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的一個夜晚。
甕城之上，黑衣軍師和青袖站在月光下，看著遠(yuǎn)處落照山下的軍營營房，陷入沉思。
陳弼為何提前在雙陽城駐了一些兵？
昭寧縣呢，也駐兵了么？
這就意味著，陳弼打算在短期內(nèi)取下永興州，甚至于整座關(guān)寧府。
這倒也無妨。
唐沽一死，京都那邊要起大風(fēng)波，雙陽城這邊的事情不會引來禁軍，三位藩王以趙負(fù)商為棋子互相博弈，無暇他顧。
可齊平川和商有蘇又去了哪里？
黑衣軍師忽然望向城外。
身旁的青袖如臨大敵。
城外十里的折柳亭里，坐著一位白衫點綴青花的讀書人。
正是百里青山。
他笑瞇瞇的望著雙陽城方向。
黑衣軍師望向折柳亭。
兩人隔著十里，卻像是當(dāng)面而立。
青袖蹙眉，“不見白裳，難道是在暗中埋伏？”
黑衣軍師搖頭，“百里青山既然猜到了我會來殺商有蘇，那個劍道不錯的白裳應(yīng)該在暗處保護商有蘇去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殺我。”
青袖殺意滋生，“那我們殺他！”
白裳不在，己方就占據(jù)著優(yōu)勢，軍師加上她，以及暗中那位荒人高手，完全有可能成功。
黑衣軍師搖頭。
殺不了。
百里青山哪是那么好殺的。
罷了，回王庭。
接下來這一路，百里青山都會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后邊，直到自己離開大徵轄境，確定不會去找尋商有蘇下手。
百里青山不敢大意。
黑衣軍師也不敢。
……
……
昭寧城中，陳歆慕趁著夜幕喝著小酒，對身旁的小桃說道：“小桃啊，公子我當(dāng)下很憂郁啊。”
領(lǐng)兵入駐昭寧。
接下來大概就會在沙場上去了。
“哎，我那關(guān)于當(dāng)一個江湖盟主數(shù)遍女俠的夢想，又得無限期往后推遲了，可惜啊可惜，敵人軍中沒有女將軍讓我推吶。”
小桃樂呵呵的，“我很高興呀。”
屋脊上，聽著這一席話的黑衣軍師扯了扯嘴角，記憶陷入過往。
當(dāng)年，也有個人說過類似的話。
后來他成了大徵開國第一神將。
他輔佐的人成為開國太祖。
另外一座屋脊上，百里青山負(fù)手站著，從雙陽到昭寧，他索性堂而皇之跟蹤黑衣軍師和白裳，反正我殺不了你，你也殺不了我。
聞言也是哭笑不得，你去推趙負(fù)商啊。
等她勢力發(fā)展起來，就會稱帝。
推女帝可比推女俠有意思。
……
……
紅顏多禍水。
身邊跟著商有蘇這個美貌可禍國的小蘿莉，再有裴昱這個風(fēng)情妖精，這一路去京都很難安寧。
不提一路之上覬覦美色的腌臜之徒。
僅是這兩女子的拌嘴內(nèi)斗，就讓齊平川心力憔悴。
雙陽到京都，一千余里。
一路行來，齊平川感觸頗深。
他真的很難相信。
這竟然是一個開國才三十余年的王朝現(xiàn)狀，比之楊堅的大隋真心差不了多少，也比秦始皇的大秦好不到哪里去。
貪官污吏橫行，民生凋敝。
城池之外，有時甚至可以在路邊看見尸骨，田地荒蕪極多。
各處山頭，山賊也是密密麻麻。
城池之內(nèi)，插標(biāo)賣首、賣身葬父的事情屢見不鮮。
和這些地方相比，雙陽城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好在越是靠近京都，情況便越好一些，畢竟禁軍威懾下，山賊少了許多，加上之前朝中尚有唐沽之流，靠近京都的官吏也不敢太囂張。
不過當(dāng)下……
便是靠近京都的城鎮(zhèn)官吏，也開始肆無忌憚的斂財聚人。
都能看出來。
唐沽一死，陸炳發(fā)難。
天下將大亂。
這個時候，地方官吏手中有錢有糧還有人，就有資本在亂世立足，只要選好了對象跟隨，將來沒準(zhǔn)就是開國元勛。
京都，又名永樂城。
是前朝大商的京都，也是數(shù)朝古都。
齊平川估摸著地形，認(rèn)為永樂城應(yīng)該就是現(xiàn)實世界里的杭州，也就是南宋的臨安城。
江南水鄉(xiāng)的一部分。
實際上對京都越是了解，齊平川越發(fā)明白，京都就是照搬的臨安城，只不過改了個名字而已，作者君連那座西子湖和夕照山、斷橋、雷峰塔都照搬進了書中。
眼看京都在望。
齊平川長吁了口氣，老子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一千多里路！
商有蘇不想騎馬，說對皮膚不好，裴昱一聽，確實啊，會磨損大腿內(nèi)側(cè)的肌膚呢，果斷再也不要騎馬了。
齊平川也是個無奈。
不騎馬也行。
有馬車，速度也不慢。
可正是炎炎夏日，太陽太大不能趕路，又或者遇上暴雨必須停留，再加上為了可以避開黑衣軍師，選擇了繞路。
而且遇見了風(fēng)景名勝，還得逗留半日。
齊平川還被逼著“寫”了好幾首關(guān)于風(fēng)景的小詩小詞，其中便有那句“停車坐愛楓林晚”，只不過是夏日，楓林改成了“松林”。
這一路下來，一千多里，足足走了兩千里。
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他沒睡過一個好覺。
裴昱腰間拖刀，可也鎮(zhèn)不住覬覦美色的腌臜之徒，何況還有各種山賊，身邊是大老婆和小老婆，齊平川不敢有絲毫懈怠。
萬一中個蒙汗藥啥的，兩個嬌滴滴的老婆落在山賊手里，又或者是什么采花賊，自己哭都哭不出來，所以不容有失。
沒睡好過，自然觸動不了金手指。
眼看京都城外十里的折柳亭在望，郁郁蔥蔥的柳林畔，一座廊橋長亭若隱若現(xiàn)，比起尋常城池的折柳亭，高大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齊平川長吁了口氣。
對趕車的馬夫說在折柳亭休息一陣再進城。
折柳亭外，有人送別，有人迎客。
齊平川三人一下了馬車，頓時吸引了無數(shù)目光，縱然是見過世面的京都人，看見商有蘇時也驚為天人，世間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小姑娘？
然后看見裴昱時……
越發(fā)驚艷。
這個姑娘……天下無雙吶。
帶著這倆姑娘的那個青年，不知道是何妨神圣，狗日的艷福硬是要得。
齊平川很得意。
男人嘛，自己的老婆各種驚艷眼球，豈能不暗爽。
卻發(fā)現(xiàn)一位穿著儒衫的青年秀才出了折柳亭迎向三人，掛著溫謙笑意，“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齊公子可算是到了。”
落第舉子陸羽。
跟在唐鐵霜身邊的謀士，他先一步出發(fā)回的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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