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舒慪死了。
陸恒衍收了自己的出行令牌,也就等于變相將自己軟禁了起來,再加上陸恒衍那一通戳心戳肺的話,顧云舒把自己在白玉床里蜷成小小的一團,眼簾低垂難過得無以復加。
與陸恒衍曾經相處的情形從顧云舒的眼前緩緩流過,那高高在上的玄玉峰峰主,低下頭來也是平易近人。原來這一切無非是幻境罷了,人家哪里真心看得起你過,無非是圖個樂子而已。
顧云舒拿指尖在錦被上慢慢摩挲,夜里再涼,可有陸恒衍溫熱的胸膛在后,顧云舒從來不曾覺得冷過。如今人已離去,顧云舒居然有些不大習慣,一個人在屋子里總覺得空空蕩蕩。
顧云舒將錦被裹在身上,熄了燈闔上雙眸睡得并不安穩。睡夢中顧云舒依然會下意識的朝后面蹭蹭,結果后面空無一物,顧云舒指尖一動,又睡眼惺忪的雙目半睜。
陸恒衍始終沒有再入過小竹樓,顧云舒也絕對不會尋去他的玄玉殿。兩人即便共處一座山中,也是連著數日故意避而不見。只是顧云舒每每一回到屋里,滿目皆是玄玉殿中的擺設,顧云舒心頭便會情不自禁的痛上一痛,然后尋塊空地坐著出神。
走又走不掉,留也留不了,顧云舒滿心仿徨得很。
陸峰主將自己關進了玄玉殿中數日不曾露面,青衣弟子們自然會察覺兩人之間的異樣。景泉枝每次來尋顧云舒時,說話都得小心翼翼,顧云舒那一臉茫然的神情,讓一貫心軟的景泉枝難過得很。
“顧小哥。”景泉枝趴在窗臺上露出半截身子,“你倒是起來吃點兒東西呀。”
顧云舒渾渾噩噩的在白玉床上翻了個身,然后沖著屋外的景泉枝扯了扯唇角:“是泉枝呀。”
總是風風火火渾身干勁的顧云舒,好幾天都不曾帶著青衣弟子一道登山,旁邊的程驚蟄看不過眼了,將景泉枝往旁邊一推,探出個腦袋一陣嚷嚷:“師娘!你跟師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吵個架吵這么久的?”
景泉枝急得就要去捂程驚蟄的嘴,但小光頭程驚蟄說話快如炮彈,景泉枝哪里攔得下來,一字一句的被屋里的顧云舒聽了個清清楚楚。
顧云舒撐起身子,捂著額頭笑得無奈:“什么師娘,莫要亂喊,你們師尊可是堂堂玄玉峰峰主,我又是個什么身份?再亂喊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外面的兩人連連點頭,不喊了,不喊了。
三人居然都沒察覺,這師娘二字最大的問題并非是身份的天差地別,陸恒衍與顧云舒同為男子的事反倒被忽略了。
心灰意冷的顧云舒開始躺懶,成天無所事事的蜷在竹樓里不想動彈。那窗外的一對花燈隨風晃個不停,顧云舒覺得礙眼得很,總會不經意的回想起夜色之中,那道月白色的修長身影。
顧云舒煩躁不安的搬了個板凳擱在屋檐下站了上去,抬手將貓咪花燈取了下來。顧云舒想扔又有些舍不得,最后只是放在屋外的角落里,然后回到屋子里繼續發呆。
白天就已經有些昏昏沉沉,等入了夜,顧云舒只覺得身上忽冷忽熱。沒了大白衣的人肉灶臺,渾身無力的顧云舒懶得燒壺熱水泡泡腳,就著涼水簡單洗漱了一番,便合衣躺在了白玉床里。
到了半夜三更,睡得迷迷糊糊的顧云舒嚷嚷著要水喝,卻無人伸以援手。顧云舒喉中干渴無比,額頭一片滾燙,孤苦伶仃的穿越小哥有氣無力的蜷成一團,白天的病灶迅速爆發了出來。
顧云舒發燒了。
就算是要喊人,這小竹樓距離青衣住所還有一大截路程,光是靠嘴無論如何也喚不來景泉枝他們。顧云舒只能無可奈何的蜷在床里咬牙硬挺。
渾渾噩噩之中,似乎有陰影從頭上落下,一雙帶著涼意的手探了過來,在顧云舒的額頭上輕輕一觸。顧云舒覺得甚是舒服,忍不住晃晃腦袋蹭了蹭,那手又忽的收了回去,惹得穿越小哥不悅的嗯了一聲。
“水……”顧云舒低聲喃喃,身后卻一片寂靜。
不多時,顧云舒只察覺一抹柔軟貼上了自己的雙唇,顧云舒下意識的張了張嘴,一股清涼的甘泉順著唇間流入口中,顧云舒一口咽下,喉頭的灼燒感瞬間消退了不少。
待顧云舒飲畢,那清泉又源源不斷的灌入嘴里,顧云舒喝得心滿意足,別開臉翻個身又沉沉睡去。身后有溫熱又軟和的東西靠了過來,睡夢之中的顧云舒下意識的貼了上去,安安心心的將自己縮在那團溫暖里。
半夢半醒之間,似乎有人貼在自己耳邊輕言細語:“不讓你去玄佑峰,你便要這般作踐自己?”
那嗓音甚是熟悉,但語氣里卻透著一股悲傷。
顧云舒沒有力氣作答,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哪個吃撐了沒事干要作踐自己?我這是被冷的好不好?天寒露重的,人肉電熱毯也沒了,我不生病誰生病?
丫的,大白衣,都怪你。
身后的暖意直到天色泛白時才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直至景泉枝帶著程驚蟄過來探視時,一夜好眠的顧云舒才悠悠轉醒。
景泉枝看著顧云舒略略有些發白的面色驚了一下:“顧小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顧云舒剛剛從床上坐起身來,揉著腦袋還有些迷糊,待景泉枝這么一提,顧云舒這才憶起昨天夜里似乎發燒了。顧云舒試著動了動手腳,發現除了稍稍有些乏力之外,基本已經沒有大礙。
顧云舒扭頭沖著景泉枝二人咧嘴一笑:“受了些涼,現在好多了哩。”
景泉枝還是一臉擔憂:“要不我勞煩大師兄下山給你抓副藥?”
“不用不用,好得差不多了。”顧云舒套上外衣,麻溜的從床上翻身下來,走到窗邊趴著朝外面張望了一番,原本放在角落里的兩只花燈已不見了蹤影,顧云舒垂下眼簾,心里已經隱隱有些猜測。
三人正說話間,突然文大師兄黑著個臉插了進來,手上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顧云舒一臉懵逼的望了過去:“文大師兄,這一大清早的你買的什么?”
文傅將東西遞進了屋里,雙手往袖袍里一抄,干巴巴的答了一句:“聽說你病了,我下山給你買了藥和棉被,你記得按時喝藥,好生歇息。”
顧云舒雙眸一瞇:“聽哪個說的?”
文大師兄四十五度仰頭望天:“我掐指一算。”
呵呵。顧云舒干笑。你掐指一算?那你倒是掐指算算昨天晚上是誰給我喂的水喝,又是誰給我暖的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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