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鎮不大,約莫長寬十里,因鎮外有座像是臥牛的青牛山得名,鎮子不大,名聲在江湖上卻十分響亮,這都因為他離青宗不遠,江湖上許多拜訪青宗的人事都會選擇這里休整一天再入青宗。
鎮中有個悅來客棧,是青牛鎮唯一的一間客棧,來往人員皆都居住于此,客棧掌柜修為也是不弱,有傳說他曾是青宗弟子,因此生得仙道無望才下了山,建起了這間客棧。不過這個傳言是真是假無人知曉,也從來沒人去證實過這件事情,倒是這修為是真,曾有人看到掌柜出手教訓一個三流宗派的弟子,打得那人落花流水。
秦長生和陳玉成兩人走在青牛鎮不寬的路上,左顧右盼。
“陳大人,我們今晚就在青牛鎮歇息,明日再出發吧。”秦長生走至悅來客棧前道。
陳玉成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秦長生,青宗大殿如此、那一刀如此、放走那三個人還是如此,如今竟然又要在青牛鎮歇腳?
“齊王殿下,您就不怕青宗的人追上來?”他越是想就覺得越是迷惑。
秦長生給了他一個誰都能想到的答案,青宗距離下一個城鎮還遠,今天在這里歇腳,明天一早出發直接到下一個城鎮。
真的就這么簡單嗎?他不禁想問。
同時他又有點頭痛,這個秦長生老是給他找點麻煩,出了青宗,他的安全就得他來負責,看樣子是應該找點人來幫忙了,他想。
走進悅來客棧,掌柜是個四十多歲微胖中年,他看到陳玉成時微愣,也不用說就給兩人安排了一間上房。
對那陳玉成更是尊敬,剛進房間就送來糕點飲食。
“這家掌柜好像和陳大人很熟啊。”秦長生不禁問陳玉成道。
陳玉成輕笑,道:“也不熟,不過就是上下級關系而已。”
“怎么,掌柜是朝廷的人?不是傳說他是青宗弟子嗎?”秦長生有點詫異,朝廷的觸角原來早就已經伸到了青宗。
“說他是青宗的弟子也行,說他是朝廷的人也無不可,這端要你怎么看這件事情了!”陳玉成答道。
“陳大人覺得要怎么看?”
陳玉成笑而不語。
一陣轟隆的馬蹄聲打破青牛鎮的寧靜,十數騎戰馬在悅來客棧停下,為首一位手持長槍的將軍一躍下馬,十數隨從緊跟其后,戰靴走進客棧發出隆隆聲響,客棧里吃飯的客人不是看著他們就是為他們讓開一條路。客棧掌柜笑臉相迎,將軍來到柜臺重重一拍,問:“陳大人在哪里?!”
“樓上,樓上。”掌柜笑著迎著將軍上樓。十數隨從站在樓梯口擋住去路,掌柜略微皺眉。
門開了,秦長生和陳玉成對坐飲茶,將軍抱拳道:“末將林立于參見陳大人。”
“林將軍,真是好久不見啊!”陳玉成熱情迎上,道:“這位是皇上剛剛冊封的齊王殿下。”
林立于看了一眼這個年紀輕輕的齊王,眼神有些復雜,道:“齊王殿下,您在青宗的事跡可是人盡皆知了!”他很佩服齊王,青宗大殿發生的事情他斷然不敢那么做,同時他又是一個忠義當頭的人,有點看不起秦長生對同門的所作所為。
“林將軍,久仰大名!”這不過是秦長生的客套話,他同樣也打量著林立于,軍人特有的爽利,一雙眼睛銳利,身上有淡淡的兇煞之氣,想來是常年征戰留下來的印記。
就在林將軍進入客棧上樓見陳玉成的時候,另一隊人馬也趕到越來客棧,為首者正是孫桑,當他看到樓梯口攔路的那群軍人時立刻警惕起來。
他讓弟子坐著,自己靜靜走到柜臺前面一邊定房間一遍有意無意問掌柜道:“錢掌柜,您這店里來了什么重要客人吧,看這陣勢,來頭不小啊!”
錢掌柜抬頭,一看是孫桑,忙笑臉相迎道:“原來是孫長老,這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到弟子這里來了,弟子還想著是不是孫長老把弟子給望了呢。”
“我怎么會忘了錢掌柜呢,好歹錢掌柜也是我青宗弟子嘛,雖然現在不在門內,但至少曾經的青宗弟子嘛,我不是每次除外有事都會到你這客棧來歇腳嗎?”孫桑盡量拉近與錢掌柜的關系。
錢掌柜老臉一紅,道:“當年也是鬼迷了心竅,竟然干出那等荒唐事,如若不然,我怕是早就有些成就了。”
“過去的事情就忘了吧,畢竟這么多年了,也沒誰能記得,倒是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孫桑說道,其實那件事情他記得清楚的很,若不是那件事情,現在青宗的掌門也許就是他了。
錢掌柜有怎么能不知道孫桑的想法,這件事情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他怎么可能忘,錢掌柜曲意逢迎道:“還能有什么,一個將軍住到我這里,死活不讓人再住進二樓,害得我少賺了好多錢。”
“他們也太霸道了!”孫桑假意憤怒,道:“我去給錢掌柜討個說法!”錢掌柜慌忙阻攔,將孫桑請回座位。
孫桑怒氣沖沖,待錢掌柜離開,悄聲對身邊弟子說道:“秦長生大概就住在這個樓上,這些當兵的想來應該是陳玉成找來的護衛,今天肯定是有一場苦戰!”
“沒想到陳玉成對秦長生還真上了心了!”一個與孫桑年紀相仿的胖道人打扮的人輕蔑說道:“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連宗門的大門都進不了才跑去當兵,能厲害到哪里去?”
孫桑搖頭道:“史長老這話說得差矣。”
“哦?孫長老有何見解?”胖道人史長老道。
“最近這一兩年我聽到不少傳言,朝廷在京城設立國學院,大肆網羅王朝中習武人才,大有要和江湖分庭抗禮之勢。”
“那又如何?還不都是一些進宗門無望的人!”史長老不服,覺得孫桑還未開戰就長他人志氣,不好!
孫桑不想和史長老爭論,史長老本來就和他不是一路人,說得難聽點就是掌門不放心他辦事,派來監視他的人,便不再和他說話,轉而囑咐執法峰弟子小心。
而此刻,已經有人將孫桑到這里的消息報告給了樓上,陳玉成有些緊張,反倒是事件的核心人物秦長生一臉輕松,起身笑道:“走,下去拜會一下孫長老。”陳玉成和林立于都一臉茫然,按理說現在這個時候躲在房間里是最為安全的。林立于想要勸秦長生不要多事,陳玉成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倒是有些期待秦長生這次又有什么點子避過這個危機。
秦長生提著刀,緩步從樓上下來,身后跟著陳玉成和林立于,他輕瞥一眼孫桑所坐的位置,笑臉道:“哎呀呀,孫長老,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孫桑轉頭,暗自嘀咕秦長生又要耍什么滑頭,卻是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原來是齊王殿下。”
“孫長老來這里有何事?”秦長生明知故問。孫桑起身禮貌笑道:“我是替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兒來送你一程,隨便請齊王殿下給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兒帶句話,以后別小瞧別人!”
秦長生擺手回道:“這些長輩教訓晚輩的話我覺得還是孫長老自己去給他說比較好。”
這種打啞謎的對話讓林立于摸不著頭腦,只有當事幾個人還清楚。
秦長生下了樓梯,身后一群人跟著,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身上那淡淡血腥氣息倒是讓對面那群清純的青宗弟子有了一絲忌憚。
“秦長生,今天你只有一條路可走……”史長老倒是直白,不喜歡拐彎抹角。
“史長老說的是死路吧!”秦長生不疾不徐,客棧食客已經聽出其中韻味,紛紛向外逃走,看得錢掌柜痛心疾首。
林立于終于明白怎么回事,長槍一橫,道:“有本事就動手,看老子不把你們的毛一根一根拔干凈!”他最不喜歡這些文縐縐婆婆媽媽的對話,所以他放棄在京城當職,來到這里戍邊。
他一動,他身后那群隨從拔刀的拔刀拎槍的拎槍,竟是不見一柄長劍。戰場上,這些東西都要比劍來得實際一點,更適合沖殺!
“齊王殿下不要這么沖動嘛!”孫桑笑臉倒是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既然齊王殿下不想帶話給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兒,那我也就只有請別人帶話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孫桑的話,卻在下一刻明了,但又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了,史長老睜大眼睛一臉不信的盯著孫桑問道:“為什么?!”后腰鮮血已然順著腰間流下染紅了長袍。
“別以為我不知道裴成峰打的什么主意!”孫桑狠狠說道,裴成峰那點心思他還是能猜到的,殺了秦長生,他便要替青宗背這個黑鍋,得罪朝廷自然免不了一死!不殺秦長生,他在青宗同樣沒有了立足之地,倒不如做一件事情投誠,換取另一線生機。
“齊王殿下,我這么做您可否滿意?”看著史長老緩緩倒下,孫桑問道,這句話也不是說給秦長生聽的,是說給陳玉成聽的。
秦長生沒想到孫桑會這么問話,甚至有一小片刻不知如何回答,陳玉成卻回道:“孫長老這么做是為何?”孫桑當然不會回答他,只是笑笑,看這錢掌柜問陳玉成道:“陳大人,聽說國學院正招攬天下英才?”
陳玉成何其腦奸巨滑,即便孫桑不往下說他又怎能不明白,半真半假道:“孫長老要是有時間,本官誠心邀請您到國學院參觀指導!”他很明白,一個孫桑的價值遠比秦長生的價值高,這是他的一個加分項。
“陳大人恐怕不是這么想的吧!”孫桑大笑,陳玉成一愣,孫桑又繼續道:“陳大人是想讓我做個免費護衛,護著齊王殿下進京城吧。”
陳玉成恍然,跟著笑道:“正是,正是,看樣子什么都瞞不過孫長老您的法眼吶!”
眾人干笑,一路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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