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是小別勝新歡,沈靈煙卻是當先埋怨了一道,待腹中怨氣出了個干凈,抬眼之際卻瞧見林瑾玉正含笑望著自己,什么也沒說,卻纏綿之至。
沈靈煙羞惱地瞪了眼林瑾玉,粉拳一擊,卻在堪堪落下之際似是想起了什么,隨后拉了林瑾玉起身,目光凝重地檢查著,不忘問道:“可有受傷?”
林瑾玉不言,捉了沈靈煙的手就往懷里帶,小腦袋貼在心口,兩相依偎,良久才聽得林瑾玉道:“只受了些微小傷,如今已經好了。”其實不然,胸膛上還有一道的未痊愈的傷口猙獰著。
沈靈煙輕輕頷首,隨即從林瑾玉的懷里出來,仔細打量著林瑾玉的俊臉,風沙磋磨得粗糲了幾分,面頰也消瘦,鬼使神差的,沈靈煙伸手捏了捏林瑾玉的面頰,嘆氣道:“長肉不易,這會要養多會才能長回來啊!”忽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悵然道:“要是能勻些給你就兩全其美了。”
林瑾玉哭笑不得,卻并未再和沈靈煙胡鬧,斂了笑意正色道:“靈煙,我明日便要南下,歸期……不定。”心下對坤和長公主,不,現在是階下囚更為怨恨了。
沈靈煙一怔,好半晌才悶聲問道:“皇上又派你執行任務了?去哪?危險嗎?”唉,問了也是白問,前線工作者能不危險嗎?
“南方多蠻夷,民風尚未開化,此番想是要多費些時候。”
“南方?”自打穿來這個朝代,沈靈煙就囚禁在京城這個一畝三分地,壓根不知道南方的情況,不想竟是尚未開化,要知道沈靈煙就是來自未來的南方呢。
林瑾玉頷首,“南方多山林,又加之瘴氣,屬實是難以料理。”
沈靈煙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隨即對林瑾玉道:“你且等我。”話落起身往書案去,研磨,提筆立就,也不知在寫什么。
林瑾玉好奇,湊過去一瞧,眸光皺斂,說不出是驚是喜,側頭看了眼沈靈煙,秀氣的下頜讓林瑾玉有一瞬間的失神,待回過神來,見沈靈煙仍在認真地寫著什么,兀自尷尬地輕咳兩聲,隨即認真地看著玉手下的白紙黑字。
二十一世紀是怎么樣的狀況呢,林瑾玉分外好奇。
因著此番南下還有諸多事宜需要準備,待拿了厚厚的一沓紙,又依依惜別了幾句,林瑾玉方才翻身而去,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舍了“采花賊”這個名號。
沈靈煙發怔地望著窗外,夏日灼灼,繁花似錦,可她怎么也覺著悶,若是她能隨林瑾玉而去,那便好了……思及此,沈靈煙眸光一瞇,忙喚了暗一入屋。
這廂儀親王班師回朝,皇帝龍心大悅,親自前往宮門相迎,身后尾隨了一連串的大臣,盡皆不著痕跡地探了脖子去瞧駿馬上的儀親王,模樣還是那個模樣,可周身的殺伐之氣卻是與往日大相庭徑。
“臣幸不辱命。”
皇帝滿心欣慰,忙扶了儀親王起身,望著那張棱角鋒利的臉,滿意地點點頭,“浩弟得勝歸來,朕心甚慰,來,先入宮吧。”
金鑾殿上,皇帝衷心地夸贊了儀親王一番,當然也少不了林瑾玉,隨后眾大臣亦是相賀,只道恍如隔世,誰知道紈绔不羈的儀親王竟是有將帥之才,心里又暗忖皇帝心思之深,日后須得謹慎,莫要起了糊涂心思才是,難保又有什么后招在等著。
群臣盡退,皇帝攜儀親王往書房去了。
因著事態緊急,皇帝言簡意賅地與儀親王說了,無奈道:“本想著這回叫你與瑾玉稍作歇息,不想又有異狀,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只得勞你二人再辛苦一回了。”
儀親王頷首,“皇兄放心,掘地三尺,我也要將這個毒瘤挖干凈!”
皇帝拍拍儀親王的肩膀,沉聲道:“浩弟,不論如何,須得保全了自己,那毒瘤可以慢慢挖,但皇兄只你一個兄弟了。”
征戰沙場的鋼鐵直男紅了眼,心頭哽咽,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重重地點頭。
距離坤和長公主事變過去三日了,因著涉及的官員過多,未免動根基,情節輕微者暫且不處罰,余下不是滿門抄斬就是男為奴,女為娼,并且發配往邊疆。但只平家特殊,而林家還未宣布如何處罰。
官兵入府時,平老爺子平靜地帶了三個兒子在面前相迎,好似不知等待他們的是死亡,而仆婦俱驚,卻無法反抗官兵的擒拿。只幾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叫宮人帶走了,這是皇帝許諾的,留了平家的血脈,而罪責無從可免。
“大人,此處還有的尚書府的兩位千金和一位姨娘,如何是好?”為了活命,三人又巴巴地想回尚書府了。
領頭者略一沉思,“如此便送了回去吧,著尚書府好生看管,待請示了皇上再說。”
于是,三女兜兜轉轉又回了尚書府。
許氏雖不待見,不過見三人模樣甚是狼狽,唇邊勾了似笑非笑的弧度,吩咐親兵將三人分開關押,待皇帝示下再做處置。
為著膈應三人,沈靈梳洗打扮趕緊,戴上平日懶怠佩戴的釵環,笑吟吟地前去看望平姨娘,倒也不多說,只輕飄飄道:“妾永遠是妾。”一頓,又笑得滲人,“你莫要擔心,那些個東西,此生都會陪著你的。”東西,指的就是阿飄。
平姨娘咬碎一口銀牙,正要回以沈靈煙更惡毒的話之時,沈靈煙輕笑一下,施施然地走了,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同樣的,沈靈煙又如法炮制地羞辱了沈桃灼。
至于沈靈筠,沈靈煙深覺變數極大,又虛與委蛇地扯了一同姐妹情深,且當面吩咐丫鬟婆子好生照顧著,隨后在受盡沈靈筠的冷屁股之后“委屈”地走了。
沈靈煙并未回屋,而是去了廚房,吩咐管事娘子,“這幾日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兩位小姐,不論想吃什么,你們做了就是,若是叫我知道懈怠來的……”意味深長的一眼,不說話也很有威脅性。
待回了屋,沈靈煙從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一個白瓷瓶,遞給魚躍道:“找可靠的丫鬟,將這個加入平姨娘和沈桃灼的膳食內,記著,莫叫旁人發現了。”
魚躍略微心驚,拿著白瓷瓶的手有些微顫抖,可瞧見沈靈煙冷峻的神色又不敢多言,忙應了聲是。
沈靈煙知道魚躍素來心軟,暗嘆了口氣,略作解釋道:“那不是什么吃死人的毒藥,只是讓她們受點苦,總不能叫你家小姐是十多年的苦都白受了吧?”
聞言,魚躍松了口氣,又說了幾句便匆匆出去了。
自打許氏與魚躍深談之后,魚躍就萎靡了不少,只在那日見了林瑾玉一眼才恢復了神采,不過隨后又蔫蔫了。沈靈煙雖無奈,但叫她和旁人共享丈夫是不可能的,若是這次魚躍并無二心,日后肯定為她找門好親事。
“煙兒?”
“啊?娘。”抬眼見了不知何時入屋的許氏,沈靈煙忙扶了許氏往旁坐下,“娘忙完了?”
許氏頷首,略一猶豫問道:“煙兒,你說皇上是否會下旨處置那三人?”
沈靈煙搖頭道:“那三人皇帝不會管了,待將那母女好生養幾日就送往家廟,至于沈靈筠就留在府內吧,若是可以再請了嚴嬤嬤來,再放點什么風聲,先前的流言蜚語也就散了。”散了流言,還能博得好名聲。
許氏正思忖著什么,就聽得沈靈煙試探般問道:“娘,若是我想隨軍去,您看……”
“不成!”許氏怒了,狠瞪了沈靈煙,“哪有姑娘家隨軍去的?便是有,娘也不準你去,行軍的苦你收不住,打仗更非兒戲,你去作甚?”
沈靈煙笑得訕訕,可仍存了點希冀。
硬的不行來軟的,許氏當即抹起了眼淚,哽咽道:“煙兒啊,你若去了叫娘怎么辦?自己守著這冷冰冰的大宅子有什么活頭,還不如……”
沈靈煙一急,忙掩了許氏的嘴,嗔怪地瞪了眼許氏,沒好氣道:“好端端的說什么傻話,好了煙兒知道了,煙兒不會走,就在這兒陪著娘,娘也莫哭了。”
許氏的眼淚說收就收,看得沈靈煙目瞪口呆,面色立時頹喪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對于宅斗,她只是一朵小百花。
瞧見沈靈煙神色,許氏笑得慈愛,攬了沈靈煙在懷里,“煙兒你莫要擔心,林將軍膽識過人,一定會盡快收服了蠻夷回京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說的就是這樣,雖然許氏對于林瑾玉屢屢要去打仗頗為不滿。
沈靈煙悶聲道:“打仗肯定能打贏,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狐媚子纏上來,長得那般好看,年紀輕輕的就是個將軍,還不知多少人眼紅呢。”言罷朝沈靈筠的方向努努嘴,“那就有一個。”
對于沈靈煙的擔憂,許氏是糾結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根深蒂固的觀念,若是林瑾玉帶個姑娘回來也是人之常情。可眼前是疼在心尖上的閨女,許氏如何說得這話,忙道:“若是如此,娘就打斷他的腿!”天知道許氏頭回說這般不著調的話。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