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祀寢宮,嬴祀坐在主位一臉愁悶,李素兒坐在側首深思。
“殿下有沒有想過這本來就是有心人布的局?”李素兒柔聲問道。
嬴祀沉思,“那是誰布下的這個局呢,試想一下,這個人是如何能在父皇眼皮底下藏起那二十多套胡狼狼衛的兵刃呢?”
“其實殿下有沒有想過,這個人其實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是說這個人就在皇宮?”
李素兒點頭。
“皇宮里有誰能藏得下這二十多套狼衛兵器?”嬴祀愈加迷惑,但他突然醒悟,向李素兒投去詢問的目光,道:“難道你的意思是……”大皇子還沒說出口,李素兒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大皇子立刻閉嘴,李素兒說道:“殿下您猜得沒錯,有些人鋒芒太過外露,犯了忌諱,自然會被鏟除,往日的殿下也是如此,太過鋒芒外露,這不是好事,殿下有沒有考慮過先沉寂下來?”
“如何沉寂,現在丞相的事情已經不能在追查下去,母后那邊肯定不好交代,而且如果真是如你所講,那丞相手底下那些大小官員肯定會被肅清,而他們都是我底下的根,要是這些根都被除掉了,我就成了無根的浮萍,想要立足一個地方都不可能,等待我的怕是死路一條,我現在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也就只有你一個了,唉……”大皇子重重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滿臉愁苦。
李素兒神情謙和,道:“你還記得六皇子嗎?”
“那個廢物?”嬴祀脫口而出。
李素兒搖頭,道:“他可不是一個廢物,我看他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精明得多,現在臣妾幾乎可以肯定六皇子已經得到鎮國公的支持,還有金明這一路同行,不知道又交給他多少東西,聽說在南越論政上,又有兩個謀士張鵬舉和段玉良投效,現在陛下將南越交給齊王,本來是想用來鉗制寧國公,現在看來,他的主意怕是要落空了,依齊王的能力,多則一年少則半年,他就能收服南越人心,到那時候,六皇子兩股兵力合流,又有誰能與他抗衡?”
“而且現在六皇子已然回京,卻沒見他有任何動作,每天帶著張鵬舉兩人混跡藩王府邸,看似不務正業,其實別有用心,以往的藩王府邸不過是個廢物集散之地,現在不一樣了,自從藩王府邸出了一個齊王,現在個門各派對藩王府邸的重視我想殿下也是知道的!
李素兒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驚出嬴祀一身冷汗,這幾年他一直認為李素兒很精明,只是沒想到已經精明到這種地步,也虧得她是女兒身,要是是個男人,還不知道在這朝野之上會掀起什么風浪來!
“你的意思是我也應當仿效嬴仁,多和那些武林中人士來往!辟朐囂叫詥柕。
李素兒搖頭,道:“不,既然六皇子已經走過這條路,那我們在走必然沒有太大效果,我的意思是殿下你應當學當年的六皇子一樣,沉寂下來!因為這種沉寂始終不會過時!而且現在也是你最好的沉寂時機,畢竟失了根基的無根浮萍選擇沉寂,沒有誰會懷疑!”
嬴祀默然點頭,高調了這么多年,是該如同李素兒說講,沉寂一番了!
“殿下,現在還有一只不被重視的根,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委屈一下?”李素兒突然說道,嬴祀灰暗的眼神有了一絲神采,丞相一死,扈黨一散,他就算沉寂,想要起來怕是也很難了。
“皇妃請講!”這一次嬴祀變得格外客氣。
李素兒也不矯情,道:“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與我父親重修舊好呢?”
“這……”嬴祀有些為難,道:“不是我不愿意,其實我一直都想與岳丈大人重歸于好,只不過都沒機會,況且現在岳父大人對我誤會很深,我怕即便我有心,也得不到結果!”
李素兒輕笑,嬴祀想法她哪能不知道,以前右丞相撐腰他覺得不太重要,現在……
“如果殿下真有誠意,咱們也可稟明父皇,到我父親家去住上一段時間,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仇再深,胳膊肘也不會往外拐!
“即便表示誠意,我們住在皇宮也是可以的啊!并不一定就要住到岳父家里吧!”
“殿下難道想過六皇子以前那樣的生活嗎?”李素兒眉頭微皺。
嬴祀搖頭,“就這么住到岳父家里,難道不會讓他們懷疑嗎?”
“他們懷疑也無妨,只要陛下不起猜忌就行,畢竟李府這么多年來救我一個女兒,并無其他子嗣,對大秦沒有半點威脅,即便我父親野心再大,再陛下看來他也是沒有繼承人的人,所以不會覬覦這片江山!”李素兒分析,嬴祀突然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也許丞相之死就和這有關!
“那就有勞皇妃了!”嬴祀道。
李素兒微微點頭,道:“不過有一點還需要殿下記住,即便是到了父親那邊,你也要渾渾噩噩,每天喂鳥伺花,決不可如以前一樣鋒芒畢露!”
嬴祀點頭,為了大勢,受點委屈他還是能接受的!
第二天清晨一早,宮中一輛馬車緩慢行出皇城,朝御史大夫李府去了。
陳琦站在皇帝身后,皇帝站在城頭看向那輛馬車,道:“失了根,嬴祀果真能靜得下來?”陳琦沒有回答他,他又自顧自說道:“讓李清泉家的諜子隨時報告嬴祀的動向!”陳琦躬身退去。
“素兒,不知這次岳父會不會拒之門外?”嬴祀有些忐忑。
李素兒微笑顛倒眾生,道:“不會,原因有兩點,他不可能把他的女兒拒之門外,畢竟他只有我這么一個女兒,其二,你身為皇子,他不可能冒這讓陛下震怒的危險將你拒之門外!”
“希望這樣吧!”嬴祀心中難免有了一絲不安。畢竟過去的時間,他與李清泉之間的裂縫也是越來越大,聽著李素兒說得容易,可要修復如此大的裂縫又談何容易!
早就接到消息的李府眾人已經等候在門口,李清泉雖是不想理會嬴祀這個女婿,但對女兒的寵愛卻不曾減少片刻,說實話,方文堂的死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擔憂的,怕女兒會因此受到連累,如今看來至少暫時無慮了。
兩人下了馬車,不等李清泉行禮迎接,倒是嬴祀最先深深彎腰一躬,道:“小婿給岳父大人賠禮了!”李清泉一愣,又看到女兒模樣,心頭那面高筑的城墻最終瞬間倒塌,他上前扶起嬴祀,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這么見外呢!”然后就引著兩人進了李府。
嬴祀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順利得就這一拜就已經完成了!
……
齊王府里,小桃花自從知道姐夫不是那個齊王而是皇親國戚的六皇子之后就愈加無法無天,對人更是頤和氣使。
只是他對兩個人不會不禮貌,一個是鎮國公本人,另一個人就是方清明,畢竟能夠呆在鎮國公身邊做上貼身侍衛,就這份鎮國公的信任就讓他佩服敬仰。不過這個長得有些俊秀的貼身侍衛站在鎮國公面前,倒是讓鎮國公顯得更像是這個貼身侍衛的侍衛了。
而且,這個貼身侍衛好像聽沉默寡言的,在這齊王府里,他聽這個貼身侍衛說過的話最多不超過三句,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他甚至后寫懷疑這個貼身侍衛是不是個啞巴。
最近兩天這里有出現了第三人,傳說中的那個天下第一謀臣金明!
原本他是不服金明的,不過就是區區一介讀書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他一手就能殺他幾百個,這便是江湖莽夫瞧不起讀書人的心里,同樣讀書人也只認為那些江湖莽夫不過都是些有拳無腦的榆木疙瘩,只要用計,虐殺千個也是極為容易之事。
只是小桃花沒想到這次這個他最瞧不起的讀書人著實給了他一個下馬威,本來只是想動手教訓一下這個讀書人,不曾想剛要出手,不但師父交給他的兵器被奪,而且還讓這個讀書人給重重踢翻在地,若不是這個讀書人手下留情,他怕是早就人頭搬家了!
今天是鎮國公幾人準備回去的日子,小桃花決定要和鎮國公幾人一起會赤城,不過又想到前短時間秦長生給他的羞辱,他心頭有氣,臨行前更是將齊王府中的家丁奴才禍害得夠。而這些事情都一顆不少的傳到了皇宮里那個人的耳朵里,對此那個人似乎也沒做什么過多的回復,仿佛就是一副任他去的架勢。
本來說還有一個寧國公,只是因為臨時有事,說要準備準備后面會自己去赤城,所以他沒有見到另一個他的偶像,不過他也沒什么遺憾,畢竟到了赤城還是有相見的時候。
最后就是四個人,出了京城,有時候小桃花在想,那個文雅書生應該才是鎮國公的貼身侍衛吧。也就是因為金明的出現,小桃花對讀書人的印象終究有了些許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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