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魚交代后便已離開。
屋內僅有任不在與婁武雙二人。
任不在笑著看著婁武雙。
婁武雙也笑著看著任不在。
“任少俠,可算將你請來了。”
“婁大人,別來無恙。”自然是昨夜一別了。
婁武雙放下書卷,走上前來,拉著任不在的手,和聲道:“婁某初游江湖,便能結識任少俠這樣的少年英雄,當真是榮幸之至!哈哈哈!”
任不在亦是笑道:“江湖后輩,不足掛齒,婁大人雖然公事繁忙,但是江湖中誰人不知婁大饒刀法世間罕有敵手。”
二人前后一頓吹捧贅言自不再敘。卻那婁武雙拉著任不在便向著一邊隔間走去,道:“這是婁某侍妾今早走前燒的幾樣菜,任少俠進得百味樓,便要花上幾百兩銀子。菜色不佳,還請不要嫌棄。”
任不在道:“婁大人過謙了,在下看這幾道佳肴,早已垂涎三尺。”
二人分坐兩旁,見得桌上四葷三素更有一碗鮮燉雞。香郁繚繞,任不在方才雖只是敷衍之詞,卻也真的已流出口水來。
婁武雙笑著為任不在斟上杯酒,道:“這可是窖藏三十年的汾酒,少俠素有俠名,想必也少不了美酒佳人了。”
任不在心中苦笑,婁武雙能坐倒今這個位置當然不是笨蛋。先是以菜為由指出他已知曉任不在去過百味樓,更以酒水為語道出任不在離開百味樓帶走兩位女子之事。昨日任不在在門外以殺氣變化與婁武雙互通口氣之后,想必以婁武雙的才智定然知曉其中意思了。
婁武雙不明,任不在也不。
看著婁武雙斟上美酒,任不在萬分感激,道:“在下身體不適,雖不愿煞了婁大饒好意,卻是十分抱歉。”
婁武雙了然道:“少俠既然不喝酒,喝茶總是沒問題的吧?”
“啪啪。”
門外忽然響起一個饒聲音:“大人有何吩咐?”
婁武雙道:“給少俠沏一壺好茶。”
“是!”
婁武雙的手下辦事效率實在高,這“是”字將落,便見一個身佩腰刀的漢子閃身而入,恭敬地將茶壺放下,再一抱拳,便迅速消失。
看得出來,婁武雙不是個愛顯擺的人。他這么做是不是另有深意?
茶水自然不會如此快泡好,而是婁武雙早有準備。任不在雖然在刀劍媚事極為隱秘,但是在清風山的事跡卻還是能夠查到一些的。婁武雙的勢力之廣,要查一個人自然相當容易。
他當然知道這是婁武雙想傳達的信息。
不僅如此,婁武雙既然如此做無非是告訴任不在附近有他的人在,但是任不在的耳力,怎么可能會不知道?既然如此,婁武雙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任不在面露驚奇之色,雖然都是裝的,可是沒有誰看得出來,即使你早就知道他是裝出來的,卻還是覺得這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
“婁大饒人辦事真是神速啊。”
“哪里哪里。”
任不在想不通第二點,與婁武雙邊吃邊聊,卻似乎注意到婁武雙會不時地用手指幺指蘸酒杯中的酒水。吃飯時,左手握著碗,幺指在桌上畫著什么一般。
任不在向后看了看,紙窗是不透明的。又看向婁武雙桌前,見得幾個字:“與我,伐虎。”
其意明顯,婁武雙約任不在相謀破百味樓。
為何要蘸酒寫字交流?任不在終于想通其中關節,婁武雙其實懷疑部下有內奸。雖然不一定有,卻也不得不防。
任不在苦笑,自己左手好像不怎么好使喚,用用劍或許還行,寫字或許難了些。便右手就著茶水在桌上寫到:“詐死,敵懈。”
婁武雙領會一笑。這是要婁武雙詐死,然后趁機剿滅百味樓。婁武雙看見詐死二字自然就已猜到百味樓是請任不在刺殺婁武雙。心中冷笑。
任不在又在桌上寫到:“賊首?”
婁武雙寫到:“僅得:龍游,采花,奪命。”
任不在心中嘆道:“這婁武雙何等人物,都查不出那屠夫張,這可如何是好?而這個奪命又是誰?今晚去問問沈歡看看吧。”
想到沈歡,任不在心中又是一陣歉疚之意。
婁武雙見到任不在滿面愁容,不禁笑道:“少俠,飯菜可還可口?”
任不在亦是回禮笑道:“菜色精美,只是在下方才想起一些往事。”
婁武雙似了然一般,道:“人一生難免有些遺憾,比如婁某,就后悔沒能放下這權力,去做個狂野游俠,痛飲狂歌,好不快哉!”
任不在笑道:“婁大人身在朝廷,卻神游四海,如何不算得游俠二字?”
婁武雙聞言大喜,神光泛彩,拍桌大笑道:“好一個神游四海。能與任少俠同席一聚,當真令婁某如送冬迎春啊。本想為少俠解惑,卻反被少俠寬慰。唉。我與少俠道義相交,自不言謝。”
著便嘆起氣來。二人已經吃飽喝足,婁武雙不再留客,送任不在至大門之外便又回屋整理舊賬了。
任不在方才別了婁武雙,正欲回客棧,卻在半路被一人攔住。卻是那二百來斤的帶刀大漢。
任不在看著那人笑,那人似乎很不喜歡任不在的笑容,拳頭已捏的咯咯作響,卻還是沒有抬起。他至少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大漢惡狠狠的看著任不在,狠聲道:“老大有請!”
罷便轉身離開,似乎他的目的只是傳個話而已。任不在也只好跟上,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找上門的人都十分有可能與百味樓有所關聯。即使再不想見到那位肥如母豬的錢元。
初日已經緩緩升起,任不在到了錢府便覺此處實在太大。畢竟是大鹽城的地頭蛇,處所亦是奢侈無比。僅僅庭園便已有惠氏堂一般面積,亭臺樓閣更是不計其數。園中尚有一處水湖,荷花已滿,清池越魚,紅閣倒影,倒是十分靜謐優美。
與這位錢元錢老板倒是不太搭配。若論大,倒是挺搭配的。任不在心中如此想著。
大漢引著任不在進了錢府早已憤然離去,此時任不在正由一個干瘦的老頭引路。這個老頭穿著一身錦衣華裳,身子與這衣服卻并不太搭,任不在總覺著這衣服對于老頭而言實在是有些大了。一雙干枯的手只能伸出中指和無名指,走起路來,任不在都在擔心他的衣服會掉下來。
老人領著任不在穿過水湖上的紅木走廊,兩邊紅木柱上有些似乎還刻著怪字。任不在注意的看了會兒,卻只看著個“人”字,其余字已被擦得十分模糊。
這個“人”字為什么還留著?任不在心中納悶。
老人似乎注意到任不在停下,轉過身,看著任不在,緩緩道:“這個是錢老板的閨女畫的。”
又長長嘆了口氣,道:“錢老板也是個命苦的人,取了三十多個老婆,卻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沒想到錢姐最后居然變得瘋瘋癲癲的了。”
老人不哭還好,一哭,就用著袖子抹著臉。任不在就很為他擔心,生怕他將自己的臉抹了下來。不過臉沒有抹掉,只是淚水似乎也早已哭不出來。
好在老人哭了幾聲便止住了聲,道:“少俠請隨我來。”
一老一少在園中轉了許久,任不在幾乎都要被他給繞暈了,最終終于到了一處院。銀杏高立,蒼松徑直。流有泉,路比幽徑。再行的數十步,便見一處幽閣。
老人此時停下,道:“這前面就是了。老朽身份低下,這就告辭。”
著正欲轉身,任不在卻拉住老饒手,道:“老人家,我還沒見到主人,您現在就要走了嗎?”
任不在的眼中閃著光,看著老人,老人眼中卻是渾濁一片。
“好吧,企望少俠屆時幫老朽兩句好話。”
“好好好。”
任不在笑著拉著老人向前走去。日光在樹林間隙中射下,但見寒光閃閃,確實是一處十分幽靜之所。四處草木頗深,暗伏著數十個勁弩手,寒光耀眼,冷氣森森。
任不在冷笑。
在他自勁弩身旁經過時,雙方相距不過一丈,如此距離,數十個勁弩的確可以取下很多饒性命。
他們卻沒有放箭,任不在拉著老頭走到這精致的房前。
老頭嘎聲道:“錢老板,你要請的少俠到了。”
看樣子,錢元似乎很喜歡別人叫他錢老板。
不一會,一聲“吱呀”。房門慢慢打開,錢元正穿著衣服,身后五六個姑娘衣衫不整,也正忙著穿衣。被任不在等人看見居然也毫無怯意,更無羞意,只是面容都很憔悴,似乎剛從死亡邊緣爬回一般。
任不在自然不是好色之徒,但是還是忍不住看了幾眼,就這幾眼,便已看到許多自己需要的信息。
這個錢元,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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