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張儀置身于一道暗屏門之后的房間之中。
里面空間不大,卻也能夠擺下一張案幾,置上幾碟肉食和菜肴,再添上一壺酒,靜靜等待楚懷王駕臨。
鄭袖就在臨近的房間中進(jìn)行那一套梳洗打扮,耗時甚為長久。
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寵妃,更是如此,生怕哪一點有疏漏,惹得大王不開心,心中存下芥蒂。
要知道,在美女如云的后宮生存要比那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沙場之上的刀光劍影來得更加激烈和殘酷。
尤其是鄭袖這種已經(jīng)得寵多年,美艷的容顏開始老去,面對“美人遲暮”之悲傷的年齡!
好歹這個女人還有事情做,張儀這邊卻是無聊沉悶的可以。
一頓酒肉下肚,困倦之意不爭氣地浮升上腦。
也是他早已經(jīng)胸有成竹,這楚王年老昏庸,耽于享樂,最聽鄭袖與靳尚之話,弄出許多荒唐事來,不然也不會惹得大夫屈原一怒投江。
自己已經(jīng)花上大氣力說服了鄭袖,由鄭袖替他吹風(fēng),自然是手垂功成。
想著想著,張儀腦中渾噩成團,禁不住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顯示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之聲,緊接著便是低低的言語之聲,張儀雙手揉了揉眼睛,心中猜測便是楚王已經(jīng)駕至,慌忙開始端坐在門口,拂去衣衫褶皺,卻也略有些緊張得心中一陣輕跳。
卻說這邊廂那楚懷王早早落座,在鄭袖的服侍之下,已經(jīng)飲了兩杯了。
鄭袖雖然得寵,卻與懷王也是老夫老妻。
二人先是膩膩歪歪說了些情話,相互喂著吃了幾粒水果,再飲了兩杯,話鋒便開始轉(zhuǎn)向。
懷王先是講上了一些今日朝堂之事,他懷中的鄭袖只是耐住性子靜靜地聽。
直至大王講到秦國的戰(zhàn)事后嘆起氣來,方才抓住機會問道:“大王何故嘆氣?”
“這秦國在自己的西部邊陲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戲,似乎與西戎人打得天昏地暗,慘烈異常。咱們的探子回報,竟然不是秦國去西征剿滅蠻族,反倒是蠻族打進(jìn)秦國。據(jù)說他大秦國已經(jīng)精銳盡出,東部空虛。今朝朝野之上,一片勸我西進(jìn)之說。
“哦?大臣們怎么說。俊编嵭浼傺b隨口問道。
楚懷王倒是不加思考道:“有獻(xiàn)策立即出兵攻擊函谷關(guān)的,以求攻城占地也有要聯(lián)合其他幾國,合力將秦國一網(wǎng)打盡的當(dāng)然還有勸我靜觀其變,等著坐收漁翁之利的搞得我不勝其煩,不知如何是好!”
鄭袖婉婉而談,將白日里張儀對她所說的一番道理,改為自己的敘述之法,講出了大半。
懷王聞言大驚,瞪大了眼睛道:“我的美人兒,你何來的這一番君子一般謀略啊。俊
鄭袖見時機已到,立即借勢說道:“鄭袖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女子,只能以胭脂香粉換得大王開心,那里有時間思考國策呢?此番見解不過是才剛剛聽見的。”
她兩只玉手輕輕擊掌三下,既是給身邊侍兒聽的,也是給藏身暗室之中的張儀聽的。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侍兒將玄門輕開,那屏門之后,赫然跪著一人。
那楚王頓時一驚,直至瞇縫起雙眼,定睛觀瞧,才猛然發(fā)現(xiàn)近在眼前的赫然就是大秦丞相張儀!
“這個兩次欺騙寡人的黃口小兒!”
懷王登時燃起一股無名火,直竄上頭,熊熊燃燒!
他兇殘一笑道:“秦相張儀,這次見到本王,又要給孤多少里的土地啊?”
“啟稟大王,這次張儀前來不是有土地奉上,乃是向大王借一塊寬闊之地!”張儀坦率地應(yīng)道。
“哈哈哈哈!”楚懷王一陣狂笑:“來呀!把這個張儀給我拖下去斬首!”
他厲聲喝道!
雖是在鄭袖的宮中,為了防止刺王殺駕,也總有衛(wèi)士待命在房間之外,聞得大王呼喚,四名楚國甲士立即奪門而出,不由分說,架起張儀就往外面拖去!
那鄭袖不料有此一招,著急拉住懷王袍袖,連聲說“慢”,為張儀求情。
張儀早有準(zhǔn)備,故意揚天哈哈大笑起來,朗聲說道:“大王今日可斬張儀,但不出月余,此地便不能夠再待了,張儀人頭落地之前懇請大王立即遷都!”
此話一出,又正好撓到了楚王的心癢處,這邊廂鄭袖也勸說得緊,便還是喝令衛(wèi)士將張儀拖了回來,擲回到房中。
“張儀,你兩次欺騙寡人,本王不計前嫌將你放回秦國,你竟然不知好歹,還敢再來楚國,是不是項上的人頭有些住得膩味,想搬家了?”
“啟稟大王,張儀本是不敢踏進(jìn)楚國一步的,更不消說來見大王。但此次形勢危急,張儀懼怕連累大王和楚國黎民百姓,所以才冒死前來啊!”
“哼,你那一般理論,方才寡人的愛姬已經(jīng)與我講過,雖然有些道理,卻還是唬不住本王。我已經(jīng)決定隔岸觀火,就賭那蠻族與秦國兩敗俱傷,我大楚坐收漁翁之利!”楚懷王洋洋自得地說道。
張儀和鄭袖均沒有料到還有此一招,頓時一愣。
“若是那蠻族取代秦國”
“別拿這個嚇唬本王,本王就料定他們兩敗俱傷,我楚軍一出,將秦國之地盡收己有!”
“那大王變成了其他五國的眼中之釘,頭號勁敵。
“不妨!那且是后話,日后再說,況且我坐擁大半個天下,還愁打不贏其他五國諸侯!”
張儀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暗道:“這昏聵老頭兒,不知吃了什么丹藥,今日變得聰明起來了”
鄭袖也呆住了,她將目光移到張儀臉上,那表情分明是:“大王說的有理!”
楚懷王見二人呆住不語,立即又喊道:“武士,怎么還不將他拖下去斬首?!”
兩名衛(wèi)士翻身赴室中,來扯張儀的袖子。
就在他們的雙手剛要接觸的時候,張儀腦中如有一道流星,靈光一閃。
他立即做萬分悲痛之狀,全身撲倒在地,竟躲過了這一擒。
口中嚎哭道:“大王至理名言啊,可惜啊,可惜,太晚了!”
“嗯?為何如此說?”
“張儀臨行之前,已經(jīng)聽到秦王與太后商定,秦軍將棄城而走,將主力退入楚國境內(nèi)!”
“什么?”楚王聞言大驚失色。
“秦軍不敵西來之?dāng),為了自保自然要撤退,楚國疆域遼闊,確是最好的選擇!”張儀抬起上身說道。
“哼,縱是如此,那本王就痛打落水狗,派出楚軍,將其全殲!”懷王說道。
“可那西方大軍必然銜尾追擊,若是那秦軍一路向南,回頭與蠻軍夾擊楚軍該如何是好!”張儀又掩面痛哭起來,只是用一只眼睛從指縫之中偷看楚王表情。
秦軍一入楚境,立即將楚國拖入戰(zhàn)爭泥潭。那秦軍、楚軍尚能夠溝通聯(lián)合,楚國卻怎么與西方蠻族溝通協(xié)作?
除了被迫與秦軍聯(lián)合,攻抗外敵,還能有什么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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