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向前和姜奐說過，他喜歡控制的感覺，他喜歡年輕的女孩對他崇拜，給他快樂，他也喜歡自己用錢慢慢地把她們栽培起來，從單純簡單到現(xiàn)實拜金。
他覺得所有跟過他的女孩，有一天離開他，除非找到一個更有錢更肯給她花錢的，不然她們是遲早會后悔了想回來的。
不過就算回來，他也不會要了。
他有的是女孩可以選擇，他可以永遠選擇20歲的女孩，但是女孩不會永遠20歲。
“她們大部分都像是今天坐我車來城里找工作的女孩，單純，迷茫，想賺錢，又不想吃苦。”馬向前喝了一大口碗里的湯后說。
“你怎么接觸到她們的呢？”姜奐知道剛才自己的狀態(tài)不好，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旁觀者，觀察別人的生活，沒有權(quán)力去用自己的情緒干擾別人。這世上的人千千萬，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同。
你又能去指責誰呢？難倒你自己的生活就標準得不讓別人詬病么。
“我一個打雜工的，接觸的都是這些女孩吧。”馬向前想了想覺得自己這么說姜奐會誤會他的意思，他又解釋道：“我并不是說這些女孩喜歡錢，這些女孩并不是多喜歡錢，因為沒錢，她們不知道錢的好處。她們更多的是喜歡別人關(guān)懷的感覺，被呵護，被幫助，有依靠。”
姜奐把馬向前的話牢牢記下來，然后說：“認識你之后，她們感受到了被關(guān)愛，也享受到了不勞而獲只花錢的感覺。了解了錢能買來的快樂，以后她們離開你，就和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不一樣了。”
馬向前又點了一顆煙，吸了一口后，眼神有點迷茫的說：“是啊。”
“所以你說她們早晚會被毒死？”姜奐問。
“也不見得，沒準有些人嘗到的錢的快樂，去努力賺錢，成了女強人呢。”馬向前呵呵一笑，說道，姜奐腦子里一下浮現(xiàn)出了于新娟。
“你在路上給我講了遇見的第一個出軌對象，其余的呢？能講講嗎？”姜奐又問道：“她們離開你以后怎么樣了？”
“第二個女孩是我在工作的時候認識的。我兼職給花市里的幾家店送花，那女孩是在花店里打工的，她一邊打工一邊學(xué)習(xí)，夢想以后能開一家花店。”馬向前彈了彈是手里的煙灰，又繼續(xù)說：“我們經(jīng)常見面，她笑起來特別好看。”
“她知道你有家？”姜奐問道。
“最開始不知道，她以為我是離婚的。后來知道了，知道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一年多了。”馬向前的面容在薄薄的煙霧后面，朦朦朧朧的，像個有故事的男人，也像個講故事的男人。
“你們在一起幾年？她又因為什么離開你的？她崇拜你嗎？”姜奐覺得自己像個敬業(yè)的八卦先生，刨根問底要把所謂的秘密都問出來。
“在一起7年多吧。”馬向前難得地嘆息了一聲，他說：“我沒有辦法給她一個家。她也沒有時間再等我，女人好年華就那些年，她都給我，以后怎么辦？”
“你就沒想過娶她？”姜奐有點不理解，既然都在一起過了7年，那怎么就沒想過離婚，和這個女孩過日子呢？
“讓這個女孩成為我下一個妻子嗎？”馬向前突然問道。
姜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只是本能的點點頭說：“對啊。”
“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一個女孩變成我妻子這樣。忍受著丈夫在外面愛別人的女人，自己在家?guī)е⒆樱瑖彝F團轉(zhuǎn)。不再美麗，身材越來越臃腫，全部的未來都壓在了孩子身上。她過得不快樂，而我希望這些女孩快樂。”馬向前說。
“你有沒有想過，你妻子變成這樣都是因為誰？”姜奐問了一句特別爛大街的話，他原來還不明白為什么影視劇中總會出現(xiàn)那么多讓人覺得無聊又刻意的句子，現(xiàn)在他知道了。那些句子有時候就是內(nèi)心最直白的表達。
“因為生活，因為這個社會，因為她作為妻子的這種身份。”馬向前振振有詞地說道。
“難倒不是因為你？”姜奐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女人在談戀愛的時候溫柔可人，嬌憨可愛，等到她們結(jié)婚后，那個可愛嬌憨的女人就不見了。她們整日家長里短，開始對生活不滿，對身邊的男人不滿，她們總是生活在不滿足的狀態(tài)。她們的情緒，狀態(tài)都是社會造成的，社會給妻子這個角色太大的壓力。之后她們又變成了母親，角色再一次轉(zhuǎn)換后，她們不滿會更多，壓力會更大，而在她們身邊的丈夫也會變得焦慮，希望逃離那個家。”馬向前將手里的燃盡的煙按在了煙灰缸里，目光看向姜奐，又道：“男人在女人的整個變化過程中也在盡力挽回，希望自己做得更好，賺得更多，也希望和她口中‘誰誰誰的丈夫’一樣，可是當做不到的時候，當看到妻子失望的表情的時候，一切結(jié)婚時對婚后的美好期望都崩塌了。”
馬向前的理論體系剛性而且強大，主次鮮明，條分縷析，有很多詞兒，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人應(yīng)該掌握的，但他用得非常嫻熟。
“對，就是崩塌了。一切對婚姻的美好向往都崩塌了，唉。所以對我來說，崩塌一次就夠了，如果以后我妻子和我離婚，我也不會再結(jié)婚了。婚后的絕望與歇斯底里，是我不能再次承受的。”馬向前閉上眼，表情有些痛苦。
只是在姜奐聽來，這些更像是他推脫自己的一個借口。人人都有那么點阿Q精神，明明是自己造成的，卻要將這件事怪到別的因素上，因為如果承認了，他們會痛苦，自責，內(nèi)心無法承受這個結(jié)果。而將這件事推脫到別人的身上，那他們就會欣然接受。因為他們想，我試圖挽回，可是并沒有成功，所以最后這個結(jié)果并不是我造成的。
姜奐在筆記上寫下：“對自己的痛苦敏感，而對別人的痛苦極其麻木不仁，這是人性的可悲的特色之一。”又在這句話的下面反復(fù)畫了一條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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