉明逼自己不要跟她對視，可一坐下來就禁不住與她深深對視了一眼，才滿足地釋然一笑：“小鄧，我首先要對你的支持表示感謝。真的，那天，你幫了我一個大忙。租到那間大倉庫，還說服他們搬過去，讓我及時完成了任務。”

    鄧曉雯含情脈脈地盯著他的眼睛，俏皮地說：“那你準備怎么謝我呢？”

    羅曉明不敢再跟她對視了，否則，他就要把控不住自己了。他也不敢往下看她半裸的酥胸，那里有條引人遐想的深溝。他只能看她飽滿柔美的額角：“知恩不報非君子嘛。我肯定要報答你的，而且還要跟你進度深度合作呢。”

    “深度合作？”鄧曉雯驚喜地放亮眼睛，“怎么深度合作？”

    羅曉明說：“不是說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嗎？現在我正式告訴你，我要把你調到市國土局土地儲備中心去。”

    “真的？那太好了。”鄧曉雯開心得什么似的，“古寺街道拆遷任務完成后，我現在在四新街道拆遷辦。但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真的。那個茅主任對我有看法，一直在找我的茬子，動不動就批評我，弄得非常難過。”

    “這是一種打擊報復。”羅曉明喝了一口茶，“泄密者可以肯定是他，他可能還參與了補貼款的分臟。否則，他不會在那次會議上公開跳出來的。”

    “不光是這個。”鄧曉雯突然低著頭，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還有什么？”從她的神情上，羅曉明看出了她的心思，猜到了她要說的話。不知為什么，他特別想聽她說下去，“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嗎？”

    鄧曉雯猛地抬起頭，像看著戀人一樣看著他，激動得胸脯起伏：“我說了，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哦。”

    羅曉明說：“我不會有想法的。你說出來，說不定我還會幫你出出主意呢。”

    鄧曉雯這才紅著臉說：“他一直在打我的主意。以前還好一些，做得沒有那么明顯。經常找我談談話，聊聊天。有時還無緣無故地送我一些小東西。他總是千方百計想接近我，感動我。但這是不可能的，我這么討厭他，怎么可能那個呢？”

    羅曉明知道政府機關里這些曖昧暗流還是很嚴重的，但他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拆遷辦里也有這樣的事。可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他想聽，就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

    鄧曉雯像對男朋友傾訴委屈一般：“自從他發現那三份合同以后，就對我有了看法，卻反而加快了騷擾我的速度。那天晚上，你請挖機把三家釘子戶的房子推倒后，第二天上午，他發現后，像瘋了一樣叫起來：啊？這房子是什么時候被推倒的？昨天下午下班的時候，我看還立在那里的。他的臉色很難看，像見到什么怪物一樣害怕。然后他在辦公室走來走去，像丟了魂一樣。他幾次走到我辦公室里，想問我什么，卻又不敢張口。”

    羅曉明自言自語般說：“他就是那種沖在最前面的炮灰，往往都是最先跳出來，最先暴露的。后真正厲害的人物，是躲在后面的。不要關鍵時刻，他是不會跳出來的。”

    鄧曉雯繼續慢悠悠地訴說：“第二天，他就讓我到四新街道拆遷辦去。趁辦公室里沒人的時候，開始騷擾我。有次，他陰陽怪氣地說，小鄧，我發現，自從認識了小羅市長后，你就變了。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我氣得真想罵他。可他是我的上司，我只能跟他急，我說你再說這種話，我就生氣了。”

    羅曉明垂下眼皮，把她曖昧的眼光關在外邊，不讓她伸出來。

    鄧曉雯越說越激動：“這些天，不知為什么，他突然變得迫切起來。一直在我辦公室里轉來轉去，只要辦公室里沒人，他就走到身旁，拍一拍我的肩膀。用身子某個部位，碰一碰我的身體……弄得一驚一乍的，嚇得不輕。前天下午，下班時間到了，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走，他卻走過來對我說，你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我不好不去，就猶豫著走進他辦公室。我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站住，問他是什么事。他說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說。我說我還有事，要緊走呢。他等辦公室里的小林走后，只剩下我們兩人了，才開始行動。他見我不肯坐下來，就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與我面對面站著。他盯著我說，小鄧，現在有一個提拔你當拆遷辦副主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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