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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明日便是鴛鴦節了，書院提前放了一天假布置場景，每個班院都有各自的任務分配下來，而晟泠則被分去采辦舞衣，晟泠在昨日還跟阿顏提起過這件事，阿顏對戲服很在行，說可以帶她去買。

    因此，晟泠一大早就和阿顏一起上街去了。

    晟泠這些天以來和阿顏相處得挺好的，她感覺阿顏和之前相比變了不少，阿顏之前在海棠戲院的時候，總是木訥安靜，很少會想要主動理會誰。

    但這些天里，阿顏在公主府里過得明顯開朗了許多，至少沒有先前那樣抑郁了，他每天晌午都會親自做好吃的午膳給她送到書院去，特別是這幾日因為鴛鴦節每天都要彩排到很晚，阿顏知道了以后，便到書院外面默默等她出來，然后陪她一起回公主府。

    公主府上下都把阿顏當成是她的貼身隨從來對待，晟泠有幾次很想要解釋一下不是，但仔細想了想，又覺得，解釋多了，只怕會變得百口莫辯。

    畢竟，有李遇的事情在前，晟泠一點也不想張揚她跟阿顏是多么特殊的關系，若真的被什么人有心渲染了，再傳到哥哥還是父皇母后那邊，只怕就更不好收場了。

    所以，像現在這樣，再尋常不過的上下級關系，挺好的。

    只要阿顏自己知道她是把他當成朋友來對待的就好了。

    進了一家衣坊以后，晟泠和阿顏分開了挑選，晟泠跟阿顏說了一聲，便先上二樓去挑選了。

    晟泠有那么一點私心，她想要順便給阿顏買一身新衣裳。

    近來天氣轉涼了，晟泠怕過些日子阿顏會冷。

    晟泠自己也說不清她是以什么樣的感情去對待阿顏，只是遵從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晟泠并沒有告訴阿顏她給他買了新衣裳，她想等回去以后讓人放到他房間里去，這樣他就會以為公主府分配下來的冬衣吧。

    是的，晟泠并不想直接讓阿顏知道她對他好。

    也許是經過了李遇的事情之后，她似乎越來越明白，一個人若是太過主動，真心便會變得沒有那么珍貴了。

    阿顏幫她挑選好了戲服后，讓她過來看一下，晟泠摸著戲服看了一會，點點頭跟掌柜要了這些戲服。

    阿顏主動提了一大包戲服跟她離開衣坊。

    “會不會重？”晟泠擔心地看了看他問道。

    阿顏看著晟泠，搖頭，對她笑。

    很干凈的笑容。

    阿顏這兩日對她笑的次數變多了，晟泠自己也說不上什么感覺，但就是覺得每次看到阿顏在笑，都有一種陽光沐浴落下來的溫暖。

    曾經也有一個人……給過她那樣溫暖的笑容。

    晟泠抿了抿嘴角笑，“去吃點東西吧？”

    阿顏很乖地點了頭。

    晟泠看著他，忍不住伸手過去，踮起腳幫他把拂在眼角邊的發絲別過耳后。

    阿顏眨了眨眼睫毛，耳朵紅了。

    耳邊仿佛滯留著少女溫軟指尖的余香。

    很淺很淡，香香的。

    等晟泠走在了前頭，阿顏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被碰過的耳朵，神色變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似乎并不抗拒這樣的對待。

    有那么一瞬間，阿顏的心里變得很亂很亂。

    晟泠帶阿顏去了一家客棧，點了些菜。

    晟泠吃得并不多，倒是挺饞點心的，所以吃沒一會，晟泠就忍不住叫店小二上了幾道點心，她知道阿顏不愛吃點心，所以她自己拿了塊玫瑰酥在慢吞吞地吃。

    她吃得挺慢的，但阿顏吃得倒是很快，他很快吃完了，坐在一邊，看著晟泠吃，目不轉睛地看著晟泠。

    好像看晟泠吃東西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晟泠起初還沒什么感覺，但被阿顏盯得久了，就有點不太好意思了，咬了咬玫瑰酥，有點不明所以地問道：“怎么了……”

    阿顏指了指她的嘴角。

    晟泠不明所以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但什么也沒摸到，“什么……”

    阿顏攥了一下喉嚨，似乎是在心里猶豫掙扎了好一會，終于還是撐著桌角傾身過去，伸出手指很小心地抹了一下她沾了糕點粉末的嘴角，隨即規規矩矩地坐了回去，他自以為坐的很直，但渾身又是僵硬的，繃得很緊很緊。

    晟泠愣了一愣，看著他渾身繃直的樣子，又忍俊不禁，聲音很清軟：“你干嘛。”

    阿顏低下了頭，偷偷攥著摸過她軟滑唇邊的手指，一動不敢動，像是犯了錯，誠實又克制。

    晟泠一看他這樣，哪里還忍心再說他什么了，只是心里頭總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在起起伏伏的暗涌，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什么。

    吃過東西以后，他們便一起回公主府了。

    路上，晟泠跟阿顏說了一聲，“我晚點要去一趟書院，換上戲服跟班院里的人排練一下。”

    阿顏聽到這句話，微微怔了一下，拍了拍自己扛著的包袱。

    晟泠說：“我讓府里別的人帶過去就好了，你就別跑腿了。”

    阿顏皺眉，很堅決地搖頭，很堅決地看著她，要跟她一起去的意思。

    晟泠抿了一下唇，佯作不情不愿的樣子：“那好吧。”

    去了御林書院后，阿顏把戲服帶到了她的班院去，那會的八等班正在彩排，看起來挺忙的，每個學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阿顏看了一會，便默默出去了。

    還和尋常一樣出去等著晟泠。

    晟泠也是等到給班院里的人分配好戲服后，才想起來阿顏，便跟人說了一聲她出去一下，出去的時候，看到阿顏果然在班院外頭的走廊那里站著等人。

    晟泠看著阿顏的背影，恍惚間心頭一澀。

    她走了過去。

    阿顏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回頭過去，看到晟泠走過來，微微一愣。

    “不是跟你說了，你先回去嗎？”

    阿顏看了看她，低頭拿出手札寫字給她看——我不放心公主一個人回去。

    晟泠看著他寫的話，頗不是滋味：“那你就這么干等著啊？我沒那么快走的。”

    阿顏莞爾——沒關系，我高興等。

    晟泠抿抿嘴唇，再抬起眸看他時，眼里明顯有些暖意暗涌了。

    阿顏看著她，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寫——公主，我明日可以來看你表演嗎？

    晟泠想也沒想就點頭了，嘴角微微上翹：“我到時候給你留一個好位置。”

    阿顏擺擺手，又寫——讓我進來看就好了。公主你先進去吧。

    晟泠心里有了打算，點點頭說好。

    她一邊走回班院，一邊想，要給阿顏安排一個怎樣的位置才是最合適的，但是她并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鴛鴦節，她等了一整日，都沒有等到阿顏來書院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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