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葛荊劍若長虹般斬落。
一劍、二劍、三劍,三道劍芒不分先后落在歐志峰身上。
歐志峰雙腳落地生根,手中重劍強橫的迎了上去,毫不示弱的就要反擊。
卻不想,只是一劍相交,他的臉色就是一變,感覺鋒銳的劍氣順著重劍刺入體內,勢如破竹的撞在臟腑內,根本抵抗不住,一個趔趄向后退去。
待第二劍落下時,他回劍的同時抬頭向對面看去,心頓時一抖。
“怎么可能是他”
歐志峰看到對手竟然是葛荊時,心氣陡然一落,手不知不覺有些軟。
轟的一聲巨響,葛荊的第二劍氣勢高炙,筆直的刺向他的咽喉。
迅猛的一劍隔空指向歐志峰的心臟,牢牢鎖定他的心神,讓他生出無論如何都躲避不開的感覺。
只有硬抗嗎?
歐志峰的重劍橫在身前,瞬間,一種天上地下唯我一人的孤寂涌上心頭。
凄涼、悲戚,好像死亡即將降臨。
既然注定要死亡,我還抗爭什么啊,不如棄劍投降來得痛快。
歐志峰的手向下一垂,就要棄劍。
陡然,長劍直直的向他指來,一種汗毛乍立的痛感讓他精神一振。
“不好,是意境侵染!”
歐志峰本能的向后一退,手中重劍斜斜的向上一挑。
當啷一聲輕響,重劍偏鋒擦在紫虹劍尖而過。
紫虹劍斜斜的在歐志峰頭上跳過,歐志峰身形一閃退出十數丈。
葛荊借著長劍升空之勢躍起,神龍般的向后一擺。
紫虹劍在空中劃過,光燦燦的掃出一道半圓。
鐺鐺鐺!
一連串的響聲,銅鑼般的響起,然后就見一道寒光飛向天空。
歐志峰重劍刷的一下消失在視線之中。
再一抬頭,就聽轟隆一聲,歐志峰終于躲無可躲的跌入太陰河水。
嗵嗵嗵,歐志峰控制不住的在河水中向后退了三步。
三步重踏聲響起,巨浪滔天而起,彷如瀑布水再倒流。
一浪尚未落下,一浪再度掀起。
三道浪水一浪跌過一浪,最后重重的拍打在岸邊,淹沒了河堤兩岸。
葛荊高高躍在空中,橫著長劍低頭俯視。
河水掀起十數丈,露出下面泥濘不堪的河床,無數條魚蝦不知所措的在淤泥中拍打,滾動,倉皇不安。
三個浪頭過去,河水順著河堤流過,不知有多少條魚蝦河蟹留在岸邊。
也許過后岸邊的百姓過來會很欣喜吧?
葛荊抬起頭,正看到歐志峰狼狽的又一個踏步過來,一閃身站到河對岸,驚慌失措的看向空中。看到葛荊一手橫劍在前,一手背在身后,臉上掛著笑顏,直直的看著他。
不知為何,當歐志峰看到葛荊沒有追擊,心瞬間安定下來。
他沒有說什么,目光平視河對岸,那里還有兩個靈玄師驚慌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去做。
正常來說,靈玄師都有自己的傲氣、傲骨。
尤其是荒族人,在大明王朝疆域里縱橫萬里來回,毫發無傷,更應該驕橫跋扈。
可惜,葛荊這三劍實在是太猛了。
一劍兩劍三劍落下,堂堂黑水湖三當家竟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那么,修為在三當家之下的護衛還如何能驕橫得起來。
畢竟他們驕橫是驕橫,修為和眼力還在,自然知道,誰要還敢驕橫,絕對活不下來。
歐志峰向他們一招手,然后抬起頭看著葛荊道:“太河莊園的梁子葛大俠接下了?”
“自然,三當家若是不服,可以繼續叫人過來。只不過,那時葛某恐怕不會像剛才那樣,手下留情了。”
葛荊淡然一點頭。
歐志峰吸了一口氣,用力一點頭:“歐某技不如人,無話可說。此時就此結束!”
葛荊說他手下留情歐志峰不得不承認。
一方歐志峰,一方太河山莊,兩方按照江湖規矩下了貼,留下話,給予時間讓他們求援。
歐志峰的行為舉止全部符合大明王朝的江湖規矩,是堂堂正正的,葛荊自然不好下重手。
現在歐志峰敗了,葛荊按照規矩也要允許他尋人助拳。
這出手的也就是葛荊,若是換一個人,歐志峰必然要懷疑,是不是害怕后面大軍沖過來,大開殺戒。
不是葛荊如何如何,實在是因為北域荒原熟悉葛荊,知道這位是殺神,不懼任何人和勢力。
北域荒原與中原人不一樣,越是兇神惡煞越是威風面,尤其是他們知道,能陣斬兩千刀胡子的人,就不可能怕事。
兩位不知道是歐志峰的侍衛還是黑水湖執事的靈玄師,看到歐志峰招手,聽到葛荊兩人的對話,二話不說飛身越過太陰河。
兩人落地,瞬間三人再度飛起,飛馳電擎般的越過一個山坡,越過一片叢林,消失在葛荊視野之中。
“三個靈玄師,竟然沒有一個人用刀的,也是晦氣!”
葛荊站在空中揉了揉下巴,有些不喜,感覺自己好似做了無用功。
戰聲停歇,半晌后,楊驚雷和陳高絕從山上飛落,看到河堤下一地狼藉,好似遭了災一般,河堤上還鋪滿了掙扎中的魚和蝦。
兩個人咧咧嘴,看著半空中的葛荊剛想叫喝,河對岸的山坡后猛然又傳來一陣嗡鳴。
“又怎么了?”
陳高絕訝然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葛荊在這里呢?那里還會有什么人在戰斗。
“好強的氣勢!”
半空中的葛荊迅速抬起頭,只感覺那邊一股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氣勢洶洶,竟然讓他都感覺到壓抑。
那里到這里,相距最少也在十里開外,這么遠的距離還能讓他感覺到壓抑,出手之人是什么樣的修為,可想而知。
“高手啊,那里有高手在,你們兩個速回莊園!”
葛荊頭都沒回,迅速叮囑一聲,腳下一用力,一聲空爆,人倏地飛到河對岸。
又一步落下,空中再度一聲爆響,葛荊已經跨過山林消失在河對面。
楊驚雷用力吸了一口氣,拉著陳高絕的胳膊:“走!”
刷的身形閃動,兩人退回太河莊園。
楊驚雷十分不甘,非常想去那里看看,可想到葛荊凝重的臉色,想到葛荊的吩咐,想到隱約間感知到壓抑的氣勢,知道自己的修為不夠。
是啊,相距這么遠傳來的氣勢,連葛荊都感覺到壓抑,他去了也只能是炮灰,什么都做不了。
“修為啊,實力不足啊!”
楊驚雷低低的嘟囔了一聲。
陳高絕眼皮一撩,正看到楊驚雷臉上掛滿了不爽,無奈的苦笑一聲。
靈玄師都感覺實力不足,那他呢?
他們陳家
唉,不說了,弱者沒有話語權。
楊驚雷、陳高絕兩人悶悶的想著自己的心事,同時也暗自發狠。
葛荊卻幾個跨步來到另一側的山腳下。
那里是一條寬敞的大道,一條順勢蜿蜒向東方,通往數十里外的石橋,從那里直接通到河對岸。
另一條則是崎嶇小路,不僅狹窄還顛簸不平,認真的說都算不得是道路,應該是行走的人多了,踏出的一條拾荒道。
拾荒道,個人行走還可以,大軍是萬萬通行不了的,尤其這里還沒有橋。
歐志峰帶領的是萬人荒族鐵騎,正常來說,這萬人沒有戰馬的話,跨個河,別說是十幾二十丈的太陰河,就算在寬一些的沅江也難不住他們。
可帶上這萬匹戰馬就不行了。
再說了,荒族鐵騎輾轉萬里有的可不僅只是戰馬。
軍隊行軍,就算他們不需要攻城器械,必要的補給還是缺少不得。
安營扎寨兵刃盔甲,軍帳鐵鍋等等等等,這么多的東西,靠人可是跨不過江河的。
所以,在歐志峰登臨太河山莊泄憤時,萬人鐵騎正好借功夫休息一下,雖然不能在這里安營扎寨,但整頓一下,等一會跨越石橋也順暢不是。
只是誰也沒想到,那邊歐志峰三人越過太陰河,這邊他們剛剛翻下戰馬,準備燒水,埋鍋造飯時,一場莫名其妙的大戰開始了。
兩個頭戴斗笠的青衣客從他們身后陡然殺出。
嗯,殺出,只不過針對的不是他們,而是兩個斗笠客自己打成了一團。
劍光凌烈如風,閃爍著熠熠光輝,借著陽光折射,簡直能耀瞎人的雙眼,瞬間就讓這萬人鐵騎亂做一團。
要說荒族鐵騎不愧是能殺入大明疆域,輾轉萬里之遙幾乎沒有折損的精英,雖然在措不及防的情況下被閃耀的光芒刺的睜不開雙眼,仍然有一半人摸出弓箭,仰天盲射出去。
一時間,精準至極的萬箭齊發,蝗蟲一半將兩個斗笠客圍在中央。
兩個斗笠客顯然也沒有預料到下面這萬人鐵騎如此強橫,短短的情況下竟然反擊如此凌厲,雖然迅速轉換招式,膨起一團堅石般的罡氣護住身體。
可荒人擅射這一句流傳千萬年的話可不是虛說,哪怕是目不視物,哪怕是倉促間力道不足,這數千只利箭仍然一箭攆著一箭的飛來,噼里啪啦的就將兩人的護體罡氣射穿,擊碎。
不過,就在護體罡氣膨起的一瞬間,兩位斗笠客已經有了反應的時間。
身形滴溜溜的轉動,長劍在閃電般的庇佑在身體左右。
要說兩人臨戰反應超絕。
飛射而來的萬箭,雖然擊碎了兩人的護體罡氣,可在護體罡氣崩碎的剎那也同時將這數千只利箭崩碎成無數道碎片。
只這一瞬間,無數碎片就在他們四周形成第一道保護層。
而后飛來的利箭則在長劍揮舞間向回折射,現在入得葛荊眼界視線內的就是漫天的箭來劍往。
一箭射來,一劍往復。
天空竟然絢麗多彩,只是在這絢麗多彩中充滿了血色氣息。
地面上的荒族人,目盲時間畢竟短暫,僅是長劍光耀的剎那間,過后這些戾氣沖天的荒族人紛紛擎起弓箭回射。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在三個呼吸之后,天空的兩個斗笠人已經被他們定在空中,想走都走不了了。
無數弓箭組成一道厚實的鐵,牢牢的將兩個人困在中間。
初起時,兩個人只能一遍遍的鼓起護體罡氣,揮舞著長劍悶聲防御。
雖然沒有受到重傷,卻時不時的有利箭穿破罡氣護體罩在他們身上留下一道兩道傷痕。
但戰場畢竟是在荒族鐵騎頭頂,無數弓箭射在頭頂畢竟是要跌落的,跌落下來,這些荒族也是要受傷的。
即使這些人隨著戰斗向四下散去,但無數只斷箭被兩個借力撥回時,充滿著勁氣的斷箭飛向何方可就不是誰能控制得了的。
天空戰斗在如何激烈,畢竟也僅是兩個人,下面數一數可是超過一萬人的。當斷箭反射回來時,閃避幾乎是不可能,至于防御,似乎也是不可能。
畢竟,天空兩位最低都是靈玄師,下面最多的可是玄士、玄師。
靈玄師的流矢,怎么可能是玄師玄士能接的下的。
當第一個傷亡出現,第二個還會遠嗎?
當傷亡超過一定界限時,動搖就是必然的。
那一聲響亮的轟鳴,聲勢震蕩讓葛荊都感覺有些壓抑的聲音,就是天空上,兩個斗笠客不知道醞釀多久的氣勁終于爆發,將身外鐵球般的斷箭徹底崩散。
斷箭仿佛崩潰的大堤,挾帶著火山噴涌般的氣勢向下面的荒族鐵騎覆蓋下去。
剎那間,荒族鐵騎陣勢崩潰,呼啦一聲向外散去。
臨陣調度是需要統率指揮,現在的荒族鐵騎沒有首領,匆忙間的撤退竟然出現戰敗潰敗的景象。
潰敗首先散亂的就是軍中士氣。
可以這么說吧,如果有首領,不說萬箭齊發的戰斗,單單聚攏起來的軍中煞氣,一個沖擊就能讓兩個斗笠客失去了防御,不說任人宰割也差不多。
這個招數,基本上就是軍隊克制玄武高手的無敵法門。
事有湊巧,荒族鐵騎實在是太倒霉了,兩個斗笠客出現的太過突兀,出現的時機還是他們剛剛從馬上下來,一半人聚攏戰馬,一半人燒水埋鍋造飯。
沒有首領,士氣渙散,在被他們出手耀盲雙眼,種種不利全部聚集在荒族,現在又爆發出這種攻勢,自然出現潰敗的景象。
戰局到了這個形式,當歐志峰歸來,看到傷亡慘重的部下,心痛得幾乎一口鮮血噴出。
急切間,一句句荒語響起,響徹天際。
他緊急調動著部隊,轉動陣形,誓要將兩個斗笠客射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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