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明預(yù)感他將聽到一個他從未想過的答案，即便是魚已經(jīng)咬上了魚鉤，他也沒有半點感覺。

    雖然嘴上得輕松，但臨要做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還是有些難以開口，鎮(zhèn)國公在那里恩啊了許久，終究才嘆了口氣，道：“其實當年你們方家滅門的時候我們就開始做過調(diào)查，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就在很久以前，嬴仁就開始設(shè)計，讓人慢慢接近那個本來就有野心的方清由，然后開始一步一步將方家推向滅亡，不斷削弱大皇子背后的勢力。”

    方清明有些發(fā)愣，好久之后才又問道：“只對大皇子如此嗎？”

    鎮(zhèn)國公搖頭，道：“興許其他方面也有布置，只不過我們沒能察覺而已，依照七皇子和十皇子的性格，雖有謀逆之心卻不至于付諸行動，相信肯定也有人在背后唆使，這個唆使的人會不會是嬴仁指使，現(xiàn)在怕是誰也不清楚了。”

    “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調(diào)查得這么清楚了，那為什么還要幫他？京城那一役，為什么不干脆讓大皇子奪下皇位？”方清明想不明白。

    鎮(zhèn)國公惆悵道：“大皇子雖然也有能力，但卻只能為盛世之君，頂多做上一把錦上添花的事情，絕對做不出那種雪中送炭的偉業(yè)，相較之下，興許嬴仁還能為大秦保下一塊土地，在接下來的百國亂戰(zhàn)時期爭得一席之地，不得還能再將大秦的江山打回來。”

    方清明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兩個老人，仿佛已經(jīng)不認識他們，“你們難道早就預(yù)料到下局勢會走向這樣的極端？”

    鎮(zhèn)國公和金明都沒話，算是默認了。

    “那你們是什么時候知道的？”方清明問道。

    鎮(zhèn)國公笑答：“這個我其實知道得不是很久，主要是金大人知道得久啊，也許你們只知道金大人修為很高，其實金大人在氣數(shù)一事上也很有造詣，他怕是早在皇城那一次就已經(jīng)觀察到了大秦的氣數(shù)將盡，現(xiàn)在這個局面算是強行留住了大秦的些許氣數(shù)，究竟大秦會不會在接下來的百國亂戰(zhàn)當中謀求出下一統(tǒng)的局面，又或者在這個混亂的局勢當中淪為附屬，最終消失，就要看他嬴仁的舉動了。”

    “那嬴仁現(xiàn)在的舉動又是什么？”方清明問道。

    “邁向滅亡的第一步！”金明沒有隱瞞。

    鎮(zhèn)國公也緘默點頭。

    “金大人的意思是，大秦幾倍與齊國的兵力會敗？”方清明還是有些不信，雖然他就親手締造過這種奇跡，但那也是建立在有一支極其強大的軍隊的基礎(chǔ)上，現(xiàn)在齊隊的情況他不是很清楚，但大秦那邊的軍隊實力他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不認為齊隊能打得過秦隊。

    金明點頭道：“我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單打獨斗齊國不是大秦的對手，但要是舊六國要是聯(lián)合起來那這場戰(zhàn)爭的勝負就會發(fā)生顛倒，而且，如果你愿意進入齊國，那勝率也許會更大！”

    “我聽這次負責(zé)這次出征元帥是桃花！”方清明道，金明點頭道：“這就看你的選擇了，如果你選擇投身齊伍，你將會和桃花為敵，死敵！如果你選擇不投身軍伍，桃花在這次征戰(zhàn)中死亡的幾率有七成！”

    方清明猶豫了，許久之后才問道：“如果我投身軍伍，桃花死亡的幾率是多少。”

    “不到一成！”金明十分肯定的回答。

    方清明有些不信。

    金明繼續(xù)道：“試問一下，一個能在大秦京城打出那么漂亮一仗，又得了我和鎮(zhèn)國公六七分真?zhèn)鞯娜送渡淼烬R國的軍隊會有什么樣的職位適合他呢，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齊王殿下的門生故吏，齊國那些個貴族老爺會把你放在什么位置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方清明頓時明白這件事情的意義，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站起來道：“我這就去！”金明攔住了他，道：“不急于一時，關(guān)于與六國聯(lián)合用兵的事情我已經(jīng)讓人替你去辦了，為了讓你能順利當上這次六國聯(lián)軍的統(tǒng)帥，我還要做點事情！”

    方清明還要再，鎮(zhèn)國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幫我們熬魚湯，好久沒吃魚湯了，也不知道今后什么時候才能喝道你做的魚湯……”鎮(zhèn)國公回味，方清明很想一句不會很久的，但鎮(zhèn)國公接下來的話讓他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只聽鎮(zhèn)國公道：“真是難吃得要死！”

    金明沒有幫鎮(zhèn)國公圓場，而是哈哈大笑算是同意，方清明一臉窘迫。

    ……

    扈城的陳家，現(xiàn)在的他們才是名副其實的扈城第一大家族，陳梓良坐在書桌前面，他身前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話，欲言又止。

    陳梓良終于抬起頭，問道：“又見，有話就，你在這里站了這么久了，累不累？！”

    陳又見是陳梓良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未來陳家的掌門人。

    “父親……”陳又見想了許久，終于骨氣勇氣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們既然已經(jīng)掌握了秦長生的行蹤，為什么我們不把他的行蹤告訴給皇帝陛下呢？這樣不是更能讓陳家在大秦得寵？”

    陳梓良沒有話，繼續(xù)奮筆疾書。

    “我知道你是念及秦長生對我們陳家的牽線搭橋之恩，只是這當真是恩嗎？我看來不過是我們之間的互惠互利罷了，如果把秦長生放到我們這個位置，怕是他會毫不猶豫的將我們賣了也不一定。”

    “你知道為什么朝代更更迭迭，王朝分分合合，多少帝王家一個不留，唯有我們這些大世家能一直存在著么？”陳梓良突然問了一個與陳又見得話毫不相干的問題，陳又見有些摸不著頭腦，滿眼疑惑。

    陳梓良停下手上的動作，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陳又見有些吃驚，他從來沒見過父親如此隨意的坐著，他見過的父親永遠都是那么一副坐姿端正的樣子，看到陳又見的疑惑，陳梓良繼續(xù)道：“坐得端正的確是好，可未必一定是最好，又的時候換一個舒服一點的坐姿完全要比端正坐著好得多。”

    陳又見也不是愚笨之人，有陳梓良這么一點撥，頓時明白其中的意思，人腳踏兩只船早晚會翻，但他陳家家大業(yè)大，別區(qū)區(qū)兩只，就是把這云嵐大陸的所有船都踩上，他們也不怕會翻，套用一句話就是把蛋放到不同的籃子里，總不至于全碎！

    “父親，我明白了，我這就派人去齊國！”

    陳梓良微微點頭，他就喜歡自己有一個這么聰明的兒子，陳家的基業(yè)算是有人能繼承了！

    他隨即拿出一封書信，道：“這是陳家以前的一位恩人的信，信上要求的事情與我們陳家的利益正好相符，你順便派人把這件事情也做了。”

    陳又見打開信封，略微瀏覽，便點頭道：“孩兒一并派人去辦了。”

    陳又見離開，陳梓良臉有笑意，對下局勢了如指掌的人怕只有一個人與他相當了，也就是他們陳家的恩人，那個曾經(jīng)本可以在大秦擁有無上榮寵的人，最后卻選擇留在赤城與一個武夫了然一身的人，金大人，接下來你又會有什么想法呢？他不禁再想，同樣他又在期待，有一他和金大人對上，究竟是誰更能運籌帷幄呢？

    這個他不知道，他很想試試，又不敢拿整個陳家的未來做賭注，心里矛盾得很吶。

    ……

    這一次，江南的士子集團開始向齊國方向移動，大秦的排擠并沒有摧毀有著冗長歷史的江南士子集團，反倒是讓這些個文人雅士心生了叛逃之心，只不過一直不敢動作太大，因為江南遍布大秦的諜報探子，稍稍一個不謹慎的舉動就能引來滿門抄斬。

    只不過現(xiàn)在大秦有了大動作，諜報探子撤走大半，剩下的那些也不能面面俱到，即便能監(jiān)視到他們的大動作，卻也是無能為力，一場大仗要打，他們哪里去找多余的人來鎮(zhèn)壓這些個文人士子呢？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文人士子往齊國遷徙，更重要的是齊國那方面竟然也派出大量人手接應(yīng)，也就是他們現(xiàn)在動手即便殺得了一些文人士子，也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人，那些個大人物早就讓齊國接應(yīng)的人保護了起來，要是他們膽敢去行刺，他們敢保證還到不了那些大人物身邊怕就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

    現(xiàn)在江南士子集團有了這一番動作，扈城那邊因為方家的事情也備受打壓，不少大門閥也開始為自己的后路著想，畢竟現(xiàn)在的皇帝獨斷專武，不得那他們家族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yè)就要成為朝廷的軍餉糧響了，現(xiàn)在還能悠閑一點的怕也就只有那個深得寵信的陳家了。

    只不過誰也不知道，那個一直算得上老謀深算的陳家家主陳梓良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這場大戰(zhàn)之后他就會舉族離開扈城，他現(xiàn)在的看法和金明的一樣，百國亂戰(zhàn)的時代來了，他陳家需要找一個更能安身立命的地方，相較于金明看好的齊國，他更看好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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