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葛荊在密幽拋出必殺令之后不但沒有去躲,也沒有去逃,堂而皇之的跟展眺、高凌風跑到萬秋閣喝酒,依仗的不是他的修為,更不是他膽大。
而是因為密幽在漢中府不得人心,是敵人。
也許,暗中襲殺葛荊的人會有很多,光明正大敢找葛荊麻煩的人卻不多。
修為越高,名望越大的人,越不會這樣。
玄者也許是天底下最好面子的人,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他們寧可不要性命,也不會去損自己的面皮。
還是蘭字閣,還是原先的位置,布上佳肴,端上美酒,三個人不管不顧的大吃大喝起來。
咣當一聲,蘭字閣的門被推開。
重陽劍派婁燁、郭英,還有先前和葛荊結交的五位玄者幾乎同時走了進來。
“葛、葛師弟,展公子、高、高大俠”
婁燁第一眼就看到葛荊,左右看了眼,又看到了展眺,還有身材高大的高凌風,嘴忍不住結巴起來。
他們也是跟著葛荊、展眺一起去了西城,只是修為差上好多,被他倆人甩得遠遠。
其后在圍殺卓王孫五人時,根本擠不進戰圈,白白看了半夜的戲。最后聽到葛荊三人提到吃酒,商談兩句跟著回到了西北城。
萬秋閣,不是猜到葛荊三人會回到這里,而是他們自己想回到這里吃酒。
這一夜很是熱鬧,任何一個經歷過此事的人,都不可能回去安安穩穩的睡覺。
尤其是玄者,就這事,絕對可以成為他們半年內的談資。
而有點實力的人,更是會聚集在一起,研究一下能不能從中獲得點好處。
“坐”
葛荊伸手指了下旁邊的空位:“今天難得高大俠破費,好好吃,多多的吃。”
“拿我的銀子交人,你小子夠狠啊!”
高凌風伸手點了點葛荊,不過卻很大方的叫來侍女,給七個人布置酒菜。
葛荊沒說話,展眺卻因為跟他們有過一次交集,表情好了許多。
雖是午夜時分,萬秋閣酒菜上來的速度卻是極快,還沒幾句寒暄,酒菜就已經鋪滿席位。
婁燁看到李攀龍五人端著酒杯,有些猶豫。
他們跟高凌風很陌生,不知道應不應該去敬上一杯。
高臨閣出身名門,修為極高,名望很大,往時根本是他們接觸不到的。現在驟然有機會同席而坐,如果不交往一下,太可惜,可若沒皮沒臉的貼上去,卻又有些不自愛。
一時間幾個人竟然有些為難的坎墩在了那里。
婁燁眼珠一轉,率先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李攀龍、吳友成、陳高絕和唐鑄言年歲比他們大,又沒有什么理由湊上去攀關系,他卻不同,借著葛荊那一點點羈絆還是可以說得上話的。
“葛師弟,今日有緣,難得在蘭字閣巧遇,婁燁不才,年長幾歲,攀一個大,敬你和展公子、高大俠一杯。”
說著他雙眼看著展眺、高凌風。
敬酒,有一個敬字,代表著恭敬、恭維,是禮儀,所以不可能在對方不同意時自顧自的一飲而盡。
要是那樣就不是敬酒而是拼酒,是一種十分失禮的行為。
所以,婁燁的眼看著展眺和高凌風,他真的怕對方嫌棄他修為不高,地位低微,根本不搭理他,那可就把葛荊抬在哪里下不來了。
幸好展眺和高凌風真不太在意他,卻很看重葛荊。看到婁燁的姿態,十分給面子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到這個結果,婁燁開心的雙手捧著酒杯向三人敬了一下,也一飲而盡。
葛荊同樣把酒飲下,然后看著婁燁和他身后的六個人笑問道:“你們怎么又湊合著來萬秋閣蘭字閣了?”
婁燁回頭看了眼李攀龍他們,無奈的道:“其實我們也去西城了,看到卓王孫的大戰。唉,沒想到虎頭刀卓王孫真正厲害的武功竟然不是虎頭刀而是斷鴻劍。”
他一句嘆息,所有人同時點頭。
卓王孫隱藏的太深了,不只是婁燁沒想到,可能認識他或聽到過他威名的人都沒有想到。
“我們幾個修為低微,根本插不上手,只好退了回來。”
吳友成端著酒杯,慨嘆一聲走了過來。
李攀龍的眼掃了一下,提起一甕酒塞進李輕杰懷中,在他后背輕輕推了一下。
李輕杰連忙捧著酒壇跑了過來,一個席位一個席位的為葛荊三人斟滿。
展眺高凌風沒有推讓,任由著李輕杰為他們斟酒,只是把目光投向葛荊。
葛荊隨即轉過頭看了眼婁燁。
婁燁秒懂,走過來,伸手指著吳友成道:“我給高大俠引介一下,這位是鳳翔府青峰山清風劍吳友成,這位是臨洮府丹霞老農李攀龍,這位是慶陽府太陰河畔陳高絕陳大俠,這位是靈州小溪河畔風柳莊主唐鑄言唐大俠,這位小兄弟是西京府觀華山長空閣少主李輕杰。”
高凌風眉頭一挑,“哦,雖然第一次見面,不過都聽過各位的大名。都是咱們陜西行省的豪杰英雄啊。”
他這么一開口,場面自然十分和諧,說說笑笑的吃了幾杯,倒是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別人沒說什么,婁燁卻看著葛荊,臉上帶上幾分擔憂道:“葛師弟,那個必殺令的兇名可不是假的,危險極大。要不,我回平涼府,跑趟玉局峰通知一下歸藏真人。”
一句話,場面有些冷淡。
可同樣他們在聽到歸藏真人時,都有些驚奇的看向葛荊。
葛荊臉上掛著一抹笑意,微微搖頭:“不用,暫時這些殺手還奈何不得我。等有高手出現后再說吧!”
說話間,葛荊一只手端起酒爵,另一只手好似無意般落在赤檉上面。
吳友成五人只是看到葛荊淡然的表情,雖然不知道葛荊為何如此平靜,卻也因這份平靜眼中多了一絲敬佩來。
真的,整個大明王朝,任何人聽到密幽必殺令上書寫了自己的名字,都不可能如此無視。
說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膽大包天不知深淺。
五個人沒說話,靜靜的看著葛荊,卻沒有發現展眺和高凌風竟然也同時安靜下來,四只眼睛盯著葛荊拿著赤檉的那只手,好似在等待著什么。
瞬間,就在蘭字閣突兀一靜時,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頭升起,婁燁七個人同時汗毛炸立,蹭的一下跳了起來。
然后他們就看到葛荊端著酒爵的手指微微一彈,酒爵陀螺螺一轉,突然不見,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鐺的一聲。
一只劍憑空出現,精準的停在空中。
當啷啷一聲響。
酒爵突兀的出現在空中,正好擋在疾刺而來的劍尖上。
而葛荊右手抽起,似有所料般向身后刺去。
那是一個空處,空白的什么都沒有,卻不想在赤檉刺到極處時,一團黑影驟然出現。
黑衣人,手中一柄短刀,狹窄細長,薄若蟬翼。
原本他隱在燈燭下,俯首低身,矮矮的一刀橫掃葛荊的腰身。
玄氣包裹著刀身,無聲無息,不動不搖。在劃破空間的同時吸納了所有氣流,在狹小空間內帶著無盡的蕭殺和死寂。
這一刀,殺意內蘊,帶著必中的信念欲要一擊必殺。只是他沒想到葛荊連頭都沒回,一劍挑中他手中的薄翼之刃。
短刀受阻,黑衣人前腳掌在地上一蹬,直接長身而起,手中刀就勢一翻,由橫揮化為豎斬,然后前推,刀尖直取葛荊手腕。
刀勢混元帶著一股吸附之力,不僅消納掉所有聲音也將赤檉緊緊吸附,仿佛葛荊的任何動作都被放緩幾分。
黑衣人應勢而變,反應異常迅捷,葛荊卻也不是笨拙之人。
手掌一翻,赤檉隨著薄翼之刃的刀身劃出一個小切圓,應機而變的從刀上變為刀下。
赤檉一個小挑,在氣機牽引中玄氣微微一震,由相纏轉為相斥。
薄翼之刃控制不住的向上一揚,黑衣人臉色頓時一變。
因為隨著薄翼之刃的上揚,他的手臂移開三分距離,而就是這么一點點距離,赤檉無聲無息的點向他的心口。
“住手!”
半空一聲暴喝,緊接著長劍順勢一甩,被洞穿的酒爵順著長劍甩了過來。
聲勢浩大氣機勁爆,取的正是葛荊的頭。
就在這時,葛荊腳跟一蹬,連人帶著座椅驟然暴退,不多,一尺而已。可就這短短的一尺距離,酒爵慢了半拍,僅是擦著他鼻尖飛過,赤檉也無聲無息的洞穿黑衣人的心臟。
機會!
葛荊看著向他疾刺而來的長劍,雙腳點地拔出赤檉飛身而起。
座椅狠狠的撞在黑衣人身上,砰的一聲碎成無數遍。
黑衣人死魚一般,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老伍”
半空中那位劍客悲痛的呼叫一聲。
葛荊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只覺得停滯好久的暖流突然涌了出來,倏忽間在他體內轉了一圈,還隱隱作痛的肺部竟然舒緩了許多。
玉箍形器反哺還是那么給力,葛荊一股喜意縈繞在心頭。
他在空中翩然一轉,赤檉帶著清蒙之色,彷如春雨般灑落。
“竟是劍意”
展眺、高凌風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幾乎不敢相信的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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