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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四當(dāng)官 第四百一十八章 這個竹杠有的敲

作者/卓牧閑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經(jīng)過跑馬廳叫上大頭,沿著稻田中的小路往北走,一直走到吳淞江蘇州河邊。吳淞江兩岸全是粉墻黛瓦的民宅和商鋪,江面不寬,江上泊滿了船,不過大多是漁船,像一個大鎮(zhèn),比法租界要熱鬧。

    韓秀峰三人從最近的渡口過江,一上岸就是花旗租界。放眼望去,好多地方都在建洋房,已經(jīng)建好的也不少,有花旗人的船廠,那一大排豎著高高煙囪的據(jù)說是花旗人的鐵廠。

    小伍子之前跟姓林的二公子來過花旗租界,甚至去過賣雞爽有股份的旗昌洋行,輕車熟路地陪韓秀峰來到洋行門口。

    花旗租界離上海縣城遠(yuǎn),中間隔著法租界和英租界,守衛(wèi)沒那么嚴(yán),路上見不著幾個背著洋槍的洋人,但旗昌洋行這一帶守衛(wèi)很嚴(yán),有七八個洋人在外面巡邏。

    韓秀峰沒急著進去,示意小伍子拿著名帖先去通報,就這么在門口等了約半炷香的功夫,一個身穿灰色儒衫和一個穿著綢褂的迎了出來。

    “江老爺,黃先生,這位便是韓老爺。”小伍子微笑著介紹道。

    身穿綢褂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著笑而不語的韓秀峰和扛著扁擔(dān)的大頭,隨即探頭看看二人身后,確認(rèn)就來了這三位不速之客,這才拱手道:“江之昇見過韓老爺,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韓老爺里面請。”

    “韓老爺請。”身穿儒衫的男子躬身作了一揖,旋即退了半步伸出胳膊。

    “這就叨擾了,”韓秀峰拱手回了一禮,提著青布長衫的下擺跟了進去。

    旗昌洋行的大廳沒英吉利人的祥茂洋行大,管事也全是洋人,伙計大多是中國人,聽口音大多是從廣東來的。韓秀峰跟著他們穿過大廳走進后院兒,赫然發(fā)現(xiàn)后面也是洋房,不過看著像是庫房。

    沿著兩棟大庫房中間的巷子再往里走,一片偌大的花園映入眼簾,花園中有一棟白色的小洋樓,十幾個穿著便服的人站在小洋樓的門廳前緊張地看著他們這三個不速之客,不用問都曉得他們?nèi)琴u雞爽的家人和江海關(guān)的稅官稅吏。

    江海關(guān)委員江之昇突然停住腳步,拱起手小心翼翼地問:“敢問韓老爺來上海有何公干?”

    小伍子剛才給他們看的名帖里夾著一份蓋有兩淮鹽運司副使官印的公文和一張來前填寫的兵部勘合,這些文書會黨的偽造不出來的,何況想假冒朝廷命官沒那么容易。韓秀峰意識姓黃的不是擔(dān)心他是假冒的,而是擔(dān)心犯上作亂的會黨殺到這兒,不禁笑道:“秀峰原本是來辦糧的,沒曾想糧沒辦成竟遇上了會黨作亂,正準(zhǔn)備打道回府,又接到撫臺大人差人送來的公文。”

    “撫臺怎會知道您在上海的?”中年儒生忍不住問。

    韓秀峰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笑問:“敢問先生貴姓,官居幾品,官居何職?”

    中年儒生意識到他還沒資格發(fā)問,急忙躬身道:“稟韓老爺,晚生免貴姓黃,名蕓生,道光十五年中的舉,現(xiàn)為吳道臺的幕友。”

    “原來是黃先生,失敬失敬。”

    “韓老爺,今日雖初次相見,但您的大名晚生早如雷貫耳。”

    “黃先生聽說過秀峰?”

    “萬福橋大捷,陣斬長毛四百多,不但晚生聽說過,連晚生的東翁都知道。”黃蕓生這些天凈忙著營救吳健彰,對吳健彰能不能活著出城心里多多少少有了底,所以不像江之昇擔(dān)心會黨,反而有些害怕找上門的來兩淮運副,畢竟他的東家身為蘇松太道兼江海關(guān)監(jiān)督守土有責(zé),現(xiàn)而今上海縣城被會黨占了,他的東家不但沒殉國而且茍活,被朝廷曉得了那是要被究辦的。

    他越想越害怕,想想又緊張地說:“韓老爺有所不知,長毛攻占揚州之后,我家東翁便應(yīng)狼山鎮(zhèn)總兵泊承升所求,籌銀雇了九艘花旗兵船隨泊鎮(zhèn)臺去平亂。”

    狼山鎮(zhèn)總兵泊承升韓秀峰聽說過,因為泰州營乃至以前的海安外委署都是狼山鎮(zhèn)治下,曉得狼山鎮(zhèn)總兵泊承升是廣東人,原來在廣東崖州協(xié)做副將,去年六月才升任狼山鎮(zhèn)總兵的。心想泊承升一開口,賣雞爽就幫著籌銀子雇洋人的兵船,還真是同鄉(xiāng)幫同鄉(xiāng)。

    江之昇曉得姓黃的是在幫賣雞爽表功,暗想賣雞爽都被會黨生擒了,就算能活著出來這官也做不成,不想聽姓黃的廢話,又禁不住問:“韓老爺,您是怎曉得下官在這兒的?”

    “忘了介紹,這位小兄弟并非本官的家人,而是日升昌的伍先生。有日升昌的朋友幫著打聽,想找到幾位老兄不難。”

    “原來是日升昌的伍先生,伍先生,伍德全你認(rèn)得不?”

    “稟江老爺,伍德全是小的叔父。”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江之昇想想又問道:“韓老爺,您來上海公干的事,下官都不曉得,撫臺大人怎會曉得的,又是怎找到您的?”

    這些事不說個清楚,接下來的事不好辦,韓秀峰坦誠相告道:“秀峰跟新任松江知府喬松年是多年的好友,來上海公干不想驚動諸位,但不能不跟喬府臺打個招呼。想必諸位還不知道,嘉定已被許大人和吉爾杭阿大人收復(fù)了,平亂大軍最多三五天便能趕到上海城外。”

    “太好了,韓老爺,您是不曉得,下官這些天過得是提心吊膽,下官就等您來!”

    “江海關(guān)幫辦委員阿吉嘎拜見韓老爺!”

    “下官阿克丹見過韓老爺!”

    ……

    聽說朝廷的平亂大軍很快就會到,在這兒躲了幾天的江海關(guān)稅官們像打了雞血似的,不約而同圍了上來,爭前恐后地打千行禮。

    韓秀峰一時半會間也記不住他們的名字,就這么拱拱手敷衍了一番,隨即跟著眾人走進小洋樓的客廳。

    廳里家具和擺設(shè)全是洋人的式樣,韓秀峰在軟綿綿的西洋椅上坐了下來,接過丫鬟敬上的茶,回頭看著黃蕓生問:“黃先生,吳大人身陷城里,吳大人的家眷呢?”

    黃蕓生沒想到韓秀峰會問這個,急忙道:“稟韓老爺,吳大人的家眷一切安好,全在這兒,全在樓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韓秀峰微微點點頭。

    黃蕓生緊張到極點,擔(dān)心眼前這位曾率一千鄉(xiāng)勇跟長毛真刀真槍干過的兩淮運副問吳健彰的家人是怎么出城的,正不曉得該怎么解釋,韓秀峰又輕描淡寫地問:“花旗領(lǐng)事和花旗國的那個傳教士究竟咋說的,他們到底能不能把吳大人從廣東會館救出來?”

    黃蕓生沒想到韓秀峰連吳健彰被會黨關(guān)在廣東會館都曉得,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韓秀峰面前,愁眉苦臉地說:“韓老爺,我家東翁真不知道劉麗川、李紹熙和李仙運跟天地會亂黨有勾連,真不知道他們竟早有反心竟敢犯上作亂。”

    江海關(guān)監(jiān)督這官雖然很肥但不好做,搞不好會身敗名裂,甚至?xí)z臭萬年,韓秀峰之所以答應(yīng)徐師爺,一是許乃釗的公文都發(fā)來了,用不了幾天兩江總督的公文也會送到,就算想不做都不行二是賣雞爽不但跟花旗人的關(guān)系不一般,應(yīng)該能活著出來,而且賣雞爽一邊做著大清朝最肥的官,一邊跟花旗人合伙販賣大煙和各種洋貨,有的是銀子!

    而他不但是上海現(xiàn)在品級最高的朝廷命官也最了解賣雞爽和會黨的情況,賣雞爽被花旗人救出來之后一定會想著怎么才能脫罪,到時候他韓秀峰的折子就能決定賣雞爽能不能脫罪,換言之,這個竹杠有得敲!

    正因為如此,韓秀峰并沒有讓黃蕓生起來說話,而是品著香茗冷冷地說:“匪首李紹熙和李仙云曾被你家老爺委以重任,招募青壯編練鄉(xiāng)勇。結(jié)果他們不是幫朝廷招募青壯,而是幫天地會亂黨招募青壯。這不是犯上作亂,而是叛亂!”

    “韓老爺,您有所不知……”

    “本官有所不知,本官知道的遠(yuǎn)比你預(yù)料的多!”韓秀峰臉色一變,接著道:“你家老爺跟匪首劉麗川不只是同鄉(xiāng)吧?據(jù)本官所知,劉麗川來上海時不止一次找過你家老爺,你家老爺甚至幫一點醫(yī)術(shù)也不同,甚至連江湖郎中都算不上的劉麗川謀了個行醫(yī)的差事。黃先生,你說說,犯上作亂的匪首不是你家老爺?shù)耐l(xiāng),就是你家老爺器重的人,連作亂的那些會眾都是你家老爺編練的鄉(xiāng)勇。那些亂黨鬧成這樣,一句失察說不過去吧,就算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江之昇等內(nèi)務(wù)府派出的稅官雖然緊張但不害怕,畢竟這跟他們沒關(guān)系,甚至有的還暗暗幸災(zāi)樂禍。

    黃蕓生則驚出了一身冷汗,耷拉著腦袋跪著不敢再吱聲。

    “如果只是剛才說的那些,你家老爺出來之后想想辦法,上峰或許還能幫著通融通融。可現(xiàn)而今又城里的那些亂黨竟打算讓你家老爺做啥子大明國的官,想起來了,好像是做上海都督。黃先生,你千萬別說對此一無所知。”

    黃蕓生嚇得渾身像篩糠一般顫抖,他怎么也沒想到韓秀峰連這都知道。江之昇等稅關(guān)也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因為朝廷真要是究辦下來,他們這些在賣雞爽手下當(dāng)差的很難說會不會被牽連。

    “韓老爺,下官不知道,下官真一無所知。”江之昇急忙跪下道。

    阿吉嘎也連忙跪倒韓秀峰面前,苦著臉道:“韓老爺,下官祖上是跟太祖爺一道入關(guān)的,下官是滿人,出生正藍(lán)旗,下官最恨那些亂黨了,下官怎會去造反!”

    “誰說你造反了,起來,起來說話。”韓秀峰放下茶杯,不緩不慢地說:“江兄,你也起來吧,本官已經(jīng)查明劉麗川、李紹熙得亂黨犯上作亂與你等無關(guān)。身為稅官,你們并未守土之責(zé),上海縣城失陷、江海關(guān)官署被搗毀,也與你等無關(guān)。”

    “謝韓老爺,謝韓老爺!”

    “韓老爺,要不是您明察秋毫,下官就算跳進黃浦江也洗不清。”

    “好啦好啦,一個大男人,還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哭哭啼啼像啥樣,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韓秀峰一邊示意他們坐下,一邊接著道:“江海關(guān)衙門被亂黨搗毀了,但關(guān)稅不能不收,稅款一兩也不能少,朝廷還指著用關(guān)稅去平亂呢。巡撫大人已命本官署理江海關(guān)監(jiān)督,勞煩你們幾位把賬冊拿出來,本官要看看有多少應(yīng)收卻沒收的稅款。”

    “稟韓老爺,下官這條命是揀回來的,那會兒光顧著逃命,沒來得及拿賬冊……”

    “賬冊沒帶出來?”

    “沒來得及。”江之昇苦著臉道。

    韓秀峰追問道:“那你總該曉得有哪些稅沒收吧?”

    “下官記得一些,會黨作亂之前有十船英吉利商人的絲茶稅沒繳,折銀約四萬五千兩。會黨作亂之后這些天,攏共有十三艘洋船靠岸,其中英吉利國商船六艘,法蘭西國商船兩艘,花旗國洋船五艘,所運貨物有煙土、洋布,應(yīng)繳納稅銀約八萬多兩。”

    “上海縣城是被亂黨占了,但其它地方?jīng)]有,其它關(guān)口呢?”

    “稟韓老爺,現(xiàn)如今正在課稅的就剩六個關(guān)口了,而且全是課國內(nèi)商貨的稅。可吳大人身陷亂黨之手,連官署都被亂黨給搗毀了,江面上又不太平,亂黨搶了好幾條船,所以那些關(guān)口這些天課的稅銀全沒解運過來。”

    “大概有多少?”

    “沒多少,下官估摸著也就七八千兩。”

    許乃釗的公文里說得很清楚,平亂的官軍亟需糧餉,要是糧餉接濟不上,那些丘八到了上海一定會生事。韓秀峰不敢在會黨的眼皮底下召集士紳商賈籌糧籌餉,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畢竟即將到來的官軍中有四川同鄉(xiāng),沉吟道:“江兄,勞煩你趕緊差人去命各關(guān)口的幫辦委員和稅大使把稅銀解運過來。”

    “運這兒來?”

    “嗯,大軍最多三五天便能趕到上海城外,要是不趕緊準(zhǔn)備點糧餉,成千上萬人吃啥喝啥?”

    “嗻,下官這就去辦!”

    “黃先生,本官是奉命來接管江海關(guān)的,不是來查辦你家老爺?shù)摹D銊偛耪f早聽說過我韓秀峰,其實我一樣早聽說過你家老爺,而且很佩服你家老爺,畢竟跟洋人交涉不是件容易事,等你家老爺脫離險境,本官會想法兒幫著周旋,看能否幫你家老爺求個革職留任,就算求不著也要想法兒求個戴罪自贖,讓你家老爺接著為朝廷效力。”

    黃蕓生沒想到韓秀峰竟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猛然意識到不能沒點表示,急忙道:“謝韓老爺,謝韓老爺!等我家老爺出來,一定不會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你先別急著謝,茲事體大,我韓秀峰人微言輕,只能盡可能幫著周旋,究竟能不能辦成,還得看上峰的意思,還得看你家老爺?shù)倪\氣。”

    “晚生曉得,晚生懂。”

    …………

    :昨晚沒休息好,今天頭又有點疼,只有一章,不過是四千多字的大章,求各位兄弟姐妹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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