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御史大夫府邸早早的就關上了門，外面連個守夜的人也沒有，除了偶爾幾個看家護院的家丁在門內走來走去草草了事之外，其他人早已經回了各自的房間，丫鬟們伺候好主子，做完一的事情后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歇下了。
實在的，有哪個毛賊會惦記御史大夫家中的那些寶貝呢？雖然御史大夫家中真的就不缺寶貝。
方清由在外面敲了幾聲門，便一個人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等了好些時間也沒有人來應門，便有敲了幾下，這次里面終于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諸如餓死鬼投胎啊，催命鬼啊……之流的話，若是放在平常，怕是方清由早就破口用那些罵死人不帶半點臟字的話嘲諷那個罵人的人了，但現在畢竟是有求于人，所以他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吱嘎
門終于是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奴媚下人打開門，趾高氣昂的態度見到方清由只有又立刻變得低三下四，慌忙招呼道：“原來是禮部侍郎大人，這么晚了到府上來有何事？”畢竟現在有大皇子住在府上，即便下人知道來人的身份也不會因為剛才那幾句罵人的話覺得害怕。
方清由按耐住心頭怒火，笑道：“我過來看看我那個侄子啊，許久沒見到他了，還聽想念的！”
這話似乎提醒了那個不慌不忙的下人，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也是皇親國戚，而且還是住在他們府上的那個人的叔叔，他頓時就有些慌了，剛剛有的那般點正定頓時煙消云散。
“侍郎大人，剛才我那些不敬的話請侍郎大人恕罪！”完就要跪地磕頭，想不到方清由一手抓住那個磕頭認錯的下人道：“你剛才了什么嗎？”仿佛極為認真，真相知道剛才那些不敬的話是什么，那個下人也終于松了口氣，沒聽到就好。
也許是為了掩飾剛才的慌亂，下人趕忙道：“我這就帶您去見大殿下！”
方清由又拉住他道：“難道不用稟告一聲嗎？”
這時候下人才回過味來，忙道：“那我現在就帶侍郎大人到會客廳，然后再去稟報大殿下！”方清由點了點頭，跟著下人往里走，他還不忘對下人道：“還是先見你們家大人，畢竟到他府上不見他，于情于理都有些不過去！”下人連連點頭稱是。
方清由在會客廳沒等多久就看到李清泉匆匆走了出來，還沒到就聽到李清泉的聲音，“哎呀，貴客臨門，老夫有失遠迎，還望侍郎大人不要見怪才是啊！”
剛坐下，屁股還沒坐熱，方清由有慌忙站起來，道：“這么晚還來打攪御史大人，方某人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兩人雖是熱情招呼，卻都各自在心里權衡利弊，同樣也對各自心頭所想的事情了然于心，這兩個老狐貍一個心悸深沉，都打著幌子的笑里藏刀。
兩人分主客雙雙落座，李清泉作為主人當然要當先開口，問道：
“不知侍郎大人這么晚到敝府來有何事呢？”得文縐縐的并不討人喜。
方清由自然是笑著將他和下人過的話再了一遍，畢竟那個下人很可能是會將這個事情給李清泉聽的，前后不一致倒是會讓李清泉懷疑。
兩人虛以委蛇的寒暄了好一陣時間，方清由才咳嗽了一聲，示意是要正事了，李清泉會意，讓隨行下人離開，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這里。
“御史大人對太子一事怎么看？”方清由倒是問得直接，畢竟他們兩個人從某種意義上來已經是命運共同體，至少現在應該算得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李清泉倒是不太回避，畢竟方清由對方文堂做過的那些事情已經成了過去，其實他也知道不管方清由愿不愿意，在外人看來他終歸還是要和嬴祀劃在同一陣營當中的，就好像當年的他，不管對嬴祀多么的不待見，依舊讓那些所謂的清流官員劃給了嬴祀這邊，再有現在這種狀況，就更加篤定世上幫理不幫親的人不會很多。
“有些麻煩吶，現在太子之位已定，就是不知道嬴仁當上皇帝之后會不會放過我們這一家老了！”話雖如此，其實他也早就做好了在嬴仁上位之前的拼死一搏了。
方清由輕笑道：“御史大人，咱們也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你我都知道自古的皇帝都是，開過皇帝殺開國重臣，繼位皇帝的哪個兄弟能逃脫厄運？”李清泉重重嘆了口氣。
“御史大人，也別怪方某人什么誅心之語，接下來我要的話即便你明日奏報陛下，讓我落得個株連九族我還是要。”方清由面色愈發沉重，“我覺得我們斷然不能坐以待斃，方某人有些朋友雖然不是軍中重要人物，但在這江湖上還是一把好手，能招徠些江湖義氣人士，或許能給這京城添些堵，御史大人總領下百官，想來認識的人也有不少，肯定有幾個與你交好的將軍之類，難道御史大人就沒朝這方面想？”
李清泉故作沉吟。
“御史大人，咱們就不能攤開了嗎？”方清由沉聲道。
李清泉望了方清由一眼，道：“既然侍郎大人都得這么直白，那老朽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老朽的確有這方面的想法！”方清由眼睛放光，死死盯住這個老人。
“只是你也知道，老朽雖然掌管下百官，可是也不能知道究竟誰可以任我一用啊，你知道這些事情一旦出來，就在沒有半點回頭的機會了，況且一旦有人以此邀功，我怕……”
“那不知道御史大人有沒有聯絡到人呢？”方清由心翼翼的問道，這畢竟是在探人家的老底，況且李清泉給他的感覺總是自視清高，弄不好兩個人就要鬧出矛盾來。
想不到一向清高李清泉這時候倒是沒有繼續藏掖，反倒是很直接的道：“目前我聯絡了兩個很可靠的將軍，大抵能調動十萬余人，而且離京城也不是很遠，如果快速趕來的話，大概一時間左右！”
“十萬人？”方清由倒是有些驚訝了，十萬人加上他的一些內應，要拿下京城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了！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我能聯絡到的游俠兒大約有千余人，這千余人完全可以做內應，京城幾萬人的守軍一旦城門打開必定潰敗，這件事情十有**應該能成了！”方清由隨即有略做了一下思考道：“如果再能多上一些人相助，那就必定功成了！”
而在此時，一個聲音大笑著傳來，“我們的確還有人幫忙！”來人正是大皇子和李素兒。
方清由忙起身，道：“下官見過大殿下！”
嬴祀扶住方清由道：“應該是侄兒謝過二叔才是！這些我們正愁著如何找到內應呢，想不到二叔就來了，你還真是一場及時雨啊！”
方清由看了一眼李清泉，李清泉點頭回道：“的確如此，我和大殿下最近正為這件事情焦頭爛額呢，要知道如果進攻京城就不許在一內拿下，否則我們必定會敗，京城外負責守衛京城的大軍足有三十萬人，如果讓他們趕來來個前后夾擊，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方清由大笑，“如此來我還真的就是一場及時雨了！”幾人大笑。
“那殿下是否應該約定一個時間，我也好讓我那邊的游俠兒做準備才是啊，到時候兩方如果失了衡，怕是配合不好，就大事不妙了。”
“也是，這件事情我和岳父大人還有素兒已經商量了許久，時間就定在下個月十五那日，因為要這么大規模的調兵，又要不引起朝廷那邊的注意的確是相當困難的，所以耗時好多上一些，心為妙嘛！”嬴祀道。
方清由深深看了一眼這個侄子，道：“的確應該心一點，功虧一簣總是不太好的！”嬴祀點頭。
李素兒聲提醒，“二叔這個時候如果在這里待得太久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這一提醒，嬴祀、李清泉和方清由同時點頭，方清由道：“那我就先離開了，下個月十五的時候必定會有人打開城門，我就先在這里預祝我們的皇帝陛下萬歲了！”嬴祀臉色掛著笑容，方清由轉身離開。
“你覺得你這個叔叔靠得住嗎？”李素兒問嬴祀道，言語當中難免有著幾分擔憂。
嬴祀卻輕笑道：“不管他靠不靠得住，總之他活不長便是了！”嬴祀轉身，補充一句道：“不管怎樣，城破之時就是他命絕之時！”
同時，方清由也有著同樣的打算，一旦拿下京城，他就會讓人伺機殺了這位大皇子，亂軍當中死傷個人其實還是很簡單的事情的。
其實他在李清泉府上的那句話完全就是給他自己聽的，嬴氏下，早晚好變成他方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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