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令人懷念的溫暖中,江兵悠悠的醒了過來。
“任樂,劉婧,你們我們現在是在哪里?”江兵從一堆樹枝和樹葉里坐起來,環視四周,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他記得自己上一秒還躺在冰涼的大廳地板上對著苗人鳳怒目而視的,怎么一睜眼就突然就躺在樹林旁邊的一片雪地里面了,而且不說身旁的這個散發著溫暖和光明的熊熊燃燒著的火堆是怎么回事,他們不是被苗人鳳那個老東西抓住了嗎?為什么任樂這小子會和劉婧溫馨的依偎在一起,一邊烤火一邊互相咬耳朵?那個老東西應該不會那么好心的放我們幾個離開的啊?
“這個問題還是讓他來回答你吧,”苗任樂笑著看向江兵腦袋上方:“多虧了他我們才沒有被摔死。”
“他?”江兵疑惑的抬起頭,然后他看到了,就在他的腦袋頂上,一個長著巨大獨眼的白色人型生物正頭上腳下的用一根銀白色的細絲倒掛在三層樓高的樹枝上,看到江兵仰起頭之后,那個生物還朝他揮了揮手,或者說外形和手很類似的附屬肢體。
“嗨,你醒了?”沉悶而沙啞的聲音從那個位于巨大獨眼下方的布滿了數十個小孔的黑色六邊形中傳出,愜意而輕松,仿佛像是在跟自己的晚餐打招呼一樣。
“”江兵愣愣的看著面前的這個人型生物,然后他那迷迷糊糊的腦子終于弄清楚了目前的情況,于是在一道歇斯底里的“救命!”中,江兵猛地從地上跳起來,隨便找了個看起來一路平坦的方向,手腳并用的開始往外跑。
“江兵!等等!”
劉婧抓著披在身上的薄毯的一角,剛想要站起來叫住埋頭往外跑的江兵:“不能往那邊跑!那里是下坡路”看著一腳踩空然后團成一團沿著下坡路一路滾了下去的江兵,劉婧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睛。
三分鐘后,被苗任樂重新拖到火堆旁的江兵再一次悠悠的醒了過來,看到老友熟悉的面容,江兵不禁熱淚盈眶:“任樂,我剛剛做了個噩夢,我夢見了一個白色的獨眼人型怪物,它像蜘蛛一樣倒懸在半空中,而且還要吃了我。”
“雖然你的形容方式很奇怪,不過貌似是在說我啊,”一個只有一個巨大獨眼的白色人型生物走了過來,然后在江兵驚恐的目光中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在下巴的位置按了按。
隨即,一道縫隙出現在了那個黑色的巨眼的頂部,然后那個有著一個黑色巨眼的白色腦袋像落下的帷幕一般飛快的縮回位于頸部的某個突起的環狀盒子里面,露出一張普普通通的黑發男孩的臉。
“你好,我叫韓樂,”男孩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剛剛的那個是什么?!”江兵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集聚科幻色彩的場景,整個人都快當機了。
“折疊式頭盔啊,”韓樂敲了敲脖子上的那個環形盒子:“和我的作戰服是一套的,可以為使用者提供夜視能力,在完全無光的時候還能切換到熱感應模式,而且還有一定程度上的過濾能力,可以將有害的雜質從空氣中過濾出去,或者將空氣從水里提取出來。”
“哦,”江兵還沒有從當機狀態解除。
“好了,自我介紹就進行到這里吧,”黑發少年站起身來,活動活動四肢,然后轉頭看向苗任樂:“苗任樂,我想你應該有辦法和休息站里的人取得聯系吧。”
“額,我本來帶著一個對講器的,但是在我被他們抓住的時候不小心把那個對講器弄壞了,現在它沒辦法往外發送信號了,”苗任樂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破掉的對講器:“要么是控制放大電路的那部分的電子元件損壞了,要么就是話筒出問題了”
“電路板壞了沒有?”韓樂掀開手腕通訊器的保護殼,三兩下就把模擬電路系統調了出來。
“電路板應該沒在損壞,否則我也不可能接收的了信號”
“那就沒問題!”韓樂從隨身攜帶的背包里取出幾個電夾子,然后一端插在手腕通訊器上,一端夾在對講器的電路板幾個接觸點背面的金屬絲上,隨后在手腕通訊器里調出對應的模擬電路圖,熟練的調試起來。
“這也行?!!”苗任樂和劉婧目瞪口呆的看著黑發少年那一連串的騷操作,直到通訊接通之后兩人才反應過來。
伴隨著些微的雜音,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手腕通訊器側面的喇叭里傳了出來:“喂,任樂嗎?你們那邊怎么樣了?”
給遠在幾公里外的高速公路休服務區里的同伴們解釋情況花掉了苗任樂五分鐘的時間,而江兵也在這五分鐘里逐漸了解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他就以更加目瞪口呆的姿勢看向了那個穿著一身白色戰斗服的黑發少年:“你到底是誰?”
“我叫韓樂,是個武者,”黑發少年笑著聳了聳肩:“很普通的一個武者。”
雖然江兵很像問一句什么是武者,但本著了解的越少越安全這一定律,他還是乖乖地將第二個疑問句咽回了肚子里。
“最后確認一遍,你真的不打算讓我直接殺掉那個苗人鳳?”熄滅的篝火旁邊,韓樂一邊整理裝備一邊問道:“說真的,直接殺掉他會少很多麻煩,只要這個人一死,根本不用我們費力勸說,那些依附于苗人鳳的村民們自己就會主動站出來低頭認錯,但是如果留著苗人鳳一命的話,除非你有把握完全將這個他壓在下面,否則日后這個村子肯定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得安寧的。”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他畢竟是我的長輩”苗任樂露出一絲苦笑:“如果他真的死在我的手上的話,估計家里的那些老人們會從墳墓里蹦出來把我罵個狗血淋頭的。”
“等等!我們現在不會是在討論苗人鳳那個老東西的死活吧!”江兵差點沒蹦起來:“韓樂,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厲害,但是那個老東西年輕的時候可是拿到過全國射擊比賽的二等獎的,跟別說他幾個月前還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一把栓動bn和五百多發子彈”
“放心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的那點槍法根本就沒有發揮的機會,”韓樂回頭笑了笑,愜意而輕松。
視線回到苗人鳳這邊。在聽完趙瑞龍的敘述之后,這個五十來歲的瘦小老頭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借助安插在苗任樂身邊的那幾個人定時傳回來的情報,苗人鳳連自己這個遠方侄子什么時候上廁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同樣的,這次苗任樂和江兵過來偷槍的這個行動也一直都在苗人鳳的掌握之中,否則,今天晚上苗人鳳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把苗任樂和江兵一打盡呢?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將苗任樂放在眼里,只不過,因為失去了苗任樂這個美味的魚餌,他暫時沒辦法把過來住宿的那幾個漂亮女人留下來了。
“唉,想想還真是挺遺憾的啊,”寬大的雙人床上,穿著一件襯衣的苗人鳳一口接一口的嘆著氣:“明明有那么多的漂亮女人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卻只能看看,連牽小手的機會都沒有,要是苗任樂那個小子能再忍耐一段時間就好了,唉”
“那還真是挺可惜的啊,”一個穿著造型奇怪的白色戰斗服和全覆蓋式頭盔的男子施施然的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不過呢,你在自己的地盤里作威作福不好嗎,為什么要把手伸到別人的領地里去呢?”
“你是誰?到底是怎么進來的?”老人皺著眉頭,慢慢的往自己的右手邊挪去也就是他的那把栓動bn所在的位置,苗人鳳記得房子可是隨時都有五個以上的人在巡邏的,按理來說,這個穿著奇怪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在不驚動巡邏的情況下溜進來的才對啊。
“你是在走廊上那些被我敲暈過去的人嗎?”男子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的走廊,隨后身形一動,一陣風似的出現在苗人鳳面前,將老人的右手從bn上移開:“對付普通人,這種程度的保安力量自然是足夠的,但是我跟普通人還是有些差距的,苗老先生,你說對吧。”
等到苗任樂三人趕到的時候,苗人鳳已經被他手下的村民們捆成了一個粽子,這位幾個月來一直過著土皇帝般日子的老人現在臉朝下的跪在一樓大廳冰冷的地板上,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全身青腫他手下的那些村民們打的,臉上還印著一個大大的腳印和趙瑞龍鞋底的的花紋一模一樣,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和一個小時之前的他簡直是兩個人。
“江兵叔叔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啊,小時候叔叔對你最好了,你一定不會殺死我的吧,”看到走進來的苗任樂三人,苗人鳳先是愣了愣,隨后像一個大號的毛毛蟲一般,一拱一拱爬向江兵,鼻涕眼淚混雜著地上的塵土,讓他看上去像是在煤堆里滾了一圈出來似的。
“滾開!老東西,別弄臟了我的鞋子!”江兵厭惡的走到一邊,遠遠的躲開了這個人型毛毛蟲。
“劉婧,劉婧你一定不會看著他們殺死我的,對不對,你那么漂亮,那么善良”苗人鳳又將目標轉向了劉婧,一拱一拱的向這個被他凌辱了幾個星期的女孩去、爬去,企圖得到對方的寬恕。
“呸!”劉婧憤怒的往苗人鳳臉上吐了口口水,她可沒忘記過去的幾個星期里這個rn是怎么對待自己的,如果不是估計這苗任樂和這個rn之間的血脈聯系,她早就幾刀子剁下去了。
“嗯?貌似先收點利息也不錯?”劉婧瞥見一旁放在桌子上的菜刀,整個人躍躍欲試。
本來苗人鳳在看到劉婧再吐了自己一口口收之后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的時候是很高興的,“終于有希望了!”苗人鳳這樣鼓勵著自己,然后轉身順著劉婧的目光看去“叮”,桌子上,一把閃著寒光的菜刀在向他熱情的招手呢
“任樂,任樂,你一定不會看著他們殺掉我的對吧,我可是你的遠房叔叔啊,你現在還活著的唯一親人啊,小時候我還替你的爸媽引過你一個多月呢,記得你小時候還經常在跑到我家里來玩,那時候你可饞了,每次都會纏著你的嬸嬸給你做燒餅吃,然后你每次都吃到打著飽隔回去記得我兒子苗志強嗎,你們幾個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了,而且高考的時候你們兩個還考上了同一所大學,畢業后他結婚的時候還是讓你做的伴郎啊,我記得那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酒,特別是苗志強那小子,最后還是你們幾個好哥們把他抬到婚房里去的,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的話估計兒子都有了吧對了,任樂你還記得曉娟吧,那可是你的初戀啊,你們上初中的那會兒可是整天膩在一起的啊,又一次你和曉娟去趙興鎮看電影,還是我開著貨車送你們兩個過去的呢,當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你還說女孩子的嘴唇很香很甜,對了,曉娟又一次還私下問我你最喜歡什么禮物還有啊,你上大學的時候不是談了個朋友嗎,暑假里你還把那個女孩領回來了”
苗人鳳將苗任樂當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不顧一切討好著這個一小時前剛被自己下令處死的年輕人,一邊舔著苗任樂的鞋面一邊瘋狂的打著感情牌,該說的,不該說的,能說的,不能說的,反正只要是能夠將他和苗任樂扯上關系的事情通通說了個遍,如果不是被韓樂打暈在地上的話,估計他連苗任樂和他女朋友的第一次都能抖落出來。
“韓樂謝謝你,”苗任樂神情復雜的看著腳下的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老頭子,然后自言自語般的開口說道:“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和苗人鳳很親,在我心里,他的位置僅次于我父母,末日爆發之后,我更是把他當作父親來對待,可是現在”
“沒事的,大不了我們一起養著他就好了,”劉婧從背后靠上來,雙手環抱住男友的有些顫抖的身體:“沒有武器,他也只是一個瘦瘦小小的普通的老人而已。”
就在房子里所有人都感嘆萬分的時候,韓樂卻悄悄的從窗戶翻了出去,如何處理那個苗人鳳是別人的家室,他作為一個外人不好干涉太多。
在幫苗任樂解決了所有問題之后已經晚上十點半點了,韓樂拖著疲憊的身子翻窗回到了他們暫住的這個房子里,然后被早已在此守候多時的妹妹逮了個正著。
“哥!你這一個晚上到底去哪里了?!”橙發少女氣呼呼的瞪著韓樂,藍色的大眼睛里霧氣彌漫:“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啊!打你的通訊器你又不接!我還以為你出意外了!要不是趙穎和齊云保證說你不會有事的話”
于是,筋疲力盡的韓樂又被妹妹訓了整整三個小時,最后心力交瘁的韓樂連自己是怎么爬snn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十點,韓樂被自己咕咕作響的肚子給吵醒了,但因為他錯過了早飯,某位少女又嚴令不準任何人給韓樂留飯的緣故,可憐的黑發少年只好蹲在凳子上苦苦的等待下午的飯點。
上午十一點過十五分的時候,苗任樂帶著人跑過來想要感謝一下昨天拯救了他們村子的那個黑發少年。
“你們要找韓樂?”橙發少女抬起一條好看的眉毛:“對不起,他昨天死了。”
“啊??”苗任樂一行人愣住了,明明昨天都還好好的,怎么這么突然就
就在苗任樂等人不知所措的時候,趙云龍扛著一把擦拭到一半的bn走過來打圓場:“韓月她是開玩笑的,韓樂就在屋里蹲著呢。”
“離開飯還有四個小時四十五分鐘,離開飯還有四小時四十四分鐘五十五秒,”韓樂捂著肚子坐在椅子上,看著手腕通訊器上的時間n。
“韓樂!今天天氣不錯啊,你怎么呆在房子里面不出來呢?”就在韓樂默默數數的時候,大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隨即一股冷風嗖嗖的闖了進來。
“嘶快把門關上!”被寒風一吹,韓樂頓時止不住的打著哆嗦。
“韓樂,你怎么了?不會是生病了吧?”一進來,苗任樂就注意到了韓樂臉色的不對勁,連忙走過來問道。
“我沒事,就是餓了,”韓樂虛弱的笑了笑。
“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餓出來的,”苗任樂擔憂的打量著韓樂:“村里還有一個懂些草藥的老人,我這就讓他給你看看。”
“不用麻煩他了,”韓樂一把拉住苗任樂的左手手腕,差點沒把這個和莊稼打了十來年交道的漢子拉了一個屁股蹲:“我們武者在身體上面比普通人強,但是消耗能量的速度也要比正常人快很多。”
“我相信你的話了,”苗任樂齜牙咧嘴揉著剛才被韓樂抓住的左手腕:“一個生病的人不可能還能有這么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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