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果方丈的怒喝并沒有讓黑衣人就此打住。
黑衣人反而使足了勁,“嘟”的一聲巨響,竟然沒有插中那老頭,而是恰恰插在那老頭距離不到一尺的地方。
長槍在空氣中震動,發出“嗡嗡嗡”的聲響,直震得老頭心耳發潰。
了果已然趕到,看見倒在一邊的老頭子,和他頭旁正在劇烈晃動的長槍,以及一旁可疑并且散布著濃厚的殺氣的黑衣人。
了果分身上前,似熊虎一般,將這瘦小的老頭護在身后。合十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那三窮山可是施主施為?”
黑衣人不答,只是望著老頭。
“就是他!”倒地老頭終于掙扎著站起,繼續道“我道那時聞到濃烈的血腥味,便尋了上去,見這惡賊竟將數百人殺死了,老夫只救下其中一人,被這惡賊追殺至此!多虧方丈你及時出現。”
了果對著老頭合十道:“阿彌陀佛,老施主慈悲為懷,讓老衲好生佩服。”
了果頓了頓,又道:“若非施主救走那位小施主,老衲卻還不知此處居然出了如此慘劇!”聲情悲切,不由得已經落下淚來。
望著黑衣人道:“施主,還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勿要再生殺孽了。”老和尚干枯似朽木,高大如青松,說著話來,情真意切,看著黑衣人,更是心有憐憫。
黑衣人卻并不吃這套,見此人功力不差,若是現在不走,恐怕便就不好走了。想罷黑衣人便已提氣在身,箭一般直射出去。
了果見此局面卻也不驚,亦是驚鴻一掠,緊緊跟上。
卻沒曾想到這老和尚雖然看似已將入土,行動起來竟然比黑衣人還要迅捷縹緲。
兩人數次交手(黑衣人并未用刀),黑衣人倒似堪堪接住。再斗得數合,已然落了下風。
這亦是難怪,先殺數百人雖看似簡單,實際上那一戰卻已然耗費大半的內力,后來追擊者老頭,黑衣人顯然內力將盡,故而數次并未追擊,而是他本性謹慎,無論何時都要保留一定的內力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只是此次失算,黑衣人沒想到那逃跑的小子居然去請動了少林方丈,此時卻如何是好?
二人在一山坡相斗,黑衣人在上坡,了果堵在下坡。了果雙手合十繼續勸阻道:“施主殺氣實在太重,不妨留在靜心院,讓老衲為施主化去罪孽,向我佛慈悲。”
黑衣人仍是不答,了果見勸阻無用只好輕嘆一聲“阿彌陀佛”。便欲出手。
黑衣人卻自飛上樹頂,了果亦是飛上另一棵樹樹頂。
黑衣人跳下,了果亦是跳下。
二人就此般重復四五次,了果倒是忍受不住,合十道:“小施主,對不住了。佛可渡人,亦可殺人!渡而無果則殺之。得罪了。”說罷便箭步上前,速度端的石塊,竟連黑衣人都差點反應不及,回掌相擊。只聽一聲巨響,“嘭!”,二人各自劃出丈許。
“沒想到小施主竟然還有如此內力,當真奇特!”了果雙眉微展,繼續上前,探身近體使出一招龍虎拳,竟是直逼胸腹,當真剛猛無比。
黑衣人只得避其鋒芒。四周頓時被這套拳法震得呼呼直響,粗壯的樹木竟也有些微微晃動,黑衣人心中想著,卻又覺得這應該只是錯覺。正想至此,了果已然攻來數拳,拳風剛猛有余,威力更甚。
拳身未到便已然感覺到那猛烈的拳風,竟將黑衣人吹得幾乎后退!
黑衣人卻似想通一般,竟在腳下借力一蹬,借著這迅疾的掌風,憑著自己高超的輕功,竟然直飛兩丈有余,遠遠的飛走了。了果自知失手,悔恨不已。卻又奮力追趕,到得山頂,卻哪里還見黑衣人去處?只見老頭正坐哪里休息。
“老施主,可有看見方才那黑衣人飛哪去了?”了果合十問道。
“嚯,老頭子剛剛正在運氣呢,確實沒有注意到。”老頭睜開雙眼看著了果亦是合十,繼續說道:“那惡賊逃了?”卻是一臉不可思議。
“唉,是老衲無能,未能將此惡賊留住。恐怕日后又要生出許多罪孽,唉,阿彌陀佛,都是老衲的罪過啊。”
“方丈不必介懷,今日抓不住,明日繼續抓,只是這賊人實在厲害,那武功,那內力,實在不是人!”
“呵呵,那位小施主想必也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故而有如此可怕的成就。只是此事或許當告知丁盟主,武林正道才得早做準備。”
“對了,未問施主姓名?”
“老夫丘道林。山丘水道走樹林。便是此意了。”
“丘施主,老衲見施主受傷頗深,若不嫌棄,歡迎到敝寺療傷。”了果合十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方丈了。”丘道林站起身來,對著了果鄭重的合十道。
“對了,那位小施主想必還在山下等我們,我們下去看看吧?”
“一切但聽方丈安排。”
了果遂在前面帶路,就著狹窄的道路,慢慢踱下,好在山路兩邊樹木高參似將此路護在懷中一般,天外猛烈的日光也只得在這路中留下點點銀輝。
雖然亂石橫生,踏在上面倒也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到似乎是走著時候身子的高低蠻和節奏,若是一幫小子,走在石上恐怕便要跳了起來。
了果與這老頭修為非常,自然定力非常,這種奇怪的節奏美雖然沒有令他們像孩童一般玩耍起來,卻也無形之中令他們放松。走過亂石,便是一陣緩坡,四周樹木也漸漸稀了。陽光得以投下巨柱。而此時了果卻似發現什么一般,箭步沖出,走的兩步,丘道林亦是聞到一絲血腥味,暗道不好。便也跟著沖了出去,卻見山下一旁樹蔭下的石凳旁倒著一具尸體,鮮血似乎已經流盡,最明顯的便是喉嚨處那一道傷口,非常深而平整的切口,那人仰面躺著,隱約可以看見一些東西。
丘道林不忍再看,別過頭去。
了果緩緩走上前去,靜靜地為死者合上雙眼。
了因雙手合十,轉身來對丘道林說道:“逝者已去,生著莫哀絕。丘施主,我們先回少林吧。眾位尸體當也由我們少林代為送反回鄉。丘施主莫要掛懷。”了因看著丘道林傷痛模樣不禁亦是動容,只得哀聲相勸。
“有勞方丈了。”丘道林雖極力止住,卻無奈似乎年老之人,卻是更易為生命的逝去而傷悲。更何況是如此多鮮活的、年輕的生命。雖然他們都有不對,或是干過傷天害理的事,但是他們總也是人啊!
“此處距少林確實有些距離,若是丘施主不見外,老衲就帶上丘施主一程。如何?”
“那就有勞了。”畢竟此去少林還有些距離,丘道林自己受傷嚴重,自然不適合長途跋涉。若是雇的馬車便是極好,只可惜附近只有農家,哪里有馬車借來。
于是了果蹲下背起丘道林,便向著少林飛去。一起一落便是一丈有余。
這少林,果然有些門道。
丘道林似乎發現什么一般,問道:“了果方丈,此處去少林足有十余里,卻不知那位小兄弟是如何通知你的?”
了果聞聲答道:“老衲正在附近,那位施主瞧見老夫便求著老夫前來相救,自然...我們先去的是三窮山,那里的慘況老衲也是知曉。”
“哦。既是如此。”丘道林卻不再說話。了果卻心中了然,道:“丘施主有所懷疑本是正常,無需心有愧疚。這江湖之大,險惡之事分毫必有。丘施主請謹慎小心些當是自然。”
“方丈真是厲害,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雖然這是常情,在下還是想向老方丈陪個不是。畢竟確實是老夫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哪里什么君子,哪里什么小人。丘施主,這世道紛亂,誰能保證自己是一世清白,這天下之大,又有誰能確認自己是全無善念之輩呢?亂世正身守仁難,能有丘施主這般舍身為人的人實乃此天下未亡之福音啊!”
“方丈謬贊,其實老夫也只是頭腦發熱而已,哈哈,卻沒想到那怪物實在厲害,竟因此喪了一身家當,又差點賠了性命。”
“呵呵,丘施主吉人自有天相。”
“就等方丈此語了,承你吉言。”
......
了果背著丘道林,一路奔波,倒也不甚累。幸而此時日已偏西,又躲入云層,加上了果修為甚好,武功亦是高超,二人倒也不甚覺得熱。
終于,二人到得山下,遠遠便已經接來幾位小和尚,了果輕輕的放下丘道林,道:“你們快扶這位丘施主進去休息。順便叫上無塵、無戒、無嗔、無怒、無悔率本門師兄弟去將三窮山上尸體帶回,有知親者,送回,沒有便合葬一處。設壇為他們超度。”
“是!”
于是便來了兩位小和尚將丘道林扶著上山,但見這山路與附近道路均是大理石鋪就,甚是氣派。待得丘道林上得山時,才看見自路邊緩緩探出屋檐一角,卻是精裝紅木,掛著大紅燈籠,卻哪里還有寺廟的影子。丘道林轉身對旁邊跟在一旁的了果贊嘆道:“這少林好生氣派啊!”
了果卻慚愧道:“這也是本派走向沒落的原因吧,時值亂世,追求奢靡,這是擋也擋不住的風氣啊。”
“這么說,這些全怪這個世道了?”
“自然是老衲之過。”
“像您這樣的方丈倒是少見了。”
“丘施主這是何意?”
“哦,就是老夫遇見其他寺廟的方丈和您比真是差遠了。”
“哦!呵呵呵呵。”了果似了然一般輕聲笑道。
眾人前行,不久已然上山,卻見山中裝飾豪華奢侈,絕不遜于皇都。了果與丘道林道了別。小和尚領著丘道林自旁經過小園,轉過別院,走過靜水池,踱過珍獸園,這才來到一處大宅,只見上面匾額書“水清寮房”四字。
丘道林見此哈哈笑道:“好一個水至清則無魚啊。”小和尚送的丘道林進了房門,交代些事物便已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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