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開出去，鄧曉雯回頭對閉著眼睛靠在車椅上的李志堅說：“李局，那個身份證，不能開房間，我們回辦公室吧。”

    “怎么不能開？我一直能開的。”李志堅的頭腦還是清醒的。

    “總臺在電腦上查了一下，說這個身份證是假的，我感到很尷尬，就沒說什么，拿著身份證走出來。一樣的，就先回單位吧。”

    鄧曉雯怕司機聽出什么，加了一個“先”字。

    一會兒，車子就開到市國土局大門前。為了不讓門衛發現什么，鄧曉雯讓司機把車子開進去。

    經過門衛室，她降下一點車窗，對走出來的門衛說：“周師傅，是我。”

    這時是晚上八點多鐘，還不算太晚。周師傅就沒有特別在意她。

    她也不顧周師傅是不是看后排位置上的李志堅，讓司機開到后門口才停下。她付了車錢，出來扶李志堅從后門走進大堂，再乘電梯上樓。

    從三樓電梯里出來，鄧曉雯怕門衛看見不好，不想讓志志堅勾住她的肩膀，但李志堅還是緊緊勾著她，不肯松手。

    好在他還能走路，否則他這么粗胖壯的身子，她哪里挪得動她？到了局長室門前，鄧曉雯問他：“你的鑰匙在哪里？”

    李志堅嘴巴里噴著酒氣說：“在我褲子袋里，你幫我拿。”

    他其實是能拿的，卻堅持讓鄧曉雯把手伸到他被子袋里去拿。

    這是夏天，身上都穿得很單薄。

    他們這樣勾肩搭背地走路，就已經是肉貼肉了。再加上他的手一直垂著她的胸前，不住地觸碰著她，弄得她難過死了。但為了達到目的，鄧曉雯只能拼命忍著。

    現在，李志堅又讓她把手伸進他的被子袋晨掏鑰匙。她不肯，卻又沒有辦法，就只得把右手插進他的被子袋。

    可是她的手剛伸進去，就碰一個東西。她嚇了一跳，連忙抽出來，紅著臉說：“你自已拿出來。”

    她想今晚看來逃不過他的魔掌和色手了。也罷，反正已經作好了這方面的準備。讓他去吧。只要他干完這事，能在沙發上睡著就行。

    “你幫，幫我拿，你怕，怕什么呀？”李志堅喝得這么醉，還沒有忘記這事，真是一個大色鬼，“都要，要上場戰場了，你，你還怕什么啊？”

    沒辦法，鄧曉雯只好小心翼翼地重新把手伸出去，盡量不要碰到他那個東西。拿出來見是一大串鑰匙，就問他：“李局，是哪一條？”

    李志堅的意識還是比較清晰，一看，就指著那條黃銅鑰匙說：“這，這條。”

    鄧曉雯揀出鑰匙，打開門，把李志堅扶進去，就關上門。她把他扶到會客區的沙發上，累得直喘粗氣。

    她剛在沙發上坐下來，李志堅就紅頭脹臉地對她說：“去把，把窗簾，拉拉上。”

    鄧曉雯想，他這么快就要行動了？這也太快了吧？她只得站起來，走到窗前，先往下面的門房看了一眼，見沒有人，才輕輕拉上窗簾。

    鄧曉雯走回來，李志堅又指揮她說：“把空空調，打打開，我熱。”

    鄧曉雯尋找著空調搖控器，打開空調，調到十八度。

    等辦公室里的溫度清涼下來，李志堅就有些猴急地拍著他身邊的沙發，卷著舌頭說：“小小鄧，來來呀，坐到到這里來。”

    鄧曉雯遠遠地站在他面前，不敢走過去。她心里作好準備，卻到了臨場，還是有些怯場。因為她發現，這個李志堅，人那么矮胖，那個地方卻特別厲害。她有了前天晚上羅曉明的比較，一眼就看出來了，有比較才能鑒別嘛。

    “你，你怎么啦？”李志堅瞪大紅紅的小眼睛，有些不快地說，“你反，反悔了？”

    “沒有。李局，你不要那么急嘛。時間還早呢，你喝多了酒，要不要先睡一覺？等你清醒一點再來，不是更好嗎？”

    李志堅搖著頭不肯，鄧曉雯猶豫了一下，覺得不去不行，不去就完不成這個任務，只得懷著一股獻身精神，硬著頭發走到他身邊坐下來，緊張不安地看著他說：“李局，你這么急啊。”

    李志堅不再說話，他一把摟上去就瘋狂吻起來：“說好的事，就不要變。寶貝，快來吧，今天晚上，你了我。明天，我就把，一百萬元錢，打，打打到你卡上。”

    鄧曉雯搖著頭說：“錢的事，不用那么急。”

    李志堅卻等不得了，將她壓倒在沙發上。這個老色鬼真的太討厭，他滿身散發著難聞的酒氣，醉得那么厲害，做那事卻還是那么有耐心，沒完沒了地折騰她。那個樣子，極像一只大肥豬，在貪婪啃著一顆大白菜，嘴里還哼哼地叫個不停。

    鄧曉雯不僅沒有一點快樂的感覺，還難受極了，厭惡死了。她心想，同樣做一件事，人不同，感覺卻截然相反。

    最后，這頭大肥豬在嚎叫聲中撲倒下來，倒在沙發上睡過去，一會兒就發出豬一樣的呼嚕聲。

    鄧曉雯趕緊坐起來，穿好衣服，彎腰看了一下這頭大把豬，真的睡死了。她才坐到他辦公桌前，打開他的電腦，在他的文檔里查找起來。

    她看得很細致，沒有看到這樣的標題，就用探索功能搜索這個文檔，也沒有搜索到。她只好耐心地一個一個文檔打開看。但查遍所有文檔，包括所有文件夾里的文檔，都沒有找到。

    這時快十二點鐘了，鄧曉雯有些困，也很累。但文檔沒有找到，她急得背上發熱發刺。再找不到，李志堅醒來怎么辦？

    鄧曉雯急死了。她想他的電腦里沒有，就應該在盤里，否則會放在那里呢？

    她站起來，先翻找他的包。再拉他后面那排文件柜上的兩個抽屜，有兩個是鎖著的。她在他的鑰匙串尋找著鑰匙，一條條試過去。

    她的手有些發抖，一邊試著開，一邊不住地掉頭去看躺在沙發上的李志堅。兩個抽屜都被她打開，里面沒有盤，只有一些文件，協議和文章等東西。

    鄧曉雯看了一遍，覺得沒有用。她這才真正急起來，盡管空氣很清涼，她的身上卻急出一身熱汗。找不到這個文檔，她今晚就白菜被豬啃了去。

    這怎么行啊？關鍵是對不起羅市長啊。鄧曉雯正急得不知怎么辦時，李志堅翻身后，嘴里說起了話：“你，你在，干什么？”

    鄧曉雯嚇了一跳。

    見他要從沙發上坐起身來，她趕緊伏在他辦公桌上不動。李志堅翻身昂起頭，看了一下，見她坐在那里打瞌睡，就又倒下去睡了。

    這時是深夜一點多鐘。

    鄧曉雯逼自已冷靜下來，認真地去細想這件事，這么重要的文檔，他會保管在哪里才安全可靠呢？如果有新東西，他還會加進去，那么這個盤，他應該是隨身帶的。

    這樣想著，鄧曉雯就不死心地重新拿起他的包，輕輕把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再細細地搜查一遍，也是沒有。

    她很失望，心里很是難過，難過得想哭。

    這不是沒有希望了嗎？我怎么向羅市長交待啊？她急得抖了一個包，竟然聽到包里有個東西在響動。

    她把手伸進去一摸，包里有一個硬物，卻看不到在哪里。

    她重新拉開里面一個小袋去看，在小袋的一個角上，有個小洞。他把包倒過來，那個硬物落到那個角上。他將兩根手指伸進去，把它挾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個盤，她心里一陣驚喜。

    鄧曉雯連忙把它插上電腦，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有個沒有標題的文檔，這個文檔從十年前記錄起，都是國土局系統發生的事情。

    其中，有幾條就是關系陳漢成的。

    在2012年至2015年期間，陳漢成在擔任江北市副市長，負責國土系統工作期間，利用負責文山區金林路有關征地拆遷、工程造價審核等工作的方便，在胡某出資購買的位于金林路311地塊上，為其疏通關系，最后讓他順利拍得這塊地塊。據我所知，胡某事后分多次送給陳的人民幣，絕對不會少于2000萬元。

    這樣的內容很多，有二十多頁，總共一百五十六條。鄧曉雯看得驚心動魄，驚愕不已，也很激動。

    她趕緊把這個文檔，登錄自已的郵箱后，先發到羅曉明的郵箱里，再發在自已的草稿箱里。她再不放心，又從自已的包里拿出一個盤，將它存進去。

    她退出登錄，拔出李志堅的盤，依然把它通過那個角上的小洞，放進小袋的夾層里。再把他的東西按照原來的樣子，放好，拉上拉鏈，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鄧曉雯把他的電腦關了，這時已是兩點四十三分了。她太累，但還是拿出手機，給羅曉明發微信：

    羅市長，我終于找到了那份東西，里邊內容很多，太重要了，真的是顆定時炸彈。要是引爆的話，絕對會在江北官場引發一場地震。

    我已經把它發到你的郵箱里了。明天一早，你就打開郵箱看一下，看有沒有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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