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李丹歌覺得,她老姑這個人就是這句話的詮釋。
“我也把比特當(dāng)孩子一樣的看著,甚至比我自己的兒子都親。我剛才就是一著急說錯話了,大哥教訓(xùn)得對。你看我這嘴,總是說不明白話。”李丹歌老姑只是愣怔了一下,便又換上那副討好的臉,繼續(xù)說了下去。
肖清心看著她老姑那點頭哈腰的樣子,心里也鄙夷了一番。
一個小時過去了,徐天正好打完了兩把游戲,他收起了手機,拍了拍胡夢軒的肩膀,說:“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可以出去了。”
胡夢軒點點頭,站起身,兩人同時深吸了一口氣。
胡夢軒是想著出去前再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怕說著說著又哭了。而徐天則是醞釀自己的情緒,怕說著說著不哭,不夠聲情并茂。
手術(shù)室的門一開,老爺子猛地就站起來了,胡夢軒朝著李家人遺憾地搖了搖頭,說:“比特死于急性腎衰竭,我猜測他是吃了有毒的東西。送來的時間太晚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死了?沒救過來?”李老爺子難以相信,他瞪著胡夢軒,語氣帶著高位者的嚴肅與嚴厲。
胡夢軒被他這么一瞪,嚇了一跳,之前想好的詞兒都忘了,反射性地點點頭,說:“死了。”
這個噩耗對李老爺子來說或許打擊太大,下一秒,他就翻著白眼,向后倒去。一旁的李丹歌眼疾手快地將老爺子扶住,才不至于發(fā)生更大的悲劇。
眾人這時候沒心再打聽狗的情況,都去圍著老爺子轉(zhuǎn)。李丹歌對肖清心說:“快打120!”
徐天舉著一個小藥瓶高喊:“我這有個藥,保準讓老爺子醒。”一邊伸手撥開圍著的眾人,來到了昏倒的李老爺子身邊。
“徐大夫,你拿的是啥藥?這是人暈了,不是動物暈了,你心里得有個掂量。”李丹歌握住徐天拿著藥瓶的那個手,語帶疑慮地說。
“李少爺,你放心吧。我還敢糊弄你們這一大家子人?誰都希望老爺子身體健康,我不能害他。”然后掙脫李丹歌的手,將小藥瓶的蓋子擰開,拿到李老爺子鼻子下面晃了晃。
還真別說,沒一會,李老爺子就幽幽轉(zhuǎn)醒了,肖清心的急救電話剛報完地址,這么一看急救車是用不上了,就直接把電話掛了。正在記錄地址的接線員聽著突然成了忙音的聽筒,心里一陣憋悶。
老爺子醒了第一句就問:“比特真死了?誰給害死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誰都沒敢輕易答話,生怕說完之后老爺子又暈了過去。
這時候徐天開口了,他說:“他老人家說過,世界是辯證的,是物質(zhì)的,生與死是相互依存的,這是自然規(guī)律。從生理意義上,生死的界限可能比較精確,但在心理上是互相交織的。我們生命延續(xù)的同時,也在更靠近我們的死亡。而對死亡的畢生思考會使生命更為充實豐富。盡管死亡會毀掉**,但生命卻用另一只形式繼續(xù)延續(xù)。所以我們又何必執(zhí)著于這種**上的生死呢?”說到這里時,徐天真誠又睿智地看向了身邊的李老爺子,他說:“您說是這么個道理吧?”
如此一番虛虛實實的論調(diào),換做任何一個人說都像是嘩眾取寵的江湖騙子,可是偏偏這個徐天,說這樣一番話時,聲情并茂,情真意切,給人一種催眠般的信服。
李老爺子就這樣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說:“嗯,徐老師說的,也有道理。”
………………
鳳城的一條小街上。
春雨時至,絲絲縷縷,街路上變得沾濕,行人慵懶,付雨奇孤零零慢慢走遠了。
姜行目送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
她怎么也會在這里?
姜行下了車,走進一條小巷,小巷里有個院子,院子里有座很舊的二層小樓,好像是哪位院士的故居吧。
姜行也沒細看樓前石質(zhì)介紹牌上的文字,進院后就進樓了。
方小蜓剛吃過了早餐,正在餐廳里忙著收拾餐具。
“你好,我就是姜行。”她簡單自我介紹。
“你好!你看起來比照片上更有氣質(zhì)。”方小蜓客套一句。
“我弟弟姜奐,你有了解嗎?”姜行直奔主題。
“不怎么了解。他是張玉靚的男朋友,僅此而已。”
“你在澳門的時候,是不是還遇見過一個叫李丹歌的人。”姜行提醒她。
“對。”
“李丹歌是姜奐的愛人。”
“哦?”方小蜓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你覺得李丹歌這個人怎么樣?”
“對女士挺有禮貌的。我們沒有談得太久。”
“依你看,張玉靚和姜奐會真走到一起嗎?”姜行的問題迫不及待地來了。
“不知道啊,緣分這個東西虛虛實實的……”方小蜓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收拾餐具。
“刨掉緣分這一層呢?”姜行從來不信緣分,更不信命。
“回答你這個問題對我有意義嗎?”方小蜓想逐客了。
“李妍蕙子對你有意義嗎?”
“那又怎么樣?那個問題我可控。”方小蜓背著手直直站著,皺了皺眉。
“你別生氣哦,我認為我們是有共同利益的,什么都好商量,而且我可以幫你。”姜行笑了,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
“你幫我什么?別扯了吧。”
“你為什么來鳳城?”
“體驗生活。”
“你是來找一個人的,你找到了,你的老師,或者說老師兼情人吧,他塑造了你,但也拋棄了你,嚴格地說,是在躲著你,因為他自己現(xiàn)在也是獨身。”姜行事先的準備非常充分。
“……”
“我需要李丹歌,李丹歌需要姜奐,姜奐需要張玉靚,張玉靚需要妍蕙子,妍蕙子需要你,你需要你老師。”
“哪有你說的這么簡單。”方小蜓的語氣有些軟了。
“但這對你很重要,你何苦去考慮別人的環(huán)節(jié)。我不需要你包打天下的,你在自己這一環(huán)使使勁兒,就行了。”
“我能得到什么?”
“我能讓他永遠在你身邊,或者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說到做到,相信我的手段。”姜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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